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
林悠悠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怔了怔, 還是緩慢走過去。
肖馳的目光牢牢鎖住她,那雙眼睛, 沉黑如濃墨化成的海,深不見底。
姑娘就站在他面前, 剛洗完澡, 穿著睡裙, 小小一隻, 清新得就像一朵才從水裡撈起來的小茉莉。雪白的臉頰暈染淺粉色, 看向他時,兩抹粉暈便會不自覺地變成淺紅,眼神柔柔的, 充滿少女獨有的青澀和羞赧,崇拜的, 仰慕的。
彷彿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姑娘走來, 終於在距離他半步遠的位置站定。
肖馳看著她,仍舊沒有任何動作。
林悠悠的眼睛眨了眨, 兩隻手無意識地扯了扯裙襬,有點忐忑,也有點好奇:「怎麼了?」
肖馳沒有說話, 靜半刻,把菸頭丟進菸灰缸裡, 然後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她眸光閃動, 柔軟的小手明顯滯了下, 被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完全包裹。
男人的手溫度很高,熾熱的,掌心結著薄而硬的繭。
怦怦,怦怦。
林悠悠咬唇,聽見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劇,臉微紅,卻還是乖乖任他握著。
粗糙的指肚輕輕摩挲那隻柔嫩的小手心兒,一片滑膩。肖馳挑眉,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玩兒味:「你很怕我?」
她臉上滾燙,支吾著回答:「……沒有很怕你啊。」
「那為什麼手上全是汗。」
「……因為,」林悠悠低著頭,小聲回答:「我有點緊張。」
肖馳一手握著她,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略微抬高,漆黑的眸直視那雙烏亮的大眼。
「我記得我教過你,跟我說話得看著我的眼睛。」他嗓音很沉,還帶著輕微沙啞。說話的同時,手指若有似無地揉捏著她下巴上那塊小小的軟肉。
林悠悠被他揉得癢,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脖子。
這個男人……
今晚好像有點奇怪。
須臾,肖馳目光掃過她被毛巾包起來的腦袋頂,「洗頭了?」
「嗯。」
「吹風機在左邊床頭櫃的第三個抽屜裡。」他拍拍她的臉,「乖,去拿過來。」
「……」
幾分鐘後,林悠悠把吹風機遞給肖馳。
肖馳微垂眸,接通電源,有力的手臂環過那把小細腰,輕輕一帶,把她抱到腿上。懷裡的姑娘微微僵了下,他卻神色自若,取下她頭上的毛巾隨手扔開,摁下開關,給她吹頭髮。
頭頂嗡嗡嗡。
林悠悠縮在他懷裡,小腦袋低垂,一動都不敢動。心裡感受複雜,只覺得有些甜蜜,有些羞澀,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坐大腿什麼的,實在是太曖昧,太親暱,也太引人遐想了o>_
好半天都沒有人說話,整個臥室就只有吹風機的電流聲。
不知過了多久,姑娘濕漉漉的頭髮吹至半乾。
肖馳把幹了的那部分拂到一側,有意無意,手指輕撫過林悠悠後頸位置的皮膚。她抖了抖,呼吸吃緊,紅潮飛快從兩頰蔓延到耳朵根。
鼻息間,洗髮水的味道混合她甜膩膩的體香,刺激著肖馳的感官。無意的,挑逗的,純潔的,誘人的。他眸色深得嚇人,手穿拂過她的發絲,觸碰她粉嫩的臉頰……
他的。
可愛的耳垂……
他的。
柔軟的唇瓣……
他的。
牆上掛鐘滴答,時間靜謐流淌。
懷裡的姑娘咬著唇,面紅耳赤,半晌,肖馳關閉開關,「哐」一聲,隨手把吹風機放到辦公桌上。
「……吹完了嗎0.0?」小傢伙聲音軟軟地問。
「嗯。」他淡淡點頭。
聽了這話,林悠悠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眨眨眼,準備起身離開。
肖馳沒給她逃脫的機會。面上不動聲色,手上下勁兒,往回一勾,有力的手臂瞬間牢牢摟緊她。
「……」林悠悠睫毛顫動,心跳都漏掉一拍。
肖馳伸手捏住姑娘小巧的下頷骨,貼近她,唇落在她雪白泛紅的耳垂上,在她青澀的顫抖中,輕輕咬住。
「肖馳……」她像被嚇住了,氣息不穩,聲音嬌得能掐出水。
「噓。」
他嗓音低柔得要命,依次親吻她的耳垂,後頸,臉頰,然後閉上眼,高挺的鼻樑在小鼻尖兒上親暱地蹭,哄她:「別怕。寶貝,你喜歡的。」
林悠悠一雙大眼霧氣迷濛,窩在他腿上,感覺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帶著安撫意味。
數秒後,他咬住她的小下巴,「悠悠。」
他的味道已經完全侵佔她周圍的空氣,她腦子裡昏沉沉的,像糊了一團漿糊。極含混地應了聲:「唔?」
他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我是誰。」
她有點莫名:「……肖馳。」
「肖馳是誰。」
「……一個神話。」
「不對。」他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唇往上移,開合之間都默擦著她的唇瓣。低啞道:「在你面前,肖馳不是傳說也不是神話,他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男人,他愛你勝過他所有的輝煌和榮耀。記清沒?」
