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白甜
厲坤一句媳婦兒叫的, 迎晨心都軟成棉花糖了。
她伸手去夠窗外,明明搆不著,好像非有這個動作才能稍微安心一般。
「你下來。」
厲坤笑道:「上樹容易下樹難。」
迎晨馬上:「那我去給你找梯子。」
「欸,回來!」厲坤忙把人叫住, 試探地問:「要不,我從這兒跨過去?」
迎晨板著臉:「不行, 太危險!」
厲坤就著話說:「那你出來。」
這一個星期沒見, 電話裡也不熱情,看著沒鬧什麼大動靜, 但別彆扭扭,總叫人不舒心。
他抿了抿唇,壞笑著:「咱倆出去開房。」
「呸。」迎晨耳朵尖都紅了。她瞅了瞅後頭的房門, 被厲坤這一餿主意鼓舞,還真有點動了心。
迎晨正了正臉色, 催他:「你先下樹。」
「那你呢?」
「我等會就出來。」
厲坤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倍兒嘚瑟地湊近臉,「先親一口,過過癮。」
迎晨作勢揮巴掌, 「臭流氓說的就是你。」
小倆口對望著,眼睛裡有小火苗在躥。
厲坤嘴角微勾,低聲問:「你臉紅什麼?往哪兒想了?嗯?」
迎晨別過頭, 脖頸白皙一片,看得厲坤心猿意馬。
而此時的樓下,外院。
一輛黑色的紅旗老式轎車, 車身緩停。
迎義邦起先是無意地往窗外一瞥,然後皺眉,忽地開口:「開慢點。」
他滑下車窗,稍稍探頭往上看。
隨行的警衛員詢問:「首長?」
迎義邦未回應。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左後方的梧桐樹,嚴厲目光穿透繁枝茂葉,然後盯著某一處的黑影。
同坐後排的另一名警衛推門下車,幾度張望,也確定了樹上有人。他指著半空,大聲斥言:「誰在上面?!」
這一嗓子,把厲坤著實嚇了一跳。
幸虧定力尚算穩當,不然真掉下去了。
他往下看,只隱約瞧見是紅旗轎車。「那個兔崽子嚇你爺爺!」厲坤呸一口,今兒真是出師不利。
「快快快。」迎晨反應倒是迅速,呼呼啦啦地把窗戶給開到最大。
厲坤嘿了一聲,「這會願意讓我進你屋了?」
「別鬧玩笑了,快進來。」迎晨是真緊張:「被警衛處逮到,你又得挨處分。」
關鍵是,她看到了,下邊的車牌號,是大伯迎義邦的。
厲坤三兩下跨到窗檯,然後扳著窗戶一鼓作氣地跳了進來。迎晨迅速關窗,拉窗簾,看得厲坤直髮笑。
「那麼緊張幹什麼?也許只是路過的。」
迎晨沒說話,神情有點兒一言難盡。
果然,房門被敲響——「咚!咚!咚!」
厲坤這下是真嚴肅了,一張臉沉下去,抿唇不語。
迎晨和他對視兩秒,就見他轉身又朝窗戶走。
「欸!」迎晨壓低聲音,「你幹嗎?」
「我走人。」厲坤撐著窗檯,架勢要跳上去。
但,來不及了。
門幾乎是從外面被撞開的,迎義章嗓門兒洪亮,急,且生氣。
「糊塗!你弟弟他糊塗啊!」
門縫敞開大半,「迎璟他學壞了,他——」迎義章話只說了半截兒,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他望著厲坤,「你、你……」隨後腳跟一跺,氣急敗壞:「胡鬧!!」
被抓了個現場,再跑也沒意思。
厲坤收回踏上去一隻的腳,靜悄悄的站立原地。
迎晨也有點懵,腦子飛快運轉,想著該如何挑開話題打破僵局。
迎義章抖著手,指頭在半空衝著厲坤的方向用力點了兩下,現在沒空處理這一對,當務之急在迎璟。
迎義章重新看向迎晨,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指責。
「分局電話打到我這了!說那小子跟人打架鬥毆,被拘留了!」
「誰?」迎晨難以置信,「小璟?」
迎義章氣得順不過氣,揉著胸口,呼吸都急了。
「您快坐下,」迎晨趕緊扶住他,往樓下嚷:「張姨,勞煩您給倒杯熱水。」
「臭小子,臭小子。」迎義章說氣話,「不許去保他。誰都不許去保他!」
迎晨先是順從安撫,「行,不去。讓他拘留個十天半月,回頭我跟他們學校匯報情況,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檔案上肯定得留個案底,讓他長長記性。」
這頗有技巧性的談話,果然讓迎義章沉默了。
不說話的時候,才能顧得上冷靜。
迎晨雖不知緣由,但也拎得清輕重,她耐著性子,半蹲在地上,勸說安慰迎義章:「爸爸,我先過去瞭解情況,要是咱們理虧,就好好做善後工作,要是誤會,也別讓小璟吃虧。」
迎義章深眸沉色,呼吸平穩下來。
