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查到邵明哲是誰?”
“沒有這個人。他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人類!他甚至不是玩家!!”
“靠,你告訴我,不是玩家,他是怎麽被算作隊友的?”
“不知道,系統運行沒有出問題。”
“媽的,他做了幾次任務?!”
“這是第二次。”
“他的訊號第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
“稍等,信號流太多太龐雜了,暫時找不到——”
他們已經在這幾個問題裡鬼打牆了幾個小時。
他們得出的唯一一個可靠結論是,邵明哲,是一個在幾天前,突然闖入了這個遊戲的不速之客。
他的各項數值,正顯示在直播間的主面板上。
其實不用費心比較。
他的所有數值,都是亂碼。
包括姓名一欄。
……
一股凜然如冷水的寒意,讓南舟驟然從柔軟的夢鄉中蘇醒。
他這回的酒喝得不算很多,醒得也還算快。
此時,剛好是午夜十二時。
旅館外的樹木被風吹動,樹葉發出唰啦唰啦的細響。
外面的鍾鳴聲適時響起,淒冷地在街上回蕩,形成了空曠低沉的回聲。
江舫剛剛睡下,就被他的動作弄醒了過來。
南舟閉目沉凝片刻,睜開眼睛,輕聲宣布:“來了。”
李銀航也被驚醒了,惺忪著一雙眼、口齒不清地問:“什麽來了?”
一股熟悉的陰氣絲絲縷縷地滲透在鍾音內,連窗外搖晃的樹聲、窸窣的蟲鳴聲也盡皆消失。
南舟輕聲道:“鬼。”
更準確地說,是頌帕的鬼降。
從昨天到現在,他整整花了一天一夜來思考怎麽對付他們,是求和,還是硬杠。
而現在彌漫在整個小旅館內的陰氣,就是頌帕給出的答案。
……孤注一擲,殺了他們。
第177章 邪降(二十三)
氣溫在悄無聲息地緩慢流失。
這讓南舟頭腦更加清醒。
他輕捷無聲地溜下牀來,走到門邊,壓下了門把手。
洗手間裡的水龍頭不知道是年久失修,彷彿滴在了人的神經上,啪嗒一聲,
與此同時,門開了。
吱呀——
在危險面前,南舟的動物xin本能順利佔據了上風。
他確信,他們再次遭遇了降頭。
盡管此時的他還什麽都沒有看到。
此刻的感覺,和他置身深海時的感覺有共通之處。
風速的流變,光影角度的變化,都在他的眼內心中,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因為旅館與旅館之間的房屋間距過窄,一來缺乏日照,二來實在過於磕磣,得弄出些噱頭來,夥同旅行社一起薅遊客羊毛。
於是旅館亡羊補牢地進行了井式的設計。
旅館走廊一側是房間,另一側則是窗戶。
一樓開辟出了一片幾十平米的綠地,囫圇種了些熱帶花草,對外打出的宣傳語就是原生態叢林式旅館,開門見綠雲雲。
實際上,因為懶得花錢維護,熱帶花草早已死了個七七八八。
那常年不擦的窗戶外側,細看之下,分布著密密麻麻的小蟲屍體。
它們都是被走廊上的夜燈吸引來的。
小片小片暗黃色的蟲液,讓人根本無心去駐足欣賞外間那枯萎衰敗的花草。
開門後的南舟直面了一扇肮髒的窗戶,以及窗戶中的自己。
窗戶上走廊盡頭的窗戶沒有關上。
風將他睡散了的頭髮吹起了一點。
風中帶著逼人的寒意。
本就年久的走廊燈泡,在昏暗的黃中,又增添了一層薄薄的、奇異的紅。
這種細微的體感和光源變化,像李銀航這樣的普通人是感知不到的。
在她看來,除了走廊的燈有點黯淡之外,一切都是毫無預兆的。
……這種無預兆,反而自帶一種別樣的恐怖。
南舟立在門口,勾著頭思索一陣,合上了門扉,並拿起防盜鏈,滑入凹槽中,將門徹底鎖好。
他用極平淡的語氣,說了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有東西進到這裡來了。”
江舫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見南舟這樣嚴肅,李銀航的聲音幾乎被恐懼壓成了氣流:“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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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不知道。”
李銀航站起身來:“那我們跑出去吧。到大街上……”
南舟突然道:“離窗戶遠點兒。”
李銀航向來是聽人勸,吃飽飯。
聞言後,她不及回頭,馬上跳下牀來,快步遠離窗戶。
等離得稍微遠了些,她才心有余悸地回過頭去,小心翼翼地查看。
窗戶中映出了她自己的倒影,看上去有些驚懼。
李銀航摸了摸自己的臉。
窗戶中的自己,也和她做了同樣的動作。
……好像並沒什麽異常。
在她稍稍松了一口氣時,卻聽到南舟說:“窗戶裡的你,動了。”
李銀航臉色驟變,不敢細看,又往後疾退了兩步。
南舟鼓勵道:“沒事。你和他,都到我這裡來。”
李銀航一聽這話,立即向南舟靠攏去。
江舫盤腿坐在牀上,望著南舟,開口道:“你……”
他的話並沒能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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