他每個字都清晰異常,林悠悠聽在耳朵裡,心尖驀的一顫,愣住。
肖馳懲罰性地咬了一口她的唇,低聲重複:「問你記清沒?」
「嗯……」她連忙點頭,「記清了。」
他勾了勾嘴角,「真乖。」
說完,吻住她,舌撬開兩片唇齒鑽進去,準確找到慌張躲閃的小舌頭,捲住,勾進嘴裡狠狠地吃。
一個熱吻結束,林悠悠已經被他欺負得沒有丁點力氣,軟成一團棉花。
肖馳眼神黯而濃,抱著她,手指在她微腫的唇瓣上來回撫摸。
迫切地渴望她,想佔有她,狠狠地要她……
吃了她。
「小東西,」他壓著她的耳朵低聲道。
「……」她臉色紅透,小心臟跳得飛快。
肖馳閉眼,英挺的眉擠成一個川字,幾乎咬牙:「你真他媽會折磨老子。」說完托著她的臀一把抱起來,大步走到床邊,把她放到床上。
林悠悠羞得快要冒煙,往後躲了躲,想起之前兩次差點進醫院的經歷,還是有點怕,於是捏著他的手臂怯怯的問:「……應該不會疼……吧?」
「不疼。」他彎腰在她臉蛋上咬了一口,壓低聲:「只有得你爽。」
林悠悠:「……」
*
每逢與某霸道總裁同床之日,必定是林悠悠第二天起不來床之時,這已經成了大自然的規律,無法改變也無法避免。
而且,經過昨晚,她還十分悲催地又發現一個事實。
那就是在那件事上,起不起得來床跟疼不疼,原來並沒有任何聯繫,再不疼,她也還是起不來。
次日,又雙叒被狠狠疼愛了整宿的某粽,徹底無語。
「給你做了早飯。」肖馳坐在床邊,耐著性子語氣低柔地哄,「乖,吃了再繼續睡。」
「……」被窩裡的小粽子一動不動,消沉。
他黑眸裡的笑意一閃即逝,彎腰,伸手扯她的被子,「悠悠。」
「……」小粽子牢牢護住自己的棉被,消沉。
肖馳好笑,有點兒無奈,「你到底怎麼了?」
被窩裡的粽子動了動,半刻,一道綿軟微啞的嗓音終於嗡噥著傳出來,「早餐?」
肖馳點頭,「對。」
「那你自己吃吧。」她期期艾艾,一副好傷心好傷心的樣子,「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為什麼?」
「因為,」林悠悠吸了吸鼻子,委屈兮兮:「我準備今天整個上午都不理你。」
……其實原計畫是一整天都不理的,但是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根本忍不住,所以就悄悄改成一上午了……林悠悠你真的好沒出息啊T T。
肖馳被這小姑娘給逗笑了,眉峰一挑,道:「不理我?理由是什麼。」
「……」居然還好意思問理由……自己幹了什麼壞事自己心裡沒點數嗎……男神你總這麼耍流氓是很容易失去她的好嗎……
某粽默,連頭髮絲兒都快羞得著火了。
「哦。」肖馳點點頭,似笑非笑,彎腰貼近她,刻意壓低嗓子說,「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我疼你疼狠了些,把你半道兒上給弄暈……」
Σ( ° △°)︴啊啊啊。
話沒說完,捂得嚴嚴實實的棉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掀開了。
下一瞬,一隻軟軟的小手飛快從裡頭伸出來,準確無誤摀住了他的嘴。林悠悠面紅耳赤,一雙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急道:「不許說!」
肖馳彎唇,捏住她纖細的腕骨,咬了口,親親她的額頭,「乖,起來吃早餐。」
她臉蛋緋紅,扁嘴,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感覺很累。」而且,這個樣子,她懷疑自己走路的姿勢都會很,彆扭ToT……
他淡笑,「那我喂你?」
「……」她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被子拉高,遮住臉,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小小聲說:「那樣應該可以。」
肖馳伸手捏捏她的臉,「那我把東西拿上來。」
她羞羞地點頭,「嗯。」
然後肖馳就起身出去了。
剛走到二樓,他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莊寅傑打的。
他接起,語氣淡而冷,「喂。」
電話另一頭,小莊同學在「媽耶小舅媽在家的情況下舅舅居然接我電話了」的受寵若驚情緒中,沉浸了半秒鐘,回過神,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試探開口:「那啥,呃,舅舅……您昨天說您和小舅媽要辦正事兒,辦完了沒啊?」
他舅舅「嗯」了聲,沒什麼語氣,「差不多了。」
小莊同學大眼睛一亮,興沖沖道:「那我是不是現在就能回家了啊?好久沒見咱小舅媽,我老想她了呢!」
他舅舅淡聲說:「晚飯我要帶她出去吃,你要一起也行。」
小莊同學感動得都要淚奔了:「真的?舅舅您真好!」
「晚上繼續住酒店。」
「……咦?」
「掛了。」說完電話便被掛斷。
只剩嘟嘟嘟的盲音。
於是,近肖宅一公里左右的某高檔四星級酒店裡,成華陳浩南拿著手機石化。不多時,他狐疑地撓了撓腦門兒,仰頭望天——
為什麼每次舅舅帶小舅媽回家,都以他們要忙正事兒為由,把他趕來住酒店?
