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除夕

發佈時間: 2024-10-22 08:4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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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

一大清早,王燕梅起來熬了白粥,米是用的秋季新米。

白粥還在竈上熬着,正滾燙着,每個人拿着一個空瓷碗,打一個生雞蛋放在碗裏。

先前殺豬熬的豬油,單獨裝了小一盆方便舀,如今已經凝固,顏色雪白。

再用勺子舀一勺雪白的豬油。

接着,許富強給自己下了一勺子白砂糖,許子君跟着舀糖,王燕梅看見就免不得嘮叨:“你們爺兩這糖下少點,喫多了糖要不得。”

“哎,年三十嘛。”許富強試圖用好日子矇混過去。

霍封衍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喫法,知知讓他怎麼弄,他就跟着弄。

但看着碗裏生的雞蛋,還是不免問了句:“喫生的?”

“不是,你看我的。”許輕知捧着裝着一顆生雞蛋、一勺豬油、一勺糖的碗,捧到她媽面前。

王燕梅用大鐵勺攪動着竈上鍋內的白粥,滿滿一大勺粥入碗,就是一碗粥的分量。

許輕知拿着木筷子在碗裏快速攪動起來。

只見碗裏純白的粥,很快,染上淡黃色的蛋液,生雞蛋在滾燙的粥裏快速攪動變熟了,混合着豬油的香氣。

一碗白粥,眨眼就變成了雞蛋粥,而且這樣的蛋喫起來又香又嫩。

王燕梅喊着:“小霍,來。”

霍封衍有禮道:“阿姨,讓叔叔和弟弟先來,我最後就好。”

但熱情的燕梅女士是不可能讓的,直接一勺熱粥舀他碗裏,催他:“快攪合攪合,這雞蛋粥,輕知小時候可愛喝了。”

許輕知端着碗準備從廚房出去,聽到這麼一句:“媽媽,我現在也愛喝。”

“那你喝兩碗,瞧你最近又瘦了。”王燕梅順杆子往上爬。

許輕知趕緊往外走,“一碗就夠了,我還要留着肚子喫中午的大餐呢。”

“行,待會兒你爸就去後山捉只雞,再撈條魚,中午給你做大餐。”王燕梅說着,手上給許富強和許子君都舀了熱粥,最後纔拿出一個空碗,給自己打上雞蛋,舀豬油,加糖,舀粥。

一邊攪合着熱粥,一邊往外走。

明明是喫早飯的時候,但許家的餐桌上是不見人的。

所有人都端着粥碗,去了檐廊下。

許輕知和霍封衍坐在檐廊下的竹椅上,許富強和王燕梅端着熱氣騰騰的粥碗站在那,許子君則直接蹲在地上。

王燕梅見不得他這埋汰喫像,直皺眉,嘴裏發出嫌棄的‘嘬嘬嘬’聲,走去不遠處的木板凳,用腳勾着過來。

木板凳拖着地,發生“知啦”的響聲。

王燕梅說:“快坐着,你這像個什麼樣,你爸在你屁股後踹一腳,你能直接撲出去。”

許子君就是懶得過去拖板凳,乾脆就蹲着了,有板凳那肯定是坐了,嘴裏還在嘴硬:“不得,我蹲的穩。”

這粥滾燙,一時入不了嘴。

許富強看霍封衍一直沒動,喊他:“小霍,你看我,這熱粥得這麼喝。用筷子沿着碗邊的弄過來,吹一吹就能喝了,這樣粥就不燙。”

這是喝熱粥,幾十年的老經驗了。

“謝謝叔叔。”

霍封衍按着法子,嚐了口,還是燙的,只是沒那麼燙。

許輕知說:“你別學我爸的,這粥多攪合兩下,吹一吹過會兒就能吃了。”

這喝粥動作一做,那年紀感一下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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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知就只看過她爸和阿公這麼喫。

這天本就冷,滾燙的粥,不一會兒就成了能入嘴的熱粥。

霍封衍嚐了口,預想得到的好喝。

“挺好喝的。”

“對呀,好喝吧。”許輕知舒服的嘗一口,熱乎乎的粥裹着雞蛋香,還有白砂糖的甜味,她下糖少,甜味只有一絲絲,炸開的米香,再混合豬油香味,可太好喝了。

王燕梅想起那會兒:“以前那鄰居的娃兒本來鬧着不喫飯的,當時鄰居來我家串門,那娃兒聞着粥特別香,鬧着非要來一碗,滿滿一碗,那小孩都喝完了。”

這雞蛋粥,還真就是小孩最愛喝的那種味道。

許輕知小時候就特別愛喝。

但是許家不常喫,只有冬天的時候,自家熬了豬油的時候,纔來一碗。

喫多了也膩,但剛嘗的時候,是真的香。

大冬天的,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雞蛋粥,一天都舒坦。

喫完早飯,許富強就去後山捉雞鴨了,準備弄午飯。

王燕梅負責做飯菜,處理雞鴨那都是許富強的事。

畢竟,經過兩三回殺雞鴨慘敗的經驗,王燕梅就再也不碰這活兒了。

許輕知有記憶以來,她媽第一次殺鴨,是她爸臨時被人叫去拖車了,當時年關很多人回村,哪家的一個年輕娃不記得道兒,拐彎的時候沒減速,一腳油門躥田裏去了。

只能她媽來殺鴨,還氣勢十足的喊小輕知提前去廚房拿了一個小碗。

王女士當時鉗了鴨脖子上的毛,拿起菜刀,第一刀割下去都只見個血痕,而後就跟木匠用鋸子鋸木一樣,一刀一刀的磨。

那鴨子掙的厲害,那碗裏是沒接到多少鴨血,王女士學着以往她爸的模樣,把鴨子往地上瀟灑一扔,任由它再撲騰會兒。

結果這鴨子還站起來,到處飛着撲騰,把沒來及收好的鴨血碗都給打翻了。

那會兒還是老院子那,鴨子一路到處躥。

鴨子在前面跑,她媽起初還很淡定,說:“待會兒就消停了。”

結果,後面鴨子躥人地裏,躥的老遠了,王女士這才趕緊拍着大腿去追,嘴裏還在怪是那把菜刀太鈍了。

許富強殺了只雞和鴨,廚房的熱水也燒好了。

用熱水臨在雞鴨身上,這樣纔好脫毛。

許子君在一旁擼着袖子準備幫忙脫毛。

王燕梅:“你當心弄髒了衣服,去去去,讓你爸弄。”

許子君被趕走,然後突然想起來道:“媽,你還記不記你第一次殺鴨……”

王燕梅一跺腳:“說這事,做啥子。”

許子君嘎嘎在那兒笑,“那鴨子滿院子的跑,後面還跑出去,躥人地裏去了。”

王燕梅錘了他胳膊一下,還在嘴硬:“當時是那個菜刀好久沒磨了,太鈍了。”

然後,她看向自家男人,問:“是不是?”

許富強連忙點頭,說:“是是是,家裏的菜刀呢?估摸又用鈍了,我待會兒剁雞鴨,正好給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