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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司儀的引領下,走入了人去屋空的帳篷。
他面孔寡白,骨骼粗大,神情卻是漠然的,像是用白泥捏就的、沒有靈魂的陶人。
他低頭看著赤身赤果果體、面上橫七豎八流滿了黑血,看起來只剩下了一口氣的降頭師。
男人俯身探指,在他的鼻子下感受到一絲活氣後,面色晦暗道:“把他帶回去。”
司儀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雙手托著降頭師脅下,把他抱了起來。
幸虧降頭師只是個猴子體量,很輕松就被他抱住了。
他的腦袋歪靠在司儀脖子上時,又從喉嚨深處嗆出了一口老血。
男人在“立方舟”三人原本坐的地方四周踱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南舟他們不僅把自己的徒弟由內而外扒了個乾乾淨淨,甚至在臨走前把他們坐的蒲團也帶走了。
……可以說是在連吃帶拿的同時,連根頭髮絲兒都沒給他們留下。
男人濃眉深深皺起:“有他們的生辰八字嗎?”
司儀正手忙腳亂地拿手帕擦拭流滿鮮血的脖子:“有,有有有。”
男人說:“這還不夠,只能下最低等的降。我要他們身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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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連大氣都不敢出。
男人用一雙深黑的眼睛對準了汗流浹背的司儀:“能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嗎?”
——如果江舫在此刻重新搖動【命運協奏曲】時,就會發現,他們的命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本次副本的難度和等級,從原先的寶劍3,悄無聲息地進化到了寶劍6。
作者有話要說:
“立方舟”,把副本玩到自動進化的第一隊w
第163章 邪降(九)
如果要在異國他鄉另找一處地方居住,那必然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所幸,他們提前交過了團費,旅行團為他們解決了落腳地的問題。
只是這住宿環境確實寒磣。
旅館的規格大概隻比青年旅館好上一線,是平房,只有三層。
南舟他們分到了三層走廊盡頭的大牀房,加了一張彈簧牀,就算成了三人間。
壁紙因為潮濕微透著黑,有的地方甚至滲著苔蘚的綠,泛著反潮的腥味。
唯一的窗戶外面,帶著一個不到1平米的半包小陽台,又窄又小,底下與其說是小巷,不如說是一條專扔垃圾的地溝,酵著淡淡的腐臭味。
現在是泰蘭德的冬季,還好上一點,要是到了真正悶熱的夏季,他們恐怕就和睡在垃圾場上沒有什麽區別了。
陽台不到一米開外,就是另一家廉價旅館的陽台。
因為樓房之間彼此擠擠挨挨,鳥籠子似的,窗戶內能透進的日光和月光都著實有限,只能在地上象征xin灑下薄薄的一層,算是聊勝於無的安慰。
好在南舟盡管長得是一副挑剔矜貴的冷淡相,人卻很好養活,沒什麽怨言,進屋看了看房,收拾收拾就鑽了被窩。
他在枕頭下特意墊了一本他們剛剛花了20泰銖從地攤上淘來的二手泰語詞典。
因為那本【謎之書籍】裡,除卻一些特殊的密法符號,大多都是用泰文寫成的。
沒有了導師現場面對面手把手授課,南舟得自己從頭學起。
江舫知道他晚上睡覺時要用功,就在他枕下藏了一小包糖漬核桃,以資鼓勵。
熄了燈後,在儲物格裡被困了一天的南極星終於有機會出來放風了。
經歷了千人追擊戰後,南舟他們隨身跟著一隻蜜袋鼯的事情已經傳遍了。
他們三人用化名執行任務,本來風險就不低,要是再帶著南極星這麽具有特色的活物招搖過市,那還不如直接報大名攤牌得了。
一主一寵分別從枕頭下偷核桃吃,有條有理,主次有序。
黑暗裡有哢嚓哢嚓兩處碎響,此起彼伏,彷彿屋裡養了兩隻小老鼠。
江舫把手搭在南舟腰身上,輕輕撫摸著他柔韌的腰線。
他不懂什麽是戀愛的心情,只是覺得邁過了那道心檻後,天地都廣闊清爽了許多。
這樣和他普通地肌膚相親,自己心裡就很踏實。
南舟正沉迷學習和磕核桃,見江舫這樣喜歡自己的腰,就在嚼著糖漬核桃仁的同時,把自己的腰身和臀部往後主動一送,坐壓在了江舫的大腿上,好叫他摸得方便些。
江舫:“……”唔,這就給得稍微有點超出預期了。
李銀航睡在臨窗的加牀上,倒也軟和寬敞。
她把錢一張張攤平了壓在枕下,用來助眠。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裡總轉著那個叫邵明哲的人。
倒不是因為他留下的硬幣,也不是因為他有意無意地阻止了那顆向她滾來的人頭。
他統共也就在李銀航面前露出了一雙眼,更談不上什麽喜歡。
她只是覺得……他很熟悉。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奇妙的感覺。
李銀航正在冥思苦想間,只見一個小腦袋忽的從牀那側探了過來。
南極星偷了一個糖漬核桃,撒手丟到了她的枕邊,又緊鑼密鼓地跑了回去,生怕跑慢了,核桃都被南舟搶光了。
李銀航輕聲笑了一下。
盡管刷過了牙,李銀航還是撿起了那半枚核桃,含在了嘴裡,也閉上了眼睛。
此時,參與副本的三組六人,都在同一樓層的不同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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