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身子一直在發抖，甚至有些連手機都拿不穩。
“你忘了嗎？”靳言深又輕輕丟出一句，好心好意道；“需不需要我提醒？”
沒有說話，更沒有言語，靳母沉默。
“九歲的那天晚上，我無意中從書房的門外經過，書房的門並沒有緊閉，留有一條縫隙，透過昏黃色燈光能看到你和老爺子站在書桌旁——”
終於，靳母情緒崩潰，閉上眼睛，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你給我閉嘴！”
這時，靳水墨走到客廳，正好聽到那一聲吼，他被嚇了一大跳，回過神後，皺眉。
靳母在靳水墨面前，一向優雅，溫潤，從來沒有過這種失態的模樣和反應。
不動聲色，亦沒有出聲，靳水墨放輕腳步走過去，一把從靳母手中奪過手機，放在耳旁。
他很好奇，打電話的人是誰，又說了些什麼，以至於讓她這麼失常？
完全沒有防備，靳母發出一聲驚呼，下一秒，被靳水墨捂住嘴，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怎麼，我才說了這麼多，你就無法承受？”
對方，緊接着，緩慢而又低沉地說出一句。
聲音，異常熟悉，就是化成灰，靳水墨也認識。
他沒有出聲，只是拿着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略顯猙獰，呼吸起伏，繼續在聽着。
“所以，我要出監獄，你必須出庭作證，我沒有殺他，你是這場事故的人證，很清楚，你只能聽我的話，沒有選擇餘地，否則，後果你將無法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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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自己想要說的，根本不等對方答覆，靳言深直接掛斷電話。
胸口不斷上下起伏，靳水墨嘲諷冷笑。
“他……都說了什麼？”沒有抑制住，靳母還在輕微發抖。
“一些威脅的話而已。”
表面上看，靳水墨風輕雲淡，沒有絲毫反應，但其實，心底已經掀起巨浪。
以前，無論靳老爺子和靳母怎麼說靳言深壞話，他始終半信半疑，沒有全部相信，這一刻，徹底相信！
“現在看出來了？所以說人都是現實的，靳言深一向心計多，你先不要去找他對峙，先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靳母拉回思緒，溫潤的眉目中閃爍着精光。
只要那件事，靳言深沒有說出來，那麼，她就不足以害怕。
她仔細觀察着靳水墨的臉色，很顯然，他並不知情。
“嗯。”應聲，靳水墨轉身，上樓，他拉開抽屜，將放在裏面的一本相冊拿出來，翻開。
上面大部分都是他和靳言深的合影。
靳言深有毛病，不怎麼喜歡照相，總是陰沉着臉色，看起來異常兇惡，又不近人情。
這些照片，都是靳水墨抓着自拍杆，趁着靳言深沒有留意搞突然襲擊，左面拍，右面拍，前拍，後拍。
每一張照片上，毫無例外，靳言深都是冷冰冰的撲克臉，眉頭皺起，極度不耐煩，而靳水墨青春飛揚，露出一口整齊亮白的牙齒，笑的得逞又燦爛。
冷笑着，靳水墨拿出打火機，將照片點燃，看着紅色火焰在眼前跳動，燃燒起菸灰。
這些照片，他覺得，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房間內沒有開窗，煙霧四起，很濃烈嗆鼻，充斥在鼻間，讓人有些呼吸不過來。
靳水墨將燃燒了一半的相冊隨意扔進垃圾桶中，沒有換衣服，就那樣直接倒在牀上。
翌日。
律師到靳宅和靳母談話，說了靳言深的意思。
靳母只是淡淡喝着花茶，像是沒有聽到律師的話，邊喝花茶，邊修剪樹枝，像是沒有聽到律師的話，根本不理會。
“靳夫人。”律師不得不再次開口。
“有什麼事？”她放下剪刀，擡起頭。
“關於靳先生的意思，您怎麼看？”
“殺人就應該償命，現在沒有讓他償命，只不過是坐牢，我覺得這樣的懲罰有點輕，還有沒有想問的？如果沒有，那就離開吧，我想要休息了。”
靳母一副趕客的模樣。
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律師也的確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起身，道別，離開。隨後，律師去了監獄，將靳母所說的話，一字不露轉告給靳言深。
點着煙，靳言深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沒有言語，片刻後，他將菸灰彈滅，表示知道了，讓律師離開。
末了，又打給靳母，他扯動薄脣，卻不說話，只是冷笑。
“你身爲男人，威脅一個女人，算是怎麼回事？”靳母放下茶杯，在接電話；“除了和老爺子的那件事以外，你用別的方法，或許我會妥協。”
捻滅菸灰，臉上神情依舊優雅，靳言深扯動薄脣；“那件事，我可以不提，等我開始着手用別的方法，或許你會哭。”
“我不是嚇大的，有能耐，就使出你的招數。”
“自然。”
丟下兩個字，靳言深將電話撥給了葉律；“去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去將靳氏旗下的股份全部收購，還有靳氏正在進行中的項目全部進行干擾，正在接觸或者融洽的合作也介入。”
葉律點頭，也明白，知道他這是打算對靳氏動手。
“以美國新開業的公司嗎？我比較擔心，公司纔開業，知名度並不大，並且設立在美國，這要擾亂靳氏的接觸融洽的合作，是不是有點難？”
這是葉律擔心的地方。
聞言，靳言深輕輕嗤笑一聲；“你以爲我的野心就那麼大？”
“什麼意思？”
靳言深長指摩挲薄脣；“有沒有聽過WG。”
“廢話，當然！多有名的公司，在全世界都有名，曾經入選過中國企業前三的榜單，總部設在北京，無論國內，國外，都是赫赫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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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律很清楚；“等等，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WG公司也是你創辦的？”
靳言深回；“你很聰明。”
瞬間，葉律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毛孔打開，他覺得異常驚悚；“臥槽，你真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身上到底披了多少層羊皮，媽的，太刺激了！”
忍不住，葉律開始罵娘，他簡直就是一變態，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