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用完膳，便又回軍營裏去了。
得到了顧景行的應允，挽寧臉上地笑意一直壓不下去，歡歡喜喜和薛巧商議起來去哪兒玩。
芍藥則在一旁擔心不已：“主兒，這真能出去嗎？這不比不得江南。”
“皇上都應允了，還給我和愉貴人配了暗衛，若是沒把握，皇上也不能答應吧？”挽寧倒是不放在心上，“反正我們出去也是男裝，我的化妝技術堪比易容！”
芍藥倒是見識過，挽寧這幾年長高了一些，若真化作男兒，除了眉眼間比尋常男子多幾分女相，倒也真看不出來。
“你瞧瞧皇上給我倆送來的衣服！”顧景行送來的，是兩套月歌百姓最常穿的款式，黑黃色的配色，用的布料也是再尋常不過的棉麻，寬鬆的襖子也可將女子的特徵完全掩了去。
芍藥這纔算放心，替挽寧去準備隨身的東西了。
薛巧倒不用擔心，她本就出生武將家庭，從小別說婦容婦德了，基本整日學的都是些棍棒功夫。
這日積月累下來，養成了她一個站如松行如風的體態，若非穿着女裝，這舉手投足間都是如同雄鷹一般。
而顧景行託福安送來的，除了衣服和銀錢，還有一句囑託：去哪兒都行，不許去逛窯子。
挽寧看着紙條上顧景行的字跡，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薛巧好奇，她便順手遞給薛巧看了。
話糙理不糙，其實皇后出去玩也沒什麼，喬裝打扮也再正常不過，但若是萬不得已被人識破了身份，在哪兒都好說，唯獨逛窯子這可很難解釋。
薛巧嗤笑道：“皇上真是不懂，這窯子才最好逛，我當初還是薛小姐的時候，就總打着我哥的名號去逛窯子，哈哈哈哈！若不是哥哥的名聲被人傳成裝病還去逛窯子的流氓，我爹都不能知道！”
“你真是什麼話都亂說。”挽寧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卻也沒責怪的意思，打心眼裏愈發喜歡這個率真的將才之女。
當然，薛巧還在替挽寧惋惜，窯子裏又不全是皮肉生意，也有其他有趣的東西，可惜挽寧去不得了。
兩人正嬉笑打鬧着，待雪推門進來通傳：“皇后娘娘，李美人求見。”
挽寧甚至還思考了一番李美人是誰。
她來做什麼？
挽寧將外出的東西都收起來，纔開口道：“傳進來吧。”
在外人看來，入宮後一直順風順水的李初窈，剛入宮就是有封號的美人，那是什麼樣的盛寵？
當然，出了事以後，即使無論是顧景行還是挽寧，都沒有刻意去剋扣李初窈的待遇，但這隨行的宮人自然對李初窈避之不及，不似從前那樣討好逢迎了，李初窈身邊更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基本事事都要親力親爲。
宮人不落井下石，楊寧兒卻沒少找她麻煩。李初窈也都一一忍了下來。
都以爲李初窈會因此沉淪，但挽寧卻發現，她反而是面容比之前紅潤了許多，眼下也不需要用粉來掩蓋烏黑，更顯容光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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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皇后娘娘。”李初窈不愧是江太醫親自教養長大的孩子，身上有醫者風骨，即使面對這麼大的變故，依然能做到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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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人看起來面色不錯，想來這段日子過得還算妥帖。”挽寧撇了一眼李初窈，看她也算恭敬，便也不爲難她。既是有事，乾脆賜座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妾心頭沒事困擾，自然睡得好了，用得也多了些。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想來，先前香雪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死，李初窈也十分爲難。
但若非是她想借香雪那“未卜先知”的能力，來博得皇上恩寵，大抵也不會淪落至此。
她是也無辜，卻也不全然無辜。
“這在外頭，本宮說了不必來請安的。李美人此番來尋本宮，必然也是有事。”
李初窈笑着，也並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妾想去軍中隨祖父學點東西，也好幫着醫治傷患。”
挽寧微微蹙眉，心底盤算着，許久才道：“江太醫所處的是軍醫處，和皇上並不在一處，李美人這算盤打錯了。”
“皇后娘娘，妾並非要去追隨皇上。”見挽寧誤會了，李初窈急忙解釋道，“這些日子，因爲我惹了不少麻煩，妾本就是學醫之人，也想替朝廷盡一些綿薄之力。”
挽寧盯着她看了許久，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一絲虛情假意，但李初窈目光灼灼，反而讓挽寧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罷了。那本也是你受了矇騙。”挽寧無奈道，“軍中不比行宮，松泛自在，你去了便跟進江太醫，莫要惹出事端。”
李初窈連忙跪下謝恩，向挽寧辭別，忽然又下來小聲道：“娘娘，這外頭看似和平，其實並不全然安全，娘娘萬事小心爲上，妾身什麼也沒看見。”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藏在角落裏的衣服，露了一角出來。
不愧是原女主，就算如今不見鋒芒，仍是聰慧，看到男子的衣服，她倒沒懷疑是旁的男子的，懷疑皇后偷人，而是很快就猜到了這是皇后打算出宮。
李初窈走後，薛巧就帶着卿卿到屋裏來了：“娘娘，李美人沒說什麼惹你不開心吧？”
挽寧搖搖頭，牽過卿卿的手：“又跑外頭玩去了，這小手都凍紅了。”
“娘～卿卿玩雪了～”說着就把小手往挽寧脖子上貼，冷挽寧忍不住縮脖子。
“娘～”卿卿坐在挽寧腿上，蹭着她的懷抱，“娘今天要出去玩，卿卿也想去。娘帶卿卿去好不好～”
挽寧捏捏卿卿的小鼻子，她今天本就女扮男裝，身邊帶個奶糰子實在不合常理。
見孃親不答應，卿卿委屈地扁扁嘴，湊到挽寧耳邊道：“娘，卿卿想喫東邊春風鋪子的燕尾酥，娘給我帶好不好？”
這一口好喫的，是卿卿前世最愛喫的點心。
挽寧心頭一軟，有些自責無法光明正大帶女兒出去。原本因爲顧景行和李初窈的話，挽寧是有一些猶豫是否真的要出宮玩樂的。
但如今，卿卿想挽寧給帶喫的，薛巧又滿懷希望，挽寧也不好臨時變卦，便答應了下來。
“娘最好了！”卿卿笑得甜美，梨渦淺淺，落了個香甜軟糯的吻在挽寧的面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