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羣劫匪昨晚回到了我下車的地方,來了一通地毯式的搜索,沒有發現我的蹤影。
於是,又沿着昨晚追趕我們的那片樹林仔細尋找,後來在樹林裏找到了我斷掉的鞋跟。
由此,他們判斷,我可能逃向矮山的草坪了。
可是,找遍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而昨夜那麼大的雨,活着走出這片草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們便站在高處,俯視整個草坪,來個守株待兔。
發現我們兩個人之後,他們立即從山上俯衝下來,在後面玩命的追趕。
“快點兒,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這回說什麼不能讓他們再跑了。”
開始的時候,我跑的還挺快。
大概跑了二十幾分鍾之後,我的速度慢下來。
回頭再看,有兩個人已經快追上來了,其中一個是瘦猴。
我口乾舌燥,上氣不接下氣,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楚軒,我跑不動了,怎麼辦”
徐楚軒也停下腳步,回頭將我攬在身後,“躲在我後面,別怕。”
“楚軒,你小心,他們手裏有刀。”
我感覺自己的腹腔就要爆炸,連說話都斷斷續續。
手裏的樹條,此時只能用來當作支撐自己的柺杖。
兩個人追上來,揮舞着短刀,衝徐楚軒說,“原來昨晚你是詐死,今天老子讓你真死,看刀。”
瘦猴在一旁提醒他,“你別亂來,我們抓活的,不惹事,剛哥那邊等着收贖金呢。”
可是徐楚軒卻不管這套,掄起手裏的樹條,直奔兩人面門。
樹條必竟是樹條。
幾個回合之後,徐楚軒手裏的樹條被削成了兩截,半截樹條對手持短刀的兩個人,已經沒有什麼威脅。
他們前後夾擊,徐楚軒馬上支持不住。
而後面的幾個人也要追上來了,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看徐楚軒的意思,是想奪過瘦猴手裏的短刀。
他已經遏制住瘦猴的手腕,瘦猴卻不肯輕易放手。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有了可乘之機,舉刀準備從背後偷襲徐楚軒。
這還了得我連忙攥緊手中的樹條,掄足了力氣,對準那人的後腦落下。
只聽悶哼一聲,那人倒地。
瘦猴一愣神兒,徐楚軒趁機奪過他手裏的短刀。
我忍住壺口傳來的陣陣痠麻,立即大聲喊道,“楚軒,敲暈他”
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活像一個紅了眼的女屠夫。
瘦猴見刀都沒了,同夥也倒下了,轉身就跑。
徐楚軒彎腰撿起暈倒那人手裏的短刀,沒收了兇器,又拉起我的手,“我們快走”
我扔下樹條,從徐楚軒手裏拿過一把短刀,“我們現在有傢伙了,不怕”
有氣勢,沒速度,說的就是我了。
再加上這麼久沒喫多少東西,昨晚又沒睡好,身體虛弱的很,跑了幾步,已經頭暈眼花,大汗淋漓。
當我再擡頭時,發現就算想跑也沒機會了。
不知什麼時候,剛哥帶着其他兩個人,夥同剛纔逃跑的瘦猴,四個人分別站在我們的前後左右,將我們團團包圍。
我和徐楚軒背靠背站在中間,看着他們四個人同時向我們逼近,包圍圈在漸漸縮小。
他們手裏那明晃晃的短刀,在初升的晨光中閃着寒氣逼人的光。
徐楚軒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感覺他的手心已經浸滿汗水。
“我向左側引開他們,你向右側用力跑,別回頭。”徐楚軒低聲對我說。
“我不走,你答應過我的,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再分開。”我手裏擎着短刀,心虛的盯着離我越來越近的劫匪,倔強地回覆徐楚軒。
我感到他的手猛的一緊,“別任性,聽話。”
“不行,你死了這條心吧。”
“夏沐他們不敢殺我,堅持一下,就會有人來救。可你是女孩子,不能落到他們手裏。”
我當然也明白,經過昨夜的逃離,這夥人也恨極了我。
如果這次落到他們手中,我真的想象不到,他們會怎樣對付我。
但是如果我跑掉了,他們一定會把氣撒到徐楚軒身上。
他們也許不會殺了他,但會傷害他。
我不允許,決不允許。
四個人已經離我們不到一米,馬上就要短兵相接。
徐楚軒突然出手,將短刀橫掃出去。
四個人同時招架,他卻閃身躲開,虛晃一刀,用力帶着我跳出包圍圈,然後他左手一用力,將我推出很遠,“快走”
繼而,他回身攔住四個人。
無論誰往前衝,他都玩命似的將那人攔住。
我的心一酸,淚涌出眼眶。
徐楚軒這是在爲我拼命。
這大概是我二十四歲的人生中,所經歷過的,最猶豫的事。
如果我轉身跑掉,當然對他放心不下。
如果我站在這裏,等着被人捉住,又白白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我真恨自己從小沒有練功夫,無論是拳擊還是跆拳道,哪怕我學會一樣,都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幾個歹徒的腦袋踢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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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徐楚軒與四個歹徒,刀光劍影,自己卻無能爲力。
就在我感到進退兩難時,不遠處的上空出現了一架飛機。
這明顯不同於普通的客運飛機,因爲它飛得很低,很快。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衝着飛機拼命的揮手,口中大喊着“救命”。
儘管我知道,飛機上的人可能根本聽不到。
奇蹟出現了。
那飛機真的一直衝着我的方向飛來,而且越飛越低,後來不斷的在我們的頭頂上方盤旋環繞。
幾個劫匪見狀,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不敢再像剛纔那樣猖狂,紛紛收起了手裏的刀,站成一圈,圍住徐楚軒,不讓他脫身。
而就在同時,遠處的草坪上,突然有幾輛車朝這邊飛馳而來。
剛哥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說了聲“快撤”,拔腿就跑,其他幾個人也一併跟上。
我朝徐楚軒飛奔過去,“楚軒,你受傷了沒有這裏出血了。”
他向我擠出來一個疲憊的笑容,“沒事,不疼。”
“那邊來的是什麼人這些劫匪怎麼都跑了”
徐楚軒拍拍我的肩,語氣明顯輕鬆下來,“一定是救我們的人,劫匪和瑾年聯繫時,交換贖金的地址應該不在這裏,既然這裏有人來,說明他們已經暴露,所以他們只好跑了。”
我雙手輕輕托住他受傷的胳膊,感覺到了他的顫慄,很快,他的嘴脣失去血色,卻仍然咬着牙關不肯出聲。
忽然,我的手一輕,徐楚軒的胳膊從我的手裏滑落,接着,他的整個人倒在地上。
“楚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