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儀晨起就沒有喫東西,倒不是真就因爲新娘子什麼都不能喫,只是婚服繁瑣,爲了減少如廁的不便,所以她也沒有喫。
現下肚中空空,喝了口甜湯倒是越發的餓了。
一時也就沒收住,王婉儀真還就喝了小半碗的甜湯下肚。
若不是自己還收斂着,她怕是得把一碗甜湯都喝完。
喝着甜湯,王婉儀注意到溫若薇不對勁兒的神情時已然晚了。
她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隨着手中的湯碗掉落在地上,王婉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
溫若薇一邊手忙腳亂的剝着王婉儀身上的喜服,一邊吩咐曲兒將地上的湯碗收拾乾淨。
等曲兒手腳麻利的將地上收拾乾淨,溫若薇也已經在往自己身上套着喜服。
只是她一邊扣着釦子,一邊疑惑道:“這砒霜喝下去不該吐點兒血什麼的嗎?
爲什麼她什麼反應都沒有,而且她怎麼還有呼吸?”
曲兒聞言眼眸閃了閃,強自鎮定的說道:“或許夫人她喝的不多,藥效還沒開始發作。
小姐先別管她了,還是快些穿戴好了蓋上喜帕去牀榻上坐着吧。
萬一一會兒圓圓回來可就壞事了。”
“哦哦,對,你快把她裝箱子裏去,然後去叫那兩個咱們買通的小廝來把她擡出去。
記得跟巽長班的那些箱子放在一處,等他們走的時候正好帶走。
對了,你別忘記用戲服蓋上。”
“是,奴婢省得的。”
……
見溫若薇沒再追問,曲兒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原以爲這些日子她家主子已經想通了。
不曾想,那些都只不過是她家主子僞裝出來的。
而她居然想着在將軍大婚這日弄死夫人,李代桃僵。
曲兒膽子可沒大到敢殺人,所以在溫若薇要她去買砒霜的時候她自作主張的換成了蒙汗藥。
她都已經想好了,這將軍府她是肯定待不下去了,她不是想叛主,可她也着實不想助紂爲虐。
所以她希望今日她的計劃能成功吧。
她在做完這一切後便準備離開將軍府了。
那蒙汗藥的劑量待夫人醒來怕是也已經木已成舟了。
屆時依照夫人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再嫁給將軍了。
就端看她家主子能不能保住這‘換’來的將軍夫人的位置了。
……
溫若薇當然不知曉曲兒揹着她將砒霜換成了蒙汗藥。
她將一切都計劃好了。
毒死王婉儀,將她裝在箱子裏,放在巽長班的道具箱子一起屆時由巽長班運出府。
就算半路上被發現了,想來巽長班爺會害怕惹上人命官司,特別還是將軍夫人的人命官司。
想來應該會偷偷處理掉王婉儀的屍體只作不知。
而她和蘇懐拜堂後已然木已成舟成了真夫妻。
而且她也準備好了助興的藥物,確保她能與蘇懐春風一度。
等第二日醒來就算蘇懐發現人變成了她,她也早已想好了託辭。
她就說是王婉儀後悔了,不想嫁了,硬是拜託她替嫁的,反正死無對證,蘇懐找不到王婉儀又能拿她如何?
若是她的肚子爭點氣,有了蘇懐的孩子,她不信蘇夫人爲了孫子不會保下她就此定下這樁親事。
天長日久,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蘇懐能忘了王婉儀那個踐人。
溫若薇想的是很好。
可她沒預料到的是,曲兒將她要的砒霜換成了蒙汗藥。
這也註定了她的陰謀最終不可能會得逞。
……
圓圓喫飽回到喜房的時候就見‘王婉儀’已經蓋上喜帕端坐在了牀沿。
以爲溫若薇出去看巽長班的演出了,圓圓也就沒有多想。
畢竟她也知道,這巽長班本就是因爲溫若薇喜歡才特意請來的。
“夫人,您渴不渴,想不想喝點兒水?”
溫若薇不敢開口,怕一出聲讓圓圓聽出不對勁,只能輕搖了搖頭。
圓圓見狀又開口道:“夫人,您這樣坐着無聊,奴婢給您念話本子解悶兒吧?”
溫若薇點點頭,圓圓走到房中榻上,拿了一本王婉儀最近在看的話本子,翻到她折角的那一頁,朗聲唸了起來。
溫若薇原本還有些緊張,可在圓圓繪聲繪色的唸書聲中,一時之間倒是讓她忘了自己是個李代桃僵的小偷,只沉浸在了話本子的故事裏。
……
“吉時到——”
隨着外頭爆竹聲響起。
原本忘了緊張的溫若薇忽而間又將心提了起來。
特別是聽見蘇懐那聲“儀兒,我來了”的時候,溫若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再的提醒自己要鎮定,要鎮定。
溫若薇當然知道自己不能開口迴應蘇懐,否則他一定第一時間能聽出她不是王婉儀。
好在新娘子不說話是正常的,所以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以作對蘇懐的迴應。
……
在衆人的一片起鬨聲中,蘇懐和‘王婉儀’各執着紅綢一端步入了喜堂。
上首位上端坐着的是勤國公夫婦倆。
若是王婉儀此刻在喜堂上,或者說她能看見的情況下,王婉儀就會知道蘇懐給她準備了一份怎樣的驚喜。
王閣老和王夫人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看着一身嫁衣的女兒紛紛紅了眼眶。
一開始知道女兒暴斃時王閣老確實因爲傷心纔想要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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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止一次的問自己,若是當初能早日放棄心中的抱負,早早辭官,那是不是他女兒就能與心上人喜結連理,快快樂樂的過着日子。
也不會早早的染病離世,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所以之後在晉州收到蘇懐的喜帖,並且外孫告訴他們其實王婉儀沒死的時候。
王閣老和王夫人從最初的震驚到最後的釋然。
王閣老想着,只要自己的女兒能開心,離經叛道又如何。
他一輩子只此一女,就算哪一天事情敗露,無非是要命一條,他也認了。
……
“一拜天地,三生石上姻緣牽——”
蘇懐和‘王婉儀’在司儀的唱喊聲中,各執着紅綢一端緩緩轉身面向喜堂的門口跪下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夫妻和睦羨神仙——”
蘇懐嘴角的弧度一直高高揚着,可以說一時一刻都不曾落下過。
再有一拜,他和他的儀兒就成了真夫妻了。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誰都不能再把他們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