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月歌城雖是銀裝素裹，被冰雪覆蓋，但擋不住月歌城百姓的熱情，這長街上啊，紛紛懸掛起了燈籠。
月歌城還飄着雪花，絨絨雪花自天空飄落，街上的人們紛紛撐起了各色紙傘，穿梭在街頭巷尾，又隱入樂坊亦或是秦樓楚館。
挽寧和薛巧換上了男子的衣服，更是將原本秀氣的眉毛，用深黑色的炭筆描得又黑又粗，原本白皙嬌嫩的皮膚，也塗抹上了暗黃色的油脂。
就算仔細看，也只以爲是個身材略矮的月歌城尋常的男子。
“本宮子時便會回來，待雪，芍藥，務必要照顧好公主。”
芍藥眸中的擔憂仍在，開口卻是：“主兒早去早回。”
挽寧和薛巧並肩而行，月歌大街上，雖是下雪，仍就人來人往。
“聽聞多年前的月歌，便是晚間集市最爲出名。此前在羌國鐵腕管理下，反而是設了宵禁。如今能恢復，咱才能得已瞧見，果真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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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間集市，售賣的東西不似早集多爲喫喝日常之用。
除了喫喝，玩意兒首飾，甚至還有刀劍武器等。
薛巧素來喜歡這些，宮中收藏了不少武器，只是因爲在後宮，大多武器都是沒開封的。
“喜歡？喜歡就買。”挽寧看了薛巧一眼，儼然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薛巧卻有些擔心，這東西買來是簡單，但就怕帶不回行宮去。
可這武器攤上，不僅有傳統的刀槍箭斧，更有不少西域特色的武器，諸如彎刀，螺旋刃之類的，製作精良，令人移不開眼。
兵器攤主是個肥頭大耳的糙漢，皮膚黝黑，這見兩人像是有點錢的，便開口道：“兩位客人可有中意的？我看兩位都沒帶武器，這月歌城啊，如今雖一時平安，這百姓可是人人都佩武器的，以防萬一。”
挽寧這才四下掃視，果然，月歌的百姓哪怕是女子，都佩帶着武器。
雖然帶着暗衛，爲了讓自己顯得不太突兀，挽寧還是決定挑兩把武器。
薛巧力氣大，偏愛重型武器，但也不能真扛個狼牙棒去逛街啊，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一把銀色的彎刀。外面是馬革做的刀鞘，刀鞘還綴着西域當地的珠寶玉石，雖不是什麼值錢的，看着卻十分精美。
挽寧跟着顧景行，也學會了一些兵器，但除了弓箭大多不在行，便隨意選了一把匕首。攤主笑道：“公子好眼力，這匕首是小人近半年來的得意之作。只是價格高了些，沒什麼人捨得買。”
“得意之作？”挽寧來了些興趣，“既是得意之作，想必有過人之處。你也說了，價格高，且說來聽聽，若是配不上價格，本公子也不是冤大頭。”
攤主拿起匕首，拉開重工雕刻的鞘，就見匕首身上似是長着如鳳凰一般的紋路，刀刃鋒利無比，吹可斷髮。
“這匕首名曰：‘涅盤’。一百兩。”
鳳凰涅盤，倒是個好名字。
“只是鋒利好看。配不得一百兩。”說罷，便只打算付彎刀的一兩銀子。
見挽寧要走，攤主急了：“匕首五兩，刀鞘九十五兩！客人且聽我細細講！”
這把涅盤，除了匕首下了不少功夫，最關鍵的便是那刀鞘也是武器。上面鳳凰的眼珠，是用綠色碧石做成，扣動之下，裏面存有五根鋼針。且還可裝填，若有必要，還可染毒。
匕首劍柄上的尾羽，是用紅寶石鑲嵌的，移動位置便可釋放出劍柄中存放的毒素。
“當然！現在裏面都是空的！我這種小老百姓，沒有地方找毒！”鋪主緊張兮兮地補充，挽寧忍不住笑了，沒想到這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武器鋪鋪主，竟不像小說中那隱士大佬，是個遵紀守法的老百姓呢。
不過是一百兩，挽寧見這匕首實在精良，乾脆買了下來。
扮作隨從的暗衛在挽寧耳邊道：“主子，這匕首不錯，可用來防身。”
能讓顧景行的暗衛如此評價，想來這錢花得也不算冤枉。
＊
雪越下越大，路邊的燈籠也被雪淹沒了不少，道路愈發難走。
人們紛紛進入歌樂坊，沉醉溫柔鄉去了。
挽寧買了卿卿想喫得酥餅，藏在貼身的裏衣兜裏，想來一會回去的時候，還是暖和的。
“薛巧，你說咱不能去逛窯子，那能去伶人館嗎？”
薛巧兩眼放光，心道也不是不行！她還沒去過伶人館呢！聽說那兒的男子，纔是人間極品！
可一回頭，就對上暗衛想殺了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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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道：“那地兒我去多了，沒什麼意思！咱還是去聽聽曲兒便好。”
而薛巧的言論，竟也是讓路過的人不由側目。
長得好好的一小夥兒，怎麼喜歡去伶人館呢……
正好這雪大得有些過分了，甚至漸漸有些影響視線，乾脆在長街上尋了一家最大的樂坊往裏進了。
店門口，穿着皮草襖子的店小二正搓着手在迎客，他的皮草帽上都已積了一層雪，嘴邊不住吐出熱氣。
見挽寧等人，忙熱絡地上前：“幾位客官，聽小曲兒還是聽雅曲兒？”
挽寧粗着嗓子道：“可有什麼區別？”
“聽小曲兒，就是咱店裏大堂的表揚，客官尋個座兒或是小包間，但不如雅曲兒來得快活，雅曲兒是唱曲的姑娘去爺的包間！那叫一個快活！”
“先聽小曲兒吧。給哥幾個定個最好的包間。”
店裏暖和極了，小包間裏環境也很是優雅，店裏送來了幾碟子好看好喫的點心，便聽着堂下人在唱着婉轉動聽的“春風”。
說是小曲兒，本以爲是歌唱愛情之類的酸曲兒，細聽之下，竟是這月歌百姓，在悲嘆人生，懷念西涼女帝的歌曲……
挽寧一時間也聽入了神，全然不知危險正在逼近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