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險些失聲把“柏正”兩個字喊出來, 還好立馬住了口。
王經理也是個聰明人,連忙招呼大家:“這是新來的總經理, 大家鼓掌歡迎!”
其他人總算反應過來,連忙鼓掌。
王經理連忙說:“總經理,接下來的工作我們一定跟著您好好乾, 爭取把每一個業務做好。”
柏正笑笑, 拍拍他肩膀:“王經理客氣了,你才是公司骨乾, 公司很多事情我不清楚,從前聽你的,以後咱們還聽你的。”
柏正這一番抬舉,讓王經理受寵若驚, 他焦慮了一整天, 就怕柏正發難, 結果人家來了, 不止沒有提昨天開除的事, 也沒剝奪他的權利。
提了一天的心總算落下, 王經理心中感激,心想以後一定跟著小柏總好好乾。
柏正視線掃過公司其他職員。
好幾個人目光躲躲閃閃,他們之前仗著資歷,沒少支使柏正, 此刻心慌又害怕, 生怕工作不保。
柏正唇角微挑, 爽朗道:“以前或許多有誤會,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大家今年好好乾,我保證,業績達標的話,年終獎給大家翻倍。”
此言一出,不少人臉上帶上興奮之色。
年終獎兩倍!
柏家旗下的公司,本就待遇很好,不然何麗之前不會誣陷人也要留下,現在柏正說年終獎翻倍,簡直是讓所有人都振奮的好消息。
柏正說:“都去工作吧,周末我請大家吃飯。”
到下班的時候,所有人還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議。
“柏正怎麽成總經理了?”
“你品品他姓什麽?”
“天啊。”那人才反應過來,“他不會就是柏家那位傳聞中的太子爺吧!”
以前大家都懷疑過,柏家到底有沒有這位太子爺。畢竟他從來沒露面,傳言說他是個混吃等死的混球,所有人還以為這位太子爺不被承認,今天柏正空降總經理,總算破了傳言。
原來小柏總是被柏天寇承認的,比起小柏總鍍了金的身份,牧原高大上的身份彷彿都不算什麽了。
柏正以前的辦公桌和大家在一起,如今有了單獨辦公室,王經理誠惶誠恐要把自己辦公室讓出來,柏正沒接受,揮揮手自己隨便找了一間。
等他躺在椅子上,柏正低眸諷刺地笑了一下。
他成長學會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虛與委蛇。
植樹節兩天之後,就是三月十四日。
這一天也叫做白色情人節,按道理是男生為心儀女生送東西的日子。
學生時代總是這樣,縱然許多東西不明說,可是空氣中的粉紅泡泡無形彌散。
丁梓妍在前一天,宣布了和牧原再無關系的消息。
這可樂壞了許多人,包括朱弈葉。
范書秋也替朱弈葉高興:“牧原和丁梓妍沒什麽關系的話,小葉你的機會就來了呀。”
朱弈葉紅著臉,支支吾吾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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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書秋鼓勵道:“你不能這樣,你要勇敢一點,你看看丁梓妍,說不定牧原就喜歡主動型的女生。上次牧原還扶了你來著,我覺得,他不可能完全對你沒感覺。”
朱弈葉聽了這番話,簡直心花怒放。兩個人開始討論該送什麽禮物,縱然今天是男生送禮的日子,可是不妨礙朱弈葉主動一回。
快月考了,喻嗔趴在上鋪看書,手指頓了頓,臉上倒是沒什麽反應。寢室的“明白人”余巧小心翼翼看朱弈葉她們一眼,又悄悄看了眼喻嗔。
她怎麽覺得,校草牧原,對朱弈葉倒是沒什麽特殊的,但是看喻嗔的眼神特別不一樣呢?
然而這話余巧不敢對朱弈葉說,說出來半點也討不著好。
挑來挑去,朱弈葉中午出去買了支鋼筆。
銀色的筆身,看上去十分有格調。
大課間操的時候,朱弈葉鼓起勇氣,悄悄攔住了牧原。
她低著頭,小聲說:“謝謝你上次扶我起來,這個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朱弈葉遞出手中的鋼筆盒。
牧原皺了皺眉,他何嘗看不懂小女生心思,因此低聲道:“抱歉,但是我不需要。”
朱弈葉的臉色一瞬間白了白。
牧原從她身邊走過去,朱弈葉握緊盒子,忍住了眼淚。
她暗戀牧原快兩年了,以前沒機會,現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人家連多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丁梓妍從廁所走出來,噗嗤一笑。
朱弈葉漲紅了臉:“你聽我們說話?”