為什麼舅舅和小舅媽每次回家,都要干正事兒?
他們到底是在幹什麼正事兒?
小莊同學甩了甩長發,深沉地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Chapter 43
結束和莊寅傑的那通電話後, 肖馳臉色冷淡地收起手機, 把客廳裡的早餐,端進三樓的主臥。
早餐是他七點左右起牀做的。
心理學上有種說法, 睡眠越深的人,心智越單純, 反之, 則心思深重。而他一直是個睡眠極淺的人, 每閉上眼, 前塵往事便如洪流壓頂將他吞噬, 陰霾,夢魘,從夜盡直纏繞至天明。
愈是回憶, 情況便愈嚴重。
因此,不知從何時起, 肖馳開始嘗試去遺忘。
他把那段有關他青春、熱血、夢想、抱負的年代, 封鎖在記憶深處,不去觸碰, 也不去回顧。那些曾讓他痛不欲生的遺憾、不甘、愧疚、謎團,彷彿也隨著四年前的退役,被掩進塵埃與時光。
畢竟世上最大的悲劇, 也不過如此。
血未涼,英雄卻已遲暮。
然而, 就在昨晚, 那段只有幾分鐘的視頻, 那個茉莉一般青澀純潔的姑娘,輕而易舉,便讓肖馳塵封往事的鎖粉碎。一時間,他內心百味陳雜,有冰涼,有熾熱,有對過往的回憶,也有對她洶湧如潮的渴望。
久旱逢甘霖,丁點火星,便能讓他燒至燎原。
於是,沙漠裡孤行已久的狼,把闖入領地的小兔吃得骨頭都不剩。
肖馳把他的姑娘壓在身下,低吼著,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要。
徹底烙上他的印記。
可她太嬌弱,在他懷裡嗚嗚直顫,半道上,甚至承受不住他強悍的索歡,暈了過去。他這才找回一絲理智,克制忍耐,儘可能溫柔。
然而肖馳再克制,她還是會哭,這一哭,便直接哭到了天明。
*
推開門,他牀上的姑娘已經起牀,坐在牀邊,兩隻大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肖馳臉色淡淡的,隨手把早餐放到牀邊的櫃子上,捏她的臉,「不睡了?」
「嗯……醒了就有點睡不著。」林悠悠臉上紅雲未消,眨眨眼,探首去看牀頭櫃上的早餐,聲音微啞:「你做的什麼?」
「粥和小菜。」他視線下移,注意到她沒穿鞋的腳,從牀沿垂落,白嫩小巧,搖啊搖,足踝上端是細弱勾人的小腿肚。
還殘留著男人的吻痕。
肖馳眸色微濃,不著痕跡移開眼,端起粥碗,喂她。
小小的勺,小小的碗,和那隻古銅色的修長大手,顯得不搭,而且……姿勢生疏得很好玩兒。林悠悠看在眼裡,嘴角便不自覺往上彎,勾起一個甜甜的笑。
這一定是她家男神第一次,這麼耐心又溫柔地……喂人吃東西。
思忖著,林悠悠開心極了,「啊」的一聲張開嘴,把來自男神的這勺神聖之粥,吃進去。
可樂極生悲。
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第一口,她就被嗆到了……
「噗……」
林悠悠別過頭,扯出紙巾摀住嘴,雪白的臉蛋咳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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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馳放下碗,手掌一下一下撫她的背,給她順氣,微擰眉道,「燙?」
「沒有沒有……」她擺手,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是我自己咽急了。」
他淡聲嗤:「又沒人跟你搶。」
林悠悠扁嘴,被他嘲笑得有點委屈,忍不住解釋,小小聲道:「你第一次喂我吃東西,我有點激動,不可以麼。」
話音落地,屋子裡便陷入一陣安靜。
