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城比挽寧想象的繁華許多。
這處城池,短短几年裏已經經歷了三代變更,原本作爲西涼最重要的城池之一,月歌城如其名一樣,日月同輝,夜夜笙歌。
後來,西涼覆滅,轉到了殘暴的暴君,羌國西域王姬廣的手裏。在羌國,此地的風雅之士便成了一個笑話,漂亮的女子被羌國那幫野蠻人擄走,就連伶人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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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繁華一夕之間覆滅,只留下普通百姓在這裏辛勤耕種,休養生息。好在,姬廣後來似乎忘了這座城池一般,賦稅雖重,卻也未見戰火。
直到今年,月歌被天禧攻破了城門,本以爲昔日的人間煉獄還會重現,沒想到天禧的將士不僅沒有殺傷普通百姓,甚至還把天禧的農耕技術帶到了月歌。
這百姓喫飽穿暖,更是依賴天禧,覺得做天禧的國民比羌國的好上許多,爭先恐後在官府那邊上了戶籍。
講到這些的時候,宇王面上不禁露出喜悅的笑來:“聽聞這以農耕技術拉攏民心的方法,還是皇后娘娘提出的,如今月歌城的百姓喫飽穿暖了,昔日的歌舞也漸漸回來了。”
挽寧沒想到,顧景行提出國家政策的時候,竟是完全沒有避諱她這個深宮婦人,以她的名義去執行,雖執行起來會困難一些,卻也給她積攢了不少百姓的好感和信仰。
心中不由犯嘀咕,難怪這段時間,系統裏的威望值總在慢慢增長,她還以爲是她魅力無限,獲得了不少人的信仰!現在看來,大概率是因爲宇王等人在幫助月歌百姓的時候,打着的就是天禧皇后的名號!
“弟弟,這一年來你辛苦了。”顧景行端起一杯酒,敬宇王。
“自家兄弟,何談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宇王輕笑,同樣也端起了酒杯。
杯盞碰撞,灑出了幾滴清亮的酒水。
千言萬語,盡在酒杯中。
外頭還下着雪,挽寧見卿卿總在揉着眼睛,打了幾個哈欠。
這大半個月的趕路,她也覺得周身疲憊,乾脆帶着卿卿率先回行宮了。
此番北巡,帶的人其實不算太多,行宮寬敞,就算住了這些人進來,也依然空空蕩蕩的,但相比較之前,已是熱鬧了許多。
行在路上,也能見到宮人們走動。
屋子裏的炭火燒得滾燙,人一進去就有些昏昏欲睡,卿卿最是不爭氣,腦袋沾着枕頭便睡着了,攛着小拳頭,蜷縮成一團,像一只白嫩的小貓。
挽寧剛換上睡衣準備睡下,卻見芍藥進裏屋通傳:“主兒,愉貴人來了。”
“什麼事?”挽寧打着哈欠,眉眼都寫着睏倦,這時候別說是愉貴人,哪怕是顧景行她也不想看見。
“不知道呢,見她臉上還掛着淚……”
這麼一來,挽寧雖有些無奈,但也只好起身去見愉貴人了。
薛巧今兒穿着桃色的絨面小襖,圓嘟嘟的臉埋在毛領裏,那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
“愉貴人這是咋了?”挽寧打了個哈欠,坐在薛巧身邊,柔聲問道,“今兒應該見着薛將軍了,多開心的事,怎麼哭了?”
“見着了。”薛巧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我爹老了許多。”
是了,這薛巧自幼在父親膝下長大,這麼久不見,定是十分想念。
而薛將軍在邊關駐守,總不似在京城日子那般好過,半年老了許多,也是人之常情,但薛巧見到定是心中難受。
挽寧伸出手,揉了揉薛巧的腦袋:“薛將軍是在爲國立功呢,你可是將門之後,哪能隨隨便便就哭鼻子呀。”
薛巧剛想解釋,可皇后娘娘的手也太溫暖了,軟軟的,小小的,袖口還有甜甜的香味,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乾脆裝出一副委屈的小樣子,夾着嗓子撒嬌道:“皇后娘娘,妾膽小,妾害怕,行宮裏太黑了,妾想在娘娘身邊伺候着……”
挽寧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雄鷹般的女人。這撒起嬌來……也……有點太恐怖了些。
想着反正顧景行有單獨的臥房,而她的臥房又是寬敞的,留宿薛巧也不是不行。
正好薛巧這姑娘好玩的緊,這段日子顧景行若是忙起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時間陪她的。有個人作伴也不錯。
便道:“愉貴人,本宮這屋子,有一處偏房,你可……”
“願意願意!妾立馬就去收拾行李過來!”
說完,雄鷹般的女人就消失在眼前,速度之快讓挽寧咋舌。
挽寧不由腹誹:這當真是不高興?
*
薛將軍最是不喜女子哭哭啼啼,從小對薛巧的教育亦是如此。
若是因爲久別重逢而哭,大抵是會被薛將軍拿鞋拔子敲頭的。
薛將軍常說,軍人保家衛國,生死不羈。就算他真的有朝一日死在沙場上,亦是榮光!
和爹聊了會家常,如尋常父母一般,薛將軍便開始問女兒在後宮的生活如何。
“巧兒,這入宮也挺久了,你咋肚子還沒動靜啊?”
薛巧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尋思肚子能有什麼動靜,她這半年喫得不錯,胖了一圈,難不成被父親發現肚子上長肉了?
想了許久纔想明白,原來是指懷皇嗣!
薛巧撓撓頭,她都沒侍寢過,這土地裏光有種子自己還能發芽不成?
況且,他也根本就不想侍寢啊。
薛巧把自己不想侍寢的想法說給薛將軍聽,說着說着這話題就扯到了挽寧身上。
她可以說是,用上了她這麼多年學的爲數不多的成語,全用在誇獎挽寧的長相上了。
“爹,皇后娘娘良善溫柔,知書達理,明禮知性,女兒覺得就算討不得皇上歡欣,若能侍奉好皇后娘娘,這未來前途也是一樣光明似錦,最關鍵的是,安全!”
薛良聽了女兒一番言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當初不讓你入宮,你死乞白賴非要入宮,那是啥好地方嗎?爹雖然認可你說的皇后娘娘,但說侍奉皇后娘娘實在是太荒唐了!”
薛良早些年,最是瞧不起女子,認爲女子就該拘泥於秀閣內,相夫教子。這保家衛國乃是男子的責任。
但兩個女子,徹底改變了薛良的想法,一個是當今的太后娘娘,可謂文韜武略手眼通天,另一個便是皇后曲挽寧。
欣賞歸欣賞,薛良到底是接受不了女兒說寧願侍奉皇后也不給皇帝侍寢的言論!
一氣之下,把薛巧趕了出來。
“我不管,皇后娘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