迎晨抓緊時間,起身,「您把地址給我,我這就去。」
半晌。「市二分局,社會治安扣押室。」
這個地名念全了,感覺臉皮都給糊下來幾層。迎義章氣憤之餘,沒忘記。
他突然伸手指了指厲坤,語氣稍緩,「你陪她去吧。」
五個字的主動,聽得厲坤眼皮微抬。
這已是迎義章的極限,他別過頭,捂著胸口重重咳嗽。
他與厲坤之間的交情,不至是迎晨這層關係,厲坤早年輪崗,便是迎義章一眼相中的好苗子。從警衛團到情報處,再到軍校進修這三年一次的絕版名額,迎義章都爭取給了厲坤。
那時候,一切都順利,美好。
迎義章有意將厲坤往高知識全能型人才上培養,是儲備幹部的重點栽培對象。
可惜風雲命運不講理,那撕破臉皮的事兒一出,鬧了個水深火熱,不歡而散。一切好感、舊日情懷,都塵埃歸地。
再後來,聽說厲坤去了最苦的野戰大隊,迎義章打心裡的覺得可惜。
也並非兵種原因,而是在他的認知中,厲坤值得更好的平台。
短暫的各懷心事。
厲坤最先反應過來,邁步如風,對迎晨低聲:「我來開車。」
———
迎晨沒有從事這個系統,關係人脈一時沒有突破口。路上,厲坤聯絡了兩個局裡的熟人,便將事情始末瞭解大半。
「是迎璟動手在先。」厲坤的第一句話。
迎晨眼睛一閉,得了,事情定性了。
「他為什麼動手?」
厲坤默了片刻,才說:「為了一女人。」
迎晨頓時瞭然,要麼是爭風吃醋,要麼就是見義勇為。她心稍感寬慰,這兩種情況,都好向迎義章交待。
厲坤:「……被打的男人,是那女人的男朋友。」
迎晨立刻被自個兒給嗆住,猛烈咳嗽,擰過頭看著厲坤,
「——啊?」
市二局。
迎晨見到迎璟,首先是將他渾身上下掃了個遍,確定他沒受傷。然後才目露母老虎的氣質,戳了戳他腦門兒,壓著聲音唬他:「老迎很生氣,你等著回去被他吃吧。」
少年始終沉默,低著頭,偶爾瞥一眼右邊。
迎晨順著目光看過去,右邊是窗戶,開了兩指縫,邊上站著一個女孩兒,二十出頭,面龐年輕,眉眼透著一股豔,十分拿人。
估摸著,這位就是正主了。
後方另一張審訊桌上,一男的正氣焰跋扈,嗓音頗大:「你們瞧他把我打的,看這兒,看這兒!臉都破了!說好不打臉的!年紀小就可以犯規嗎?!」
迎晨按了按腦門,頭大。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扣了扣桌面,「你好,我是迎璟的姐姐。首先,為我弟弟的衝動行為向你道歉,您可以提賠償提要求,合理範圍內,我們一定會配合。」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這男的說完,還自顧自地誒嘿一聲,「我竟然記得這句台詞。」
「……」迎晨賠著笑臉:「這樣吧,我先陪你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
「我不去。」
「那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
「我要一個億。」對方脫口而出,歪著下巴,「賠得起麼你。」
這男人一身行頭,從頭到腳都是檔次貨,顏色搭配品味不俗,臉蛋比女人還俊俏,十有八九是個富家子弟。估摸平日也是被寵的主,看人的眼神兒帶著一股囂張的輕浮之風。
迎晨再次好言,談和解。
「我不要你的錢,誒嘿?你跟我比錢多?這事兒我感興趣。」
「動手之前,我和他約好不打臉的,犯規就該吃牢飯。」
「甭談了,要怪就怪他淘氣,讓男神我好生氣,生氣使我想報警!」
「……」
忍無可忍。
迎晨沉默半晌,突然操起自己的手包,舉高了往他腦袋上拍——「你以為你是悍驍哥啊!」
「迎晨!」厲坤始料未及,從身後撲過去,狠狠箍住她的腰。
「我靠,你他媽又打我的臉!!!」那男的崩潰狂吼。
厲坤不樂意了,眯縫著雙眼,眼尾狹長上揚,「你罵誰媽的?你他媽的再罵她一句試試看。」
這男的看起來像個傻白甜,其實有點兒精明眼力。一看厲坤就不是什麼好招呼的人,撇開軍裝不說,光他肩上的徽章,都是上了銜的。
年紀輕輕,是那麼號角色。
如此護著迎晨,逼急了,真指不定再揍自己一頓。
厲坤這一吼,氣勢如風起。裡頭的辦案人員都起身勸慰阻攔。
場面剎時有那麼點意思。
這時,一直站在窗戶邊的女人走過來,「不追究了。」
四個字,換來瞬間安靜。
「啊?不追究?」小白甜對她瘋狂眨眼:「我臉白打了?」
「要不然你去打回來啊!」女人突然揚聲,不算大,但字字清晰凌厲裹著氣場。半晌,她輕飄飄地丟了句,「你打得過人家麼?」
「……」小白甜怒了,壓低聲音提醒:「我才是你堂弟。」你這麼幫外人是幾個意思?
