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皇帝審視地看了魏妃一下,然後,垂眸沉思片刻,才轉身對唐玥和鳳君曜說道:“魏妃她的確不懂巫盅之術,魏妃的父親魏擎已經和他的父親斷絕關係,而且魏擎也不懂這方面,魏妃更加不懂了。”
“多謝皇上爲臣妾開罪。”魏妃眼淚汪汪的看着漠北皇帝,眼裏充滿了感激。
唐玥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魏妃,幽幽說道:“自己不懂不代表認識的人也不懂,魏妃的祖父是白巫族人,即便斷絕了來往,應該也有正在相交往的白巫族親戚吧。”
“厲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魏妃哭喪着臉,滿腹委屈地看着唐玥,“我應該沒有得罪厲王妃你吧,你爲何非要往我身上潑污水,還有。”
又移眸看向鳳君曜,冷哼道:“厲王的母親可是白巫族的大巫師,就如厲王妃所說植物盅是很稀罕之物,但對於一個大巫師來說還是能辦到……”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漠北皇帝給拉住,“魏妃,朕不是根本就不可能是厲王,以厲王的身份怎麼可能向韻兒下盅,而且這盅又是厲王妃發現的,說是厲王怎麼都說不過去,你別再胡說八道了。”
“爲什麼不是,厲王他們可是有動機。”魏妃淚眼婆娑,看着的好不可憐,指着鳳君曜控訴道,“他肯定是爲了得到糧食才這麼做的。”
然後,握住漠北皇帝的手臂,極力說服道:“皇上,韻兒只是個女孩子家按照常人的心態以厲王的身份不會向她下手,可若是他們救活了韻兒,皇上您肯定會用糧食來報答他們的恩情,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靈鳳的確比較缺糧食,這個時候的二十個糧倉可以說比百萬兩黃金還要重要。
而蕭韻兒恰恰又在這個時候出事,將責任推到鳳君曜頭上也說的過去。
看到漠北皇帝沉默了魏妃脣角勾起一絲看不見的得意,然後,她繼續道:“他們爲了替自己開罪,就想盡辦法把害韻兒的兇手推到臣妾頭上,他們實在是可惡至極。”
她的話讓漠北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雖沒有開口說話,但也開始起了疑心。
鳳君曜微蹙了下眉頭,有些不悅,“糧食我們不要了,阿玥我們走。”
“好。”對於漠北皇帝的態度唐玥也有些不悅,他們是來找孩子的,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肯出手幫忙醫治蕭韻兒完全看在他之前的幫忙,沒想到竟被人家看成別有動機。
這個人情他們不要也罷,找小熊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靈鳳雖然缺糧食,但還不至於餓殍遍野,月華的糧食一向都比較充足,剩下的糧食都會運到靈鳳來,加上從別國購的糧食,完全可以避過饑荒。
二人是什麼人,自然不會在這裏受人白眼和懷疑,相攜着朝着大殿門口走去。
看着走了的唐玥和鳳君曜,魏妃垂下眼簾,有詭異的目光閃過。
走吧,走了蕭韻兒這個踐人就活不成了。
只是她這個想法纔出,漠北皇帝連忙追了上去。
“等等。”漠北皇帝不顧自己的身份,歉意地朝着鳳君曜和唐玥彎腰行禮賠罪,“厲王,厲王妃,是朕小人了,以厲王和厲王妃爲人怎會做出那樣的事,韻兒體內的盅是六年前下的,那個時候靈鳳還不缺糧,厲王根本不會爲了糧食的問題朝韻兒下盅,朕向二位賠不是了,希望二位大人有大量能夠救救朕的女兒,朕感恩不盡。”
漠北皇帝對於自己的猜疑並沒有刻意去隱瞞,而是坦然的說了出來,倒是個人物,只是這腦子有點不太好。
“救你的女兒可以,只是這糧食的問題。”鳳君曜可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哦,當然是照給不誤,朕明日就派人將糧食送到靈鳳。”漠北皇帝信誓旦旦地道,就差拍胸膛發誓了。
別說不是厲王下的盅即便是,他也只能咬着牙吃這個啞巴虧,韻兒的命在他心裏不是這二十倉糧食能比的。