丁梓妍說:“我上廁所,管你說什麽。主動告白還失敗,丟不丟人?我就不一樣了,至少是我甩牧原。”
朱弈葉也不是善茬,諷刺道:“天知道是誰甩誰呢。”
丁梓妍現在不在意牧原,倒也不生氣,她這個人目的xin很強,上上下下打量朱弈葉一眼:“什麽都不知道,真可憐。”
“你什麽意思?”
“我說你都不知道牧原有心上人了,還來告白,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朱弈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丁梓妍想著柏正,心裡也是氣哼哼的,想起柏正的xin格和手段,她至今心有余悸不敢去找他。
“牧原喜歡你室友。”
朱弈葉不可思議道:“你說喻嗔?我不信。牧原沒有說過。”
丁梓妍冷笑一聲:“你不信就試試啊,下午最後一節不是體育課嘛,到時候你扔個球砸一下喻嗔,就裝作不是故意的,你看牧原管不管。”
所有人都知道,牧原縱然心地好,可是幾乎不管他不該管的事。
朱弈葉咬緊了唇,握著鋼筆盒子的手指微微發抖。
下午最後一節體育課。
三中的體育課比衡越有教學xin,一周只有這麽一節體育課,每個人必須要參與。
朱弈葉想著心事,盯緊喻嗔。
跑完步以後,喻嗔選了排球訓練。
朱弈葉連忙舉手:“我也參加排球。”
喻嗔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今天朱弈葉眼神怪怪的。她心中暗暗警惕。
朱弈葉說:“我和體委去拿球吧。”
她主動去器材室,緊張得心砰砰跳。回來操場的時候,她看一眼隔壁班的牧原,為自己做心理建設,提前想好後路。
朱弈葉心想,被排球砸一下又不嚴重,她就說不是故意的,本來想傳球給喻嗔,但是喻嗔沒有接住。
她第一次乾這樣的壞事,又嫉妒喻嗔。一咬牙,把球扔了出去,故意玩笑道:“喻嗔,接球啊。”
喻嗔抬眼,一個排球朝自己飛過來,她和朱弈葉離得很近,那個球朝她頭上砸過來。
喻嗔心中一沉,知道朱弈葉對自己有敵意,然而這麽明顯針對她還是第一次。
還好她防備著,既然朱弈葉讓她接球,喻嗔抬手就拍了回去。
在衡越那麽久,很多不會的東西,哪怕她體力渣,也學會了。
排球反彈,一下子砸在朱弈葉臉上。
她尖叫一聲,沒想到喻嗔看著軟綿綿的,竟然會把球打回來。周圍人全部看過來。
朱弈葉這才知道不痛是她安慰自己的話,被這麽一砸,臉上痛死了。
她捂住臉,另一隻手指著喻嗔:“你故意的!”
周圍人全部看過來。
“怎麽回事啊?”
“好像是喻嗔用球把朱弈葉給打了。”
喻嗔搖搖頭:“你讓我接球,我抬頭,球已經快飛到我頭上了,於是我就接球了。”
朱弈葉快氣死了:“反正你就是故意往我臉上拍的,我只是想和邀請你一起訓練而已。”
她也絕口不提是自己動手在先。
吵吵嚷嚷這麽大聲,六班那邊也知道了。
體育課喻燃是不參與的,他早就離開了,牧原抬起眼睛,看著喻嗔。
喻嗔不說話,她就是故意的,她又不傻,朱弈葉肯定是故意的。如果她反應慢一點,或者沒有起疑心,被球砸中的就是自己了。
聽朱弈葉這麽說,喻嗔道:“所以我接球,也是和你訓練,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朱弈葉:“……”
她沒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從小到大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上次被丁梓妍打,這次被喻嗔用球砸,她蹲下哭了起來。
而且被打了不說,依舊沒有檢測出牧原心意。
喻嗔沒想到這樣朱弈葉就氣哭了,她呆了呆,看著朱弈葉哭。
這事鬧得很大,不一會兒趙詩文都來了。
趙詩文和朱弈葉的媽媽是好閨蜜,朱弈葉連忙委屈地講了一遍經過。
趙詩文不滿道:“喻嗔,你怎麽能故意用球砸同學呢!”