數秒後,肖馳坐在牀邊,繼續拿勺子喂她,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異常,「先把早飯吃完。」
她眨了眨眼,只好乖乖張嘴,小口小口,吃得像只秀氣的小家貓。
他居高臨下,看著那張一開一合的唇瓣,清黑的瞳孔顏色寸寸加深。
沒過多久,一碗小米粥和半碟小菜見底。
林悠悠吃得甜蜜而滿足,摸摸肚子,已經被肖馳喂得圓滾滾。
「謝謝你。」她衝他笑,一雙眼睛彎成月牙。
「嗯。」肖馳淡淡應了聲,放下碗,扯了一張紙巾。一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固定住她的臉,另一隻手給她擦嘴,英俊的臉龐無波無瀾。
林悠悠怔住,回過神後眸光微閃,臉蛋兒更紅了:「這個……我自己來就好。」說著,就要去拿他手裡的紙。
肖馳捏她下巴的手指收緊,淡淡斥:「別動。」
她一滯,只好仰著脖子任他擺佈。
很快便開始走神。
肖馳就坐在她身旁,略彎著腰,低著頭,距離很近,她甚至能看清他眼瞼上的睫毛。長長的,漆黑濃密,像兩把輕盈的小扇。
這張臉實在好看,無論何時,何地,總能將她的注意力吸引得牢牢的。
林悠悠只要一看見他,便心生歡喜。
「肖馳。」小傢伙忽然柔柔地喊他,嗓音又甜又軟。
他把紙巾丟進垃圾桶,右手依舊捏著她的下巴,輕輕摩挲,「什麼?」
她語氣尤其認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長得很好看?」
「是麼。」肖馳貼近她,沉沉視線在她嘴唇上描摹,應得漫不經心。
「當然是了。」林悠悠點頭,關於他,她的讚美之詞信手拈來,能堆滿一籮筐:「而且是非常非常好看的那種。每次我看見你,就會覺得自己眼光特別好。」
這麼優秀的你,這麼傳奇的你,這麼獨一無二的你。
她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能擁有吧。
肖馳低笑,「眼光好的是我。」
「……」林悠悠先沒回過神,愣住,然後心跳便猛的加快好幾拍。
男神這是在……
誇她嗎(*////▽////*)。
然後,他側過頭,吻在那隻雪白的小耳朵上,聲音啞啞的:「悠悠。」
還沉浸在欣喜裡的某粽呆呆的,「什麼?」
肖馳貼得更近,灼熱呼吸全鑽進她耳朵洞裡。他問:「疼不疼?」
林悠悠臉上的溫度驟然更高,羞赧極了,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兩隻手攥著裙襬支吾,「……昨晚嗎?還好……比之前,要好一點。」
下一瞬,他將試圖躲閃的姑娘勾過來,唇壓下,狠狠吻住。
她軟聲低呼。
他把她的聲音和呼吸全吃進去。
她心臟跳得飛快,兩隻小手抱緊他的脖子,腿下意識環住他的腰,被他有力的手臂托抱著,抵到牆上,吻得幾乎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
肖馳放開她的唇,抱著她,下頷緊抵她毛茸茸的腦袋頂。她臉紅紅的,雙眸迷離水潤,整個人被嵌進他懷裡,嚴絲密縫摟得死緊。
他沉默,直視著眼前的白色牆壁,吻吻她的頭髮,竭力把海嘯似的情潮往下摁,一動不動。
林悠悠乖巧地縮在他懷裡,連呼吸都很輕。
半刻,聽見低沉微啞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他唇緊貼著她的額頭,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早些年跟著父母在美國,家裡條件差,打拳純粹為了生活。我性格不好,話少,挺悶,除了那會兒國家隊的幾個兄弟外幾乎沒朋友——林悠悠,別把我想的那麼完美。」
「……」她低低嗯了聲,環在他腰上的手,收得更緊,「沒有人是完美的。」她只是,剛好很喜歡這樣的你而已。
肖馳閉上眼,放在她腰上的五指,緊緊收握。
所以這種,他平時從未有過的感覺是什麼?