他也不相信是厲王所爲,剛剛的確是自己以小心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鳳君曜冷笑了一下,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道:“既然你們說了,本王和本王的王妃是爲了糧食纔出手救韻公主,二十倉糧食和皇上最疼愛的女兒相比起來實在太少了,這樣吧,再加二十倉糧食雖然還是不值韻公主命的錢,但馬馬虎虎可以接受。”
這是不是坐地起價,趁火打劫呢。
漠北皇帝整個臉都綠了,心裏那痛啊。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四十倉糧食那可是他們漠北半年的糧食啊,就這麼沒了。
不過,誰讓他之前懷疑人家,這就是報應。
只能咬碎銀牙往肚子裏咽,狠了狠心點頭,“好,朕願意再出二十倉糧食,一共四十糧食一蒼都不會少,明日就送去靈鳳。”
“皇上果然痛快。”鳳君曜身子微動,轉移到桌子前,隨手拿了一張紙鋪在桌子上親自拿了一杆筆遞給漠北皇帝,“本王最喜歡白紙黑字,還請皇上能夠成全。”
“……”
漠北皇帝無奈,治好提筆將四十倉糧食贈與靈鳳,以及爲何贈送都寫的清清楚楚,最後還拿出玉璽在上面蓋了個章。
鳳君曜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吹了吹上面的墨水,然後,風輕雲淡的疊起來放進衣袖內。
然後對着唐玥說道:“好了,阿玥你可以去治病了。”
唐玥:“……”
王爺這樣坑人家真的好嗎。
不過,還是轉身到牀邊爲蕭韻兒治病。
剛剛發生的一切魏妃徹底呆了。
這,這怎麼回事,一轉眼多掏了二十倉糧食不說,唐玥怎麼又回來爲蕭韻兒治病了。
皇上還真是偏心,寧願拿出四十倉糧食來換這個踐人的命。
記得六年前,她的雯兒因爲貪玩不小心打碎了皇上心愛的玉佩,就被扔進暗室裏整整兩天她,一個才十歲的孩子被關在暗室裏兩天兩夜,沒有水和食物,又冷又餓,當時打開暗室的時候,雯兒已經暈了,還因此留下了後遺症。
她的女兒連一塊玉佩都不值,而蕭韻兒卻用私事倉糧食來換,她怎能不恨,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這時,唐玥走到魏妃身邊,莞爾笑了笑,“其實吧,皇上即便不加這二十倉糧食我也會給韻公主治病,魏妃娘娘,你現在心裏是不是很氣憤。”
“你……”魏妃內心都快氣炸了,可看到漠北皇帝投過來的疑惑目光,連忙改了臉色,將內心的怒火壓了下來,“厲王妃你說的什麼話,韻兒可是我的女兒,最想讓她活下來的人是我。”
“她不是你的女兒。”唐玥低垂着頭將做手術用的道具拿了出來,一一檢查了後放在一邊。
來到這裏曾經她也爲一個做過開顱手術,那一次很成功,所以這一次相信也能成功。
魏妃死死咬着下脣,隱忍着內力的怒火,修剪完美的指甲插進了肉裏,血一滴滴的流了出來。
蕭韻兒的確不是她的女兒,她也從來沒將她當成女兒,因爲她根本不配!
就在這時,漠北皇帝見她面容扭曲,神情古怪至極,便出手扯了下她,“魏妃,你怎麼了。”
魏妃頓時當頭一棒,猝然醒來,看到漠北皇帝審視的眼神,心頭不由一緊。
連忙露出委屈可憐的模樣,“皇上,厲王妃說的對,臣妾不是韻兒的親生母親,即便這些年臣妾一直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但她體內流的不是臣妾的血,無論臣妾怎麼做,別人都會多想,皇上您還是找其他的妃子教養韻兒吧,臣妾沒有資格再做她的母妃。”
說完,便嚶嚶地哭泣了起來,哭的好不可憐。
漠北皇帝心中雖有疑惑,但沒有證據也不能妄自下定,畢竟是多年的夫妻見她哭成這樣,自然不忍,無奈地勸道:“厲王妃沒有別的意思,你別亂想。”
可能是魏妃剛剛針對厲王爺,所以厲王妃才故意拿話嗆她,這也怪不得人家厲王妃,誰看到自己的丈夫受了冤屈心裏也會不好受。
“可是臣妾……”魏妃本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直接打斷。