喻嗔抿抿唇,看著趙詩文:“我沒有,是她把球往我頭上扔。”
趙詩文說:“人家朱弈葉都說了,她只是給你傳球。”
趙詩文心中不滿,喻嗔第一天來就為衡越說話的事讓她至今耿耿於懷,趙詩文道:“你以為這裡是你們衡越嗎?沒有紀律,還故意傷害同學!”
喻嗔抬眸:“您是老師,注意言辭。”
趙詩文氣急,她那是什麽眼神,說的是什麽話!
趙詩文說:“你拿球砸同學,按例該請家長,還要公開處分,念在你初犯,這次我不上報學校,放學以後,你把教室衛生打掃了,然後寫一份道歉書給朱弈葉,我會打電話和你媽媽溝通。”
周圍同學小聲議論這件事。
牧原想要上前,他相信喻嗔,但他確實沒有看見事情經過。七班的班主任出了名偏心,除了教書水平不錯,處理事情的方式一點也不討學生喜歡。牧原皺了皺眉,他如果管了,對喻嗔更不利。
三中本來八卦水平也不弱,他這個時候強出頭,只能雪上加霜。
牧原衡量諸多,輕輕歎息一聲,只能放學以後,讓方叔和七班老師溝通一下。
衡越體校,最後一節課。
柏正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從課桌裡把手機摸出來,掃了一眼短信,眼神冷了冷。
喬輝湊過來跟著看了一眼:“我勒個擦,他們三中這群狗東西,竟然欺負我們小女神。”
說完喬輝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得了啊正哥,你還在三中安插了間諜!”
柏正起身:“我現在過去。”
喬輝說:“哥我們要不要帶人給他們顏色瞧瞧。”
“管好你自己,放學你們代替我去維護衡越的秩序。”
柏正從後門出去。
他知道喻嗔不待見他,於是很多時候,只能用迂回的方式,得知她的情況。
手機那頭,余巧看看周圍,悄悄打字:朱弈葉讓范書秋把門堵上,待會兒喻嗔做完衛生,不讓她進來。
柏正閉了閉眼,壓住心頭窩火。他碰都不敢多碰一下的人,在那破地方被人這麽欺負。
她哥和牧原,全是死人嗎?
有時候女生之間的矛盾,還真是小氣又複雜。哪像男生,能用拳頭解決的,幹嘛費心機和口舌。
他騎車十分快,到達三中時,剛好黃昏,太陽還沒徹底落下去,天邊瑰麗不散。
所有人都吃飯去了,六班教室,只剩一個少女。
她拿著黑板刷,夕陽映在她側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喻嗔彷彿不懂,來了大都市,明明每次都沒做錯,可是總是遭遇這樣的事。
柏正看一眼,心都快碎了,隻想把這些人連同當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頓。
他搶過她手中的黑板刷:“傻不傻啊你,那壞女人讓你打掃就打掃。”
喻嗔驟然看見暴脾氣少年,嚇了一跳。
她憋了半晌,說:“我沒打掃。”
柏正回頭,果然,黑板上還密密麻麻一片單詞。
她剛剛只是在發呆。
喻嗔偏頭看他一眼,皺起眉頭:“你怎麽知道的?”
柏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半晌,她想明白了什麽,小聲罵:“變態。”
柏正眼裡帶上幾分笑意。
“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有個xin啊喻嗔?”
他以為小姑娘受了委屈,只能小聲抽噎,讓她打掃就打掃,讓她寫道歉書就道歉。
沒想到,她還有這麽“不聽話”的時候,估計少女剛剛在想法子,怎麽抵抗趙詩文。
這樣一想,他心中微不可察一酸。
當初他逼她像丁梓妍道歉,她是忍著多大的委屈,才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
柏正低聲道:“喻嗔,我們都是混蛋。你以後,永遠也不用向混蛋道歉。”
少女發絲渡上一層璦,長睫剪影鋪在下眼瞼,柔和而動人。
柏正下意識道:“真好看,你能不能再對我笑一笑,嗯?”
喻嗔無言看著他,覺得他不僅煩人,還委實好色。
她連忙板起小臉,你想得美啊。
柏正見她這樣子,笑出聲。
“丁梓妍的事,我不狡辯,是我混帳,是我該死。一會兒我給你寫封道歉書好不好,現在,讓你看看,混帳是怎麽收拾壞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