不敢讓她知道真相,不敢讓她知道太多,關於四年前,關於他的負傷退役,關於記者林正青的死,不敢跟她提哪怕半個字……
恐懼麼?
或許是吧。
他吻著她的發,忽然自嘲似的扯了下唇。
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承認吧肖馳,你害怕得快要發狂。你怕失去她,怕她會離開你,怕她不能原諒你……因為甚至連你自己,都不曾原諒過自己。
*
週末大好時光,林悠悠當然不想一直窩在家裡。聽說肖馳下午要去公司,她大眼一亮,趕緊換衣服化妝,撒嬌要跟他一起去。
於是吃完午飯,兩人一同前往TN。
俱樂部是雙休制,整個TN總部裡都沒什麼人,林悠悠左顧右盼,忍不住捏捏肖馳的大手,好奇:「今天大家都放假,你一個人加班?」
這年頭,這麼愛崗敬業的大老闆已經不多了呢。
他淡道,「不只我一個人。」
她眸光微閃,「那還有誰?」
肖馳:「於勇飛,陸囂。」
「哦。」林悠悠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接著問,只是跟在他身後前往3F的拳擊手職業訓練場。
還在過道里,便聽見訓練場裡傳出交談聲。
先是大飛,「你記住,拳盟聯賽和你在國外打的比賽有一定區別。首先,你的對手都是中國人,通常來講,我們國家的選手,在對戰時,和外國選手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喜歡拼蠻勁兒,而我們更喜歡動腦子。你一定要學會觀察,觀察對手出拳的套路,觀察對手防守當中的破綻,爭取保存體力,一擊必殺。」
再便是陸囂,語氣聽著有點兒不耐煩:「我明白。」
於勇飛又說:「對戰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戰術,並且你一定要根據賽時情況隨機應變,及時調整攻防狀態……」
然而這一次,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囂便把他打斷了。
陸囂道:「光說不練沒什麼用,直接來吧。」
話剛說完,肖馳和林悠悠便走到了拳擊台下。
在看台位置站定。
林悠悠抬眸,只見大飛和陸囂都只著一條拳擊短褲,前者深藍,後者深紅,刺目的白熾光下,兩個男人身上油亮一層光,飽滿硬朗的肌肉有力賁張著。
外國裁判員Jack吹了一聲哨,兩人開打。
重拳往來,半刻不分輸贏。
肖馳冷冷看著台上兩道膠著的身影,臉色冷漠,沒有一絲表情。
她略微皺眉,儘量壓低聲音,不讓台上對戰的兩人聽見,「飛哥在單獨給陸囂訓練麼?他有比賽?」
肖馳點頭。
台上戰況愈加激烈。
於勇飛右直拳直擊陸囂下頷,陸囂擰眉,張開拳套飛快攔截。
於勇飛又直拳擊他腹部,陸囂反應極快,迅速側身,彎曲左臂阻擋。
接下來是格擋防守,閃躲防守,潛避防守……
幾回合下來,兩個大男人都已大汗淋漓。
隨之,於勇飛的攻勢逐漸落於下風,陸囂轉守為攻。
「……」林悠悠看得心驚肉跳,下意識捏緊了肖馳的手。
終於,一記KO終結戰局。
於勇飛被撂倒在地,疼得倒吸涼氣,半天爬不起來。
陸囂把嘴裡的護齒吐到地上,喘了幾下,冷淡道,「我看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拿毛巾擦了擦汗,跳下拳擊台。
於勇飛怒道:「臭小子,你給老子回來!今兒的訓練還沒完呢!」
陸囂頓都沒頓,擰開瓶子喝水。
突的,「站住。」一道嗓音突兀響起,冷淡而強硬。
「……」陸囂轉頭,拳擊台不遠處,肖馳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馳哥,您怎麼來了。」陸囂笑了下,說,「既然您來了,我就跟您反映一下吧。我認為,大飛哥目前掌握的格鬥技巧已經過時了,不太適用於現在的比賽,希望您能盡快給我換一個教練。」
林悠悠聽了,不由微微皺眉,「可是陸囂,飛哥以前是國級拳擊手,已經是拳擊部最好的教練了。」
陸囂嗤了聲,「是麼。」視線卻有意無意掃過肖馳。
後者靜半刻,勾唇,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語氣很淡,「你看不起於勇飛,覺得他不夠格訓練你,是吧。」
陸囂語氣有點兒不耐,「沒這個意思。」
「行。」
肖馳扯開三顆襯衣扣子,脫了上衣,隨手扔地上,冷聲:「十二局,贏我三局以上,我當你的教練。」
邊兒上的林悠悠扶額。
完了。
她家大魔王這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