唐玥將精巧的小匕首全部投入烈酒中消毒,沒好氣地對漠北皇帝說道:“皇上,我做事需要安靜,如果你不想韻公主有事,還請將不相關的閒雜人等趕出去。”
“你,你說誰閒雜人等。”魏妃氣急,不滿地道。
“你。”唐玥不緊不慢的吐出一個字來,然後,拿着匕首將蕭韻兒的頭髮一縷一縷的剔掉。
“你幹什麼,怎麼刮掉韻兒的頭髮,發受之於父母,怎能說剪掉就剪掉。”魏妃再次叫囂起來,衝過去就要去阻止唐玥的舉動。
魏妃還沒走到跟前,就被漠北皇帝給拉住,有些不耐煩地道:“魏妃,你一向端莊賢淑,今日怎麼回事,快點給朕出去。”
看着自己女兒的頭髮被剔掉他又何嘗不心痛,可頭髮和命相比起來,後者要大的多,頭髮沒了還能再長,命若是沒了就徹底完了。
被漠北皇帝這麼一罵,魏妃眼裏立即涌了出來,委屈地看了看牀上的蕭韻兒,眼裏充滿了捨不得,但還是很順從地走了,“是皇上。”
魏妃一走,整個大殿頓時清淨了許多。
工具準備就緒後,唐玥便開始爲蕭韻兒做手術。
鋒利輕薄的匕首很輕易的將蕭韻兒的腦袋化開,露出裏面噁心又恐怖的東西。
殿內的宮人極力隱忍着胃裏的不適應,若不是有漠北皇帝在,只怕早就跑到一邊嘔吐去了。
看着自己的愛女腦袋被割開,漠北皇帝整個心頭碎了,心疼至極,可又不敢出聲打擾唐玥,生怕會一不留神切斷了裏面的某個東西。
這裏最悠閒的數鳳君曜一人,他坐在那裏悠閒地品茗着茶水,絲毫不受影響。
別說開頭顱了,就連開腸破肚他都見過,記得當時唐玥還在人家肚裏攪和了一番,那看的才叫一個噁心,這次和那兩次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開顱可不是件小事,唐玥精神也高度緊繃,不敢有一絲大意。
蕭韻兒的大腦上爬着一個好像八爪魚的綠色東西,這時已經有一多半的大腦被覆蓋其中,那綠色的觸角還時不時的抖動一下,看着好生噁心。
漠北皇帝看到頓時大吃一驚,眼裏滿是不可以思議,“這,這就是植物盅。”
這麼大一個趴在腦袋上人還能活嗎。
“嗯。”唐玥點了點頭,拿着匕首一截一截的將植物盅殺死。
“不能將它取出來嗎。”漠北皇帝蹙了下眉頭,小心翼翼的問。
是不是取出來,韻兒就會完全治好。
唐玥用手指長的匕首將一個觸角撥開,耐着xin子解釋道:“這些觸角已經深入大腦裏面,與腦漿混爲一體根本拿不出來,如果貿然取出來,大腦就會嚴重受損,到時候大羅神仙都難救活。”
那些觸角果然深入進腦裏面,不知道深淺如何。
漠北皇帝不懂醫術,也不敢再說什麼,默默地站在一邊,注視着蕭韻兒。
弄好之後,唐玥又快速將蕭韻兒的頭給包紮起來。
一個手術下來,兩個時辰便悄然過去。
由於高度集中精力,唐玥做完一個手術有些疲憊。
“厲王妃,韻兒她怎樣了。”見唐玥收拾工具,一直不敢吭聲的漠北皇帝慌忙上前詢問。
“成了。”唐玥緩緩吐出兩個字。
就在這時,一杯茶水遞到她面前。
唐玥看了一眼給她端茶倒水的鳳君曜,很自然的接了過來,將水喝掉。
“好了,我們就走吧。”鳳君曜心疼地將她額前的一縷秀髮弄起來。
“好。”他們在這邊耽誤的時間太多,小熊也不知道怎樣了。
雖然知道無名老者不會傷害小熊,但孩子在自己身邊總歸是最好。
見他們要走,漠北皇帝有些糾結,最後還是說了出來,“王妃,你們能不能再住一天再走,朕害怕韻兒的病不穩。”
他知道這對夫妻能留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畢竟人家的兒子丟了,還需要去找。
可是韻兒纔開過頭顱,別的太醫對這方面又不懂,萬一出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
唐玥知道他擔憂什麼,淡聲說道:“放心,韻公主不會有事,你叫來一個太醫,我交代一下他接下來該怎麼做。”
隨後又加上一句,“還有一個月內不要讓魏妃接近韻公主,如果做不到,後面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不管。”
她話說到此,漠北皇帝如果還不開竅,那她也沒辦法,這是人家的事情於她無關。
漠北皇帝聞言,眸光閃爍了下,經過之前的一番爭論,他也開始懷疑魏妃了,只是沒有證據,又加上魏妃平日裏爲人賢淑又善良,怎麼也想不通她會做出這種事。
