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之回到房間，點了一根菸。
眸子裏的火氣沒有減少半分。
他本想用這種方法逼迫管家把許霜霜供出來，可沒想到他寧可全家失去工作，都要保着她。
難道他對許霜霜的疼愛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嗎？
竟然不顧自己家人的死活？
許言之狠狠吸了一口煙，讓白色煙霧從肺部穿過，尼古丁的味道也不能讓他的情緒得以緩和。
他對這個妹妹越來越看不懂了。
如果說一個人的成長環境會讓她的性格改變，可是孟冉在那樣惡劣環境下長大，她依舊能保持一顆善良的心。
而許霜霜自從被認回來，爺爺給她找的都是最好的老師。
讓她學習各種名媛該有的氣質。
她倒是學得挺快，只是這顆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骯髒。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是教育還是根源？
許言之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目光落在三歲妹妹身上。
在他的印象了，妹妹從小就很善良。
當年掉進冰窟窿，就是因爲看到有一只小鳥落水，她想跑過去救它。
她還經常拿着剩菜剩飯，去公園裏喂小野貓。
她說小貓沒有家很可憐。
如果再沒有喫的會更可憐。
所以，就算天氣不好，她也會讓爺爺帶着她去公園喂小貓。
這樣一顆善良的心，怎麼就變得這麼齷齪。
許言之指腹忍不住拂了一下妹妹的小臉，聲音沉悶：“我該怎麼找回曾經的那個你。”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人敲開了。
孟母一身工作服站在門口，衝着許言之頷首一下說：“許醫生，我幫你收拾一下房間嗎？”
許言之淡淡‘嗯’了一聲。
孟母這纔敢走進房間，拿着抹布開始工作。
當看到許言之拿着那張相片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一句：“許醫生，大小姐真的是你弄丟的嗎？”
提起這件事，許言之腦海裏瞬間想起當年的情景。
那天週末，他帶着妹妹去公園喂小野貓。
全程他都小心謹慎看着她，可是後來看到公園裏有人打架，他有些好奇多看了幾眼。
只是幾分鐘的功夫，妹妹就不見了。
他嚇得到處尋找，都沒看到妹妹的身影。
後來聽到有人說，妹妹被兩個男人帶走了。
他當時就慌了。
立即給爺爺打電話，開始全城尋找妹妹。
找了好多天都沒找到妹妹蹤影。
直到那時他才知道，妹妹被人販子拐走了。
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她。
雖然家裏人沒有責怪他，可是他自己終究跟自己過不去。
正處在青春期的他，也因爲這件事變得暴躁。
到處跟人打架，性格變得野痞不羈。
直到妹妹被找回來的那一天，他才收斂一點。
回想這些，許言之脣角露出一抹苦澀。
聲音低啞道：“這也是我欠她的，所以這麼多年才縱容她，沒想到把她慣成這個樣子。”
孟母一邊幹活一邊說：“那是大小姐命好，走丟了還能被找回來，而且你們對她都很好，不像我們冉冉，被她父親當賭債抵給我老公以後，從來沒人過來看看。
我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黑心家長，才這麼狠心。”
聽到她的話，許言之心口忍不住痛了一下，沉聲問道：“孟冉那時候幾歲，她對父母沒有記憶嗎？”
孟母嘆了一口氣道：“可能在家經常被人打吧，孩子一開始到我家不說話，我以爲她是個啞巴，後來一年多，她才慢慢開口。
但是她開口第一句喊的卻是哥哥，我想她應該有個很愛她的哥哥。”
許言之腦海裏忽然想起孟冉那天抱着他喊哥哥的畫面。
或許是她記憶深處有過哥哥對她好。
一想到那麼小，就被人賣了，許言之心口沒由來地泛着痠痛。
就在這時，他聽到孟母再次嘆氣；“還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家冉冉小時候雖然跟大小姐長得很像，但是她就沒有大小姐命好，還得了這種要命的病，要不是遇到你和韓小姐這樣的好心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許言之眉心蹙了一下：“你說孟冉跟許霜霜長得很像？”
孟母連連點頭：“小時候確實很像，這張照片要不是旁邊有個你，我都以爲這是冉冉小時候，不過長大了就不像了，可能是生長環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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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之有些詫異看着她。
到底有多像，纔會讓一個母親認錯。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許霜霜的聲音。
她手裏端着一杯咖啡，怯生生看着許言之問道：“哥哥，我給你泡了一杯咖啡，你要喝嗎？”
許言之手裏正拿着那張照片，腦子裏都還是妹妹小時候的樣子。
面對許霜霜突然闖進來，他一時間沒來得及抽回思緒。
聲音也沒有那麼冷厲。
淡淡應了聲：“放那邊吧。”
得到他的允許，許霜霜立即端着咖啡走過去，放在茶几上。
然後垂着頭說：“哥哥，我跟爺爺去公園喂小貓了，你想喫什麼，我們路過超市給你買。”
聽到她的話，許言之目光淡淡看着她。
這句話是妹妹經常跟他說過的，小丫頭經常抱着大腿看着他。
咧着小嘴說：“哥哥，我跟爺爺去公園喂小貓，回來給你帶好喫的啊。”
那個時候她很可愛，可愛到他不想上學，陪着她一起玩。
想起這些畫面，許言之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沒說話，看着許霜霜從他房間離開。
剛纔還可憐巴巴的許霜霜走出這道房門的時候，雙手死死攥着拳頭。
剛纔孟母和哥哥的談話她都聽到了。
孟冉竟然跟她小時候長得很像。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跟那麼低踐的人長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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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回到自己房間，撥出去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