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口血哽在嗓子裏：“你個踐……”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
侍衛一腳踹在她腰部，砰地一聲響後，諂妹看向謝予音。
“娘娘，殿下，長公主在休息，勞煩二位在偏殿喝盞茶……”
“不用了。”
淡然聲音傳來，着深藍色宮裝的女子款款走出門，揚起眉梢：
“剛纔聽見那兩人的聲音就心絞痛，見到四弟和王妃來，本公主就沒生氣了。”
風驚鴻戴着面紗，看不清臉。但周圍太醫一臉緊張，應該是挺慘的。
謝霄雪腿一軟，落荒而逃的心思都有了。
她纏着音開口：“殿下明鑑，一定是有別的誤會……”
“閉嘴。”
風驚鴻殺過去個眼神：“我讓你說話了嗎？來人。”
她身後跟着個太醫，聞言立刻上前，取出個藥膏。
正是謝霄雪研製的藥膏。
“長公主殿下，這裏面摻的銀芝草，是用劣質草藥冒充的，對您皮膚非常不好。普通人一開始用沒事，用了太久臉也會爛。”
“若只用假藥，反應還不至於太劇烈，但配方中有兩味藥完全相沖，加劇了症狀。”
“總之，是藥有問題，五小姐的方子……也挺有戲劇效果的。”
每說一個字，謝霄雪的臉色就白一分。
她醫術那麼好，事情不該變成這樣啊……
這太醫，一定是被謝予音賄賂的！
“本來還以爲有內情，但謝姑娘承認挺快。”風驚鴻懶懶道，“看來，你對自己認知也算明確。”
她道：“既然全是你的錯，那本公主立刻告訴天下……”
“等等！”
謝霄雪咬着下脣，竭力爭辯：“殿下恕罪，藥不是臣女買的，是臣女的哥哥，他沒看清藥性就買了……”
“哦？”風驚鴻冷笑，“所以你說親力親爲，都是謊話嗎？”
謝予音不鹹不淡地補刀：“讓不懂醫術的人去買藥，事後還不查驗，謝霄雪，你對醫術的態度還真嚴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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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霄雪身體一晃，恨不得撕了謝予音那張嘴。
她不是沒查驗。
是沒查出來。這能怪她嗎？
她委屈道：“我本來也懷疑，還拿着藥去找然姐姐。”
“但姐姐說她查驗過，絕對不會有問題！還說這味藥最適合長公主了。”
“我相信然姐姐和三哥，就……”
語畢，嚶嚶啜泣。
安然臉色鐵青，胸口如遭重擊！
這傢伙什麼意思？她明明沒找自己驗過！
謝霄雪還在求饒：“總之，是臣女的錯，該好好勸勸然姐姐的，然姐姐只是性子直了些，因爲喜歡二哥有些着急了，沒有錯。嗚嗚，殿下您要罰就罰我吧……”
“我去你孃的！”
安然聽不下去了，暴怒而起，撲向謝霄雪！
粉衣少女慘呼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安然面目猙獰：“自己調藥出了問題，還要怪到安家頭上！”
“當了女表子立牌坊，明明調藥是你提出來的，裝什麼貞潔？我打死你……”
謝霄雪眼淚沖水似的流下來，但被謝予音打過好幾次，竟練出了點閃避，沒被打着。
侍衛這纔回過神，把安然拉開了。
安然臉色猙獰：“小踐人，你和你姐姐一樣踐，回去我就讓我父親殺了你！”
“都住手！在長公主府邸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林姑姑冷喝一聲，“現在殿下不想見你們，你們先跪着，跪到她臉好爲止。”
“還有她那幾個哥哥，求情一次，多跪一個時辰！”
謝霄雪臉色稍霽，這次只是下跪嗎？
林姑姑想了想，又道：“殿下還吩咐，起來後別直接回府，在街道舉牌喊三日‘我是庸醫，我是間商，我勾飲姐姐丈夫，我冒犯宸王妃馬上被割舌頭’，至少繞夠五遍京城，才準回去！”
長公主是文化人，上次已經打過板子了，這次得換個花樣折騰人。
安然聽完，牙關打戰。
遊街……那不是犯人的待遇嗎？殿下就不能看在安家的面子，放過她一次！
繞着街道罵自己，安家的名聲怎麼辦？她父親非得打死她不可！
“沒關係，你爹不會生你氣的。”
風絃歌搖頭，貼心地提醒她：“因爲你的舌頭很快就沒了。本王說到，就一定做到。”
說罷，拂袖而去。
舌頭一陣寒涼，安然身子抖得像篩子，直接暈了。
*
三人進了寢殿。
風絃歌滿臉擔心：“長姐你沒事吧？疼不疼？我府裏有藥……”
“傻孩子。”風驚鴻發出記笑音，揭下面紗，“我會被那種人左右？”
面紗下的臉，竟是完好無損。
謝予音和太醫鎮定自若，風絃歌則傻在原地，“你、我”個半天，不知該笑還是該愣。
“我沒打算用那藥，是府裏的下人，她偷了謝霄雪的膏藥，爛了臉。”
“我這才發現藥有問題，請了太醫查看。但按皇上的心思，此事一定會不了了之，只有自己把事鬧大。”
風絃歌沒音了。風驚鴻問：“怎麼？”
“只有我被騙了，你們都好聰明。”風絃歌垂眸道，“我還以爲，我砍不成舌頭了呢。”
風驚鴻忍不住樂了：“你以前比誰都精，現在我只是把便宜佔回來。不過分。以後你還要佔回去呢。”
謝予音拍拍他肩，問風驚鴻：“所以，您想讓她們跪多久，她們就得跪多久？”
“是哦。”風驚鴻笑眯眯，“等本公主消氣，才能到你動刀子。”
太醫：“……”
怎麼說呢，這一屋子的人，表面都挺純潔善良的，尤其是宸王殿下。
可這話題，怎麼有點奇怪？
“對了，夫君傳來家書，說邊疆勢力已經打退，半個月後就回來。到時，我希望你們一起來長公主府慶祝。”
風驚鴻抿着笑，“還有，南堂主前些日子寄了書信，說不久後也會來。宸王妃，到時候你們好好聊聊吧。”
謝予音眼睛霎時亮了：“沒問題！”
“對了。”風驚鴻生怕宸王妃被看不上，“那傢伙對徒弟要求特別高，王妃，你要好好準備，最好準備個讓他驚豔的藥方來……”
“行。”是該好好準備，大約花一個時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