唐玥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也不能再留人家,“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你們了。”
說着,又從身上取出一個龍形玉佩遞給唐玥,“這塊玉佩是朕的隨身之物,象徵着朕的身份,你們拿着它在漠北行走調遣少數的人手還是很容易。”
唐玥也不推辭,伸手將玉佩接了過來,“多謝皇上,等找到小熊後,再奉還。”
有這個龍形玉佩總比沒得強,最起碼到各個關卡就不用那麼麻煩,直接通過。
交代了一下太醫,唐玥和鳳君曜便上路了。
根據手帕上的地圖顯示,龍帝的藏寶庫是在文洲這一塊,至於具體地點就不得而知。
如果沒猜錯的話,無名老者肯定帶着小熊去了文洲。
有了漠北皇帝的玉佩過關卡明顯輕鬆了很多,以往要麼是排隊,要麼就是想辦法翻過去。
現在不用排隊,將玉佩亮出立即將他們恭送出去,根本不用亮明自己的身份。
文洲距離漠北帝都不太遠,沒過一日的時間二人便到達了文洲。
到了這邊,二人立即喚來提前來的屬下。
“有沒有小熊的下落。”
“回王爺王妃,在昨天無名老者帶着小王爺在悅來客棧住了一夜,屬下怕打草驚蛇沒敢出手,等到第二天無名老者和小王爺竟不見了蹤影。”說到這裏,暗二有些懊惱,“早知道就派過來一萬人守在這裏,密不透風看他還怎麼逃。”
暗二他們不是無名老者的對手,能在他們眼皮子低下逃走很正常。
聽到消息又斷了,唐玥眼神黯淡了許多。
“阿曜,我想去悅來客棧看看。”
“我陪你去。”鳳君曜知道她什麼心思,有些心疼地道。
不用他們找無名老者,用不了多久相信他會找上門,否則也用不着抓小熊當籌碼了。
二人去了悅來客棧,在暗二的指引下進了小熊曾住過的屋子。
這間屋子自從無名老者和小熊住過以後,暗二立即讓人封鎖了這間屋子,所以裏面的東西都還沒被碰過。
屋內有些凌亂,空氣中還隱隱散發着一股子小孩子的屎尿味,地上還有灘黃色的東西,無疑是鳳小熊拉的粑粑。
牀上還有小熊的小褲子,小小的,精緻又可愛。
在桌子上還放着半碗米糊,這應該是給小熊吃的,看着腕上的痕跡,小熊吃的也不算少。
從這裏看,小熊沒有受多大的委屈。
唐玥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只要她的兒子沒受委屈就成。
隨後,對着暗二說道:“去把我和阿曜來文洲的消息放出去。”
以無名老者的本事想要躲避追蹤並不難,所以他們只要等,等他們自己找上門來。
“再加上一條消息,就說阿玥已經知道藏寶庫的具體地點。”鳳君曜別有深意地道。
放出他們來文洲的消息無名老者不一定會帶小熊過來,畢竟現在藏寶庫的路線都還沒出來,一旦露了頭,就會被盯上。
可若是將後面的消息放出去那就不同了,即便那些人懷疑消息的可靠xin,因爲他們的私欲也會冒險出來探究個真假。
老鼠不出洞怎麼抓,只有出了洞纔有機會撲捉。
暗二會意,轉身離開。
“阿曜,你說他們會出來嗎。”唐玥將那小褲子仔細摺疊起來,貼身放了起來。
“會。”鳳君曜擡眸看向窗外,冷諷道:“這些人費盡心思走到這一步,只要有一丁點的可能他們都不會放過。”
殘害至親之人都做了,可見藏寶庫裏面的東西有多麼的佑人,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任何的可能。
果然,到了夜晚有人找上門來。
不過,來的人不是無名老者,而是白鳳。
“唐玥,地點在什麼地方,快點說。”白鳳很不客氣地命令。
唐玥冷聲說道:“你算什麼,想讓我說我就說嗎。”
“你……”白鳳捏了捏拳頭,高貴地揚起頭,脖子上露出優美的弧度,“別忘了,你可是我兒媳,我是你婆婆,所以你必須告訴我。”
“兒媳婦?”唐玥笑了,“我婆婆在十二年前就死了,你是鬼嗎。”
真是搞笑,沒有盡一點做母親的責任也就罷了,竟然還向自己的兒子下毒中之王,這樣的母親還要他幹嘛。
“你這個死丫頭,牙尖利齒,早晚會被曜兒給休了。”白鳳沒好氣地道,隨後她那張絕美的臉上顯出一絲猙獰,“你兒子在我們手上,如果不說,明日會送來你兒子一隻小手,那小肉手可嫩了,只要輕輕一刀下去就會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