迎晨性子能收能放,拾起台階而下,從包裡拿出一疊錢放在桌上,「是我弟弟動手在先,錯了,就是錯了。這個錢請你拿去體檢,有問題,我們會負責到底。」
一席話,客客氣氣,光明坦蕩。
小白甜哼了一聲,「給錢就能完事兒嗎?我告訴你——做夢!」
說完還沒半秒,他就揀起那疊錢,大大方方地塞進了口袋裡。
全場人:「……」
鬧劇就這麼收了場。
做好筆錄,走完流程,迎晨補交罰款,問:「警察同志,我弟弟這種情況,不會留案底吧?」
「當事雙方選擇私下調解,是不會錄入系統的。」
迎晨這才放了心。
走時,兩撥人在大門口又碰見。
冬夜呵氣成團,空氣凝成白霜。
這會子,都安靜了。
迎璟和那女人隔空對望,每多一秒,彼此的眸色似是漸深一分。良久,迎璟用嘴型說了三個字——
「你騙我。」
騙我那是你男朋友。
初寧轉過頭,假意若無其事,與邊上人低聲說著什麼。只是指甲用力摳著自己的掌心,才洩露了些許情緒。
———
回到大院兒。
迎晨深呼吸,回頭看著後座上的迎璟:「待會爸爸不管說什麼,你都別回嘴。」
厲坤解開車鎖,清脆一響。
迎晨悠過頭,無言注視他,片刻才說:「那你……」
「我先回去了。」厲坤掏出煙盒,抖了根菸夾在手指,「你有事,打我電話。」
迎晨不強留,點點頭,「開車慢點。」
她和迎璟下車,走到院子裡,就看到一輛黑色紅旗停在車位上。
迎義邦的車。
兩人皆沉默。
迎晨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攀著迎璟,「沒事兒,姐姐陪你。」
迎義邦從總參部開完會,路過時想著進來坐坐看看,今晚這姐弟倆也算運氣不佳,都給誤打誤撞上了槍口。
迎璟一進門,迎義章就讓他罰跪。
迎晨還想解釋兩句,「爸爸,已經都處理好了,事情就這麼過去,行嗎?」
迎義章脾氣上頭,哪還聽得進去,一枴杖直接往迎璟腿窩子上橫。
下手有點兒狠,是能讓人記住的痛。
迎璟膝蓋磕著紅木地板咚咚響。少年眉眼隱忍,愣是一聲不吭。
「小小年紀不學好,你要談戀愛,光明正大地追,爸爸不是不開明的家長。」迎義章圍著他踱步,手背在身後,橫眉怒目,「但你打什麼架?啊?」
「人家那是有對象的姑娘,你瞎湊什麼熱鬧!」
一直沉默以對的迎璟,終於有所反應。
「那不是她男朋友。」
「你還有理了?!」迎義章又是一枴杖,不輕不重地往他肩膀上一下。
迎璟背脊挺直,跪在那,全盤受著。
迎晨一是捨不得弟弟,二是覺得父親思維固化,於是幫著勸說:「爸爸,您注意身體,再說了,今晚的事,也不能全怪小璟。是對方挑釁在先。」
「你閉嘴!」迎義章火氣上頭,指著迎晨:「你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迎晨淡聲:「我怎麼了?」
「你一沒嫁人的姑娘,讓一男的又是爬樹,又是翻窗戶到自個兒的臥室,孤男寡女,成何體統?!」
迎晨不顧大伯在場,直接亮了底子:「我和厲坤是男女朋友關係,不是什麼孤男寡女。」
此話一出,端坐在沙發上的迎義邦,厲光目露,投在迎晨身上。
被閨女這話給激著了,迎義章言辭威懾:「男女朋友就可以翻牆爬樹?他要是認定你,就該光明正大!」
「他怎麼就不光明正大了?你們給他光明正大的機會了嗎?」迎晨語速快,以牙還牙,「爸,我們迎家,沒一個人有資格向他提要求。」
「迎晨。」低沉嚴厲的男聲,迎義邦聽不下去了,站起身子,「你是怎麼跟你父親說話的?基本的尊重還有沒有了?」
迎晨別過頭,緊抿唇瓣。
迎義邦的說教頭頭是道,一句緊跟一句。
迎義章也在念叨迎璟,語氣鋒利,恨鐵不成鋼。
姐弟倆沉默聽著,互相對視。
迎晨眼珠兒狡黠一轉,迎璟眼睫輕輕煽動。
兩人心有感應,默契升騰,彼此默念計時:
「3。」
「2。」
「1。」
迎璟猛地起身,迎晨奮力邁步。
她的手被迎璟牽住,拽著她奪門而出——
逃跑了。
兩人一路狂奔,出門,出院子,再出外門。
不知哪條警犬嗷了一嗓子,接著,全大院兒的狗都熱烈吠叫了。
迎義章氣得半死,聲如洪鐘在後頭咆哮:「——警衛!!把他倆給我截住!!」
迎晨喘著氣:「往右邊!我去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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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璟:「來不及了,追上來了。」
就在這時。
院外的馬路不遠處,兩條車大燈的光亮明晃晃直射而來,然後是輪胎磨地的劇烈聲響。厲坤甩了把方向盤,一腳剎車踩死——
「上車!」
迎晨和迎璟屁滾尿流地拉開車門,砰的關上車門。
脫險了。
迎晨回頭望後面,人影漸漸縮小。她喘著氣,驚奇極了,「你不是回去了嗎?」
厲坤似是無奈,沉聲說:「……怕你出事。」
迎晨樂了,腦袋湊過去,「一百婚!一百婚!」
厲坤皺眉:「說什麼?」
迎璟悠悠解釋:「網絡俗語,一百分的意思。」
那就是被誇獎了。
厲坤滿意地笑了下,反手揉了揉迎晨的頭髮,問:「去哪兒?」
迎晨:「去你家。」
迎璟:「去酒店。」
得了,意見不統一。
迎晨:「為什麼要住酒店?」
迎璟:「你為什麼要住他家?」
迎晨:「他是我男朋友,他哪兒都是我的。」
聞言,厲坤咳了兩聲,正襟危坐地繼續開車。
迎璟被噎住,默默擰過頭,耳根子發了紅。
「那你去睡他,我住酒店。」
「你有錢麼?」
「沒。你先借我。」
「我也是逃跑天使,天使都不帶錢。」
「……」
迎璟嚥了咽喉嚨,幽靈似的戳了戳厲坤的肩膀。
迎晨挑眉,「忘記剛才我說的了?」
「……」
沒忘,他哪兒都是你的。
就這樣,厲坤今晚收留了這倆姐弟。
這套房子是厲坤買的,三室兩廳,標準的一百二平。裝修風格簡潔利落,頗有厲坤這人的低調氣質。
迎晨在浴室洗澡,畢竟不是自己住處,落了好幾樣東西。
她聲音嬌軟在裡頭嚷:「——厲坤!」
厲坤便老老實實地幫她把缺了的玩意兒都給送進去。
迎璟靜靜觀之,覺得這倆人,頗有老夫老妻的風範。
厲坤佈置好客房,換上新的被縟,「小璟,你晚上就睡這。」
迎璟倚在門口,淡淡地哦了聲。
片刻靜默,他忽然問:「抽屜裡的那些東西,都是你的啊?」
厲坤背脊僵硬,差點沒給跪在地上。
他佯裝鎮定,「什麼東西?」
「就你房裡,一個抽屜沒關上,我在門口看到的,裡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
「……」厲坤腦皮兒發麻,不說話,試圖跳過這茬話題。
迎璟忽說:「有飛機杯,跳跳蛋,鞭子,豹紋圖案的軟繩。」
厲坤猛地回頭看他,一臉崩潰。
迎璟沒什麼表情,「你不用不好意思,那些我都認識。我有一個朋友,就是搞這方面的研究,好幾個產品,都獲得了國家專利認證。」
厲坤放鬆下來,笑著說:「……那還真是很偉大的……發明家。」
迎璟嗯了聲,轉身要去客廳。
走了兩步,他又轉回來,模樣兒認真:「適當就好,別把我姐給折騰傷了。」
厲坤:「……」
迎璟低了低頭,手指也摳著掌心,遲疑許久,終於問出了心裡話——
「那個狐狸尾巴,是怎麼用的?它……塞哪兒?」
聽完厲坤的解釋。
迎璟臉色通紅,丟下一句:「那你把店舖地址發給我。」
然後飛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