“收着吧。不過是新婚禮物罷了。”太后乾脆轉移了話題，“過兩日，後宮嬪妃便要開始正式來坤寧宮晨昏定省，聽聞前幾日純貴人那邊進了個新宮女？”
挽寧回過神來，這幾日忙着大婚，實在也沒太關注後宮的事情。
回憶之下才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麼個人。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挽寧有些疑惑，不過是個宮女，太后竟會詢問？實在稀奇。
“昨日哀家去御花園賞花，便想着順道去錦瑟宮和未央宮看看兩個公主。在錦瑟宮偶然見着了那新入宮的宮女。”太后抿了一口茶，擡眸看着挽寧，“這個叫香雪的宮女，竟是長得和你有點像。也不算太像，年歲大你一些，也不如你生得好看，可那眉眼竟是與你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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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的嬌生慣養，挽寧的容貌褪去了原本的青澀，如今愈發嫵妹明豔。顯然不是一個伺候人的宮女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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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皇后有幾分神似的人並不少，但好巧不巧出在宮裏，總是讓太后多了幾分戒備心。
挽寧的容貌，好比天人之姿，哪怕是像上幾分，都能稱得上美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嬪妃身邊做宮女呢？
“哀家便派人去查了，這香雪十年前就跟在純貴人身邊了，是純貴人救下的落水者，這些年一直在純貴人身邊伺候，年歲長几歲，但勝在沉穩，家世也清白，倒也查不出什麼不妥的地方。”
挽寧聽得疑惑，雖覺得宮裏出現一個與她容貌有幾分相似的，總覺得有些膈應，但對方也只是一個宮女。
“若哀家沒猜錯，這新入宮的嬪妃，皇帝一個都沒圓房吧？”太后見她點不透的樣子，繼續解釋道。
挽寧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在太后面前，也藏不住事，只好點點頭。
太后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哀家老了，你倆若是感情好，皇帝不願意找其他女子，帝后和睦也不是壞事。但挽寧，你想想你剛入宮那一年多，便是鬥得最狠的時候，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這宮裏想進宮的女人，除了幾個被迫的，比如當年的靜皇貴妃，其餘或多或少都曾經存過爭寵的念頭。
如今後宮的寧靜，不過是那些老人想明白了，爭寵似乎沒什麼意義。不如守着子女，守着安生富貴的日子生活。
但新人並不會這麼想，她們年輕貌美，入宮不僅有自己的野心，也有家族的期望。
他們可能不愛皇帝，但卻一定想生下皇子皇女，那便一定要爭寵。
當皇帝不願臨幸後宮，她們便會想別的法子。
比如，替代品。
所以，純貴人身邊這長相和挽寧有幾分相似的人，真的是巧合嗎？
婚後第五日。
後宮嬪妃正式向中宮皇后請安。
挽寧穿着皇后新婚的正紅色朝服，戴着大婚那日的九鳳東珠鳳冠，畫着明妹張揚的皇后妝，端坐在主位上，接受嬪妃們的叩拜禮。
“皇后娘娘的鳳冠，可真是美妙絕倫，這上頭每一只鳳凰都栩栩如生，華貴無比。”潤貴嬪剛坐下，就忍不住誇讚道。
衆人這纔敢大着膽子欣賞挽寧的鳳冠。
這宮裏的嬪妃，雖不是個個都家世絕頂，也多少是懂一些的。
嬪妃們你一言，我一語把挽寧誇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她這是天上有地下無似的。
她也終於見到了這太后特意警醒她的，純貴人身邊的宮女，香雪。
純貴人知道自己這大宮女，雖容貌身形樣樣比不得皇后，但偏偏眉眼間有那麼幾分和皇后相似，唯恐引起禍端，乾脆率先開口道：“皇后娘娘，這便是妾身前些日子和您說過，從老宅帶進宮的貼身侍女，香雪。”
香雪低垂着眼眸，穿着再尋常不過的肉粉色的宮女服，梳着兩把頭，簪了一朵粉色絨花，是規矩的宮女打扮。
看着年歲也有二十三四的模樣，實在算不得小。
楊貴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嘖嘖了幾聲，感慨道：“純姐姐是個美人，這身邊的宮女也是美人啊。哎？我怎麼看着這香雪，長得和皇后娘娘有幾分相似呢，純姐姐，你不會是想……”
挽寧還沒來得及開口，靜皇貴妃竟是直接訓斥道：“楊貴人還請慎言。皇后娘娘也是你能議論的？”
楊貴人也不頭鐵，認錯道：“是妾身失言了。皇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妾身不懂事還請恕罪。”
挑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相信皇后心中定然會不滿。
香雪把頭埋得更低了。
愉貴人嗤笑：“這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楊貴人你看，我和吳答應兩人祖上十八代都不沾親帶故，偏偏吳答應和我生了一樣的鼻子和脣。依我看啊，這香雪能像幾分皇后娘娘，也是她的福氣。”
“皇后娘娘寬宏大量，不至於和一個小小宮女計較。”靜皇貴妃接話道。
這高帽子也扣上了，再加上無論是純貴人和香雪，都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她總不可能因爲長得像了一點點就爲難人家？
挽寧這纔開口沉聲道：“既是入宮伺候純貴人，便恪守本分，做好一個奴婢該做的事。”
“是……”香雪應道。
別說，不僅長得像，這說話嬌聲嬌氣的感覺，也有些像。
挽寧難免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了香雪的正臉，這若不是香雪做了幾年下人，難免帶了幾分滄桑，豈止是兩分相似？
最少有五分。
乾脆也不想看她，若是她能安分守己，那她也不至於爲難，若是真惹禍端，找個理由打發了便是了。
“本宮前幾日大婚，皇上大赦天下。咱後宮的姐妹們位份也好久沒動了，便與皇上商議，宮裏老人的位份都往上擡一擡吧。”
擡位份可是好事！
如今大多嬪妃膝下無子，全靠這種大事，帝后高興升位份。
大多老人都打着在宮裏混到老死的想法了，這升位份份例也多，日子更舒坦，何樂而不爲？
若是運氣好，還能分個孩子養養，也算有些指望。
當即向挽寧謝恩。
聊了些閒話便讓嬪妃們早些散了去。
她看見慧貴嬪靜皇貴妃與純貴人走在一起，似是還和那叫香雪的宮女說着話。
她們本就住在一處，一起走也是正常的。
挽寧只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