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我鳳絳衣確實配不上你
原來，他真的醒來了！
常相思吃吃地笑了起來，眼裏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
外頭李易聽到屋子裏的動靜，知道可能是公子醒來了，立即讓寒冬、臘月、歲暮與天寒在這裏守着。
自己迅速地離開，打算去將玄舞找來。
「我不離開你，也不丟棄你！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來了，絳衣，我不會不要你的，只要你一直都好好地，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爹啊，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她笑了起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抬手去擦，生怕這些淚水擋住了看不到鳳絳衣醒來的模樣。
然而她越擦，眼裏洶湧而出的淚水越多，視線越是模糊。
一隻手輕輕地覆在她的臉上，白皙柔軟的指腹沾滿了屬於她的眼淚。
鳳絳衣虛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臉梨花帶雨的模樣，自認識她以來，他可還不曾見過她哭成這般。
守候他的這些時日，一定受苦了！
常相思的手從他的臉上移開握住了他的雙手，噙著淚花笑了起來。
「你醒來就好，你都昏迷整整四十六日了，再不醒來我可真的要崩潰了！」
她之前的情緒都好好的，可是今日受鳳黎蘇那一番話的影響，情緒一下子爆發開來。
四十六日……
這麼長時間，他還是第一次昏迷了這麼久。
他的手被她握在手裏，見她依舊滿臉淚水，眼裏佈滿了心疼，艱難而虛弱地出聲。
「相思，別哭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你別離開我，我會努力好起來的……」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活下來，當日青沐公子不是已經將無力還手的他掐死了嗎？
常相思噙著淚水點頭，隨着她的動作，有一顆淚水甩在了他的臉上。
「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我和孩子都等着你醒來！」
說到這裏常相思笑了起來，她拉着鳳絳衣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有沒有發現肚子大了好多，這些時日肚子一直都在變大，玄舞說了孩子如今長得很好，估計到時候是個胖大小子吧！」
鳳絳衣的手貼放在她的肚子上，儘管整個人還很虛弱，但唇角微微揚起了一抹笑意，雙眼也明亮了許多，這肚子確實大了很多呢！
在他昏迷的這一段時日裏，他的孩子正一點一點悄然長大，可惜他這些時日未能好好地陪伴着他們。
他的手貼放在上面，捨不得離開一般，只覺得整個手感都與以前不同了，淺笑了下，眼角的淚水溢了出來。
常相思見狀，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淚水，低頭趴在他的懷裏。
終於醒來了，不用再這樣似乎沒有盡頭地等候下去。
其實上天待她還是不薄的！
給她重生的機會，也給了她男人重生的機會。
鳳絳衣輕輕地環抱住了趴在他懷裏的女人，「相思，還活着……真好！我睡着的時候一直都醒不來，但……你所說的話我聽到了好多……謝謝你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邊！」
他是有隻覺得的，只是太累了，一直想要睜開眼但都睜不開，睡着的時候夢了許多，幾乎是陷在夢境裏醒不來。
一直到了剛才迷迷糊糊聽到常相思哭喊著要去改嫁的話，嚇得一個激靈就睜開了雙眼。
幸好，他醒來了！
常相思抱了他一會兒，生怕壓壞了他，只得離開了他的懷抱，看到鳳絳衣還很虛弱的樣子，笑了起來。
「都忘記去找玄舞了，不過……李易守在外頭一定聽到了屋子裏的動靜，想必玄舞很快就會過來了！既然你醒來了，我就不與你計較那麼多了，守了你四十六日，你得拿一輩子來陪伴我，知道嗎？」
鳳絳衣也笑了，很乾脆地回答。
「好！」
常相思也笑了起來，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她很少哭，除了當初裝瘋賣傻必要的時候會哭上幾聲，今日卻是再也熬不住了。
鳳黎蘇的那一番話，還有今日鳳絳衣的蘇醒，有感動也有驚喜。
玄舞一聽到李易說了鳳絳衣已經醒來的時候，立即帶着藥箱朝着風華樓這一處地方趕來。
他直接推門而入，看到屋子裏已經醒來的鳳絳衣還有喜極而泣的常相思總算是鬆了口氣。
「你可是醒來了，再不醒來，孩子可都要出來了！」
常相思見玄舞過來，立即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他，自己坐在了一旁，安靜地看着玄舞給鳳絳衣把脈，而後是各種各樣的檢查。
好些時候才道，「剛剛醒來還很虛弱，不過可以吃點兒東西了，但別吃太多，晚些讓廚子準備一些容易消化的粥吧！」
說着，從一隻瓶子裏倒出了一顆藥丸塞入了鳳絳衣的口中，看向常相思又道，「醒了之後就沒多大的事情了，好好讓他休養著就是，這幾日先別下牀，還有你，肚子這麼大了，別動不動就哭。」
許是玄舞喂他吃下的那一顆藥丸很快就起了效果，鳳絳衣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恢復了那麼點兒，抬手也不至於太過費力。
儘管渾身疲憊虛弱，可他還是捨不得睡去，就這麼緊緊地盯着常相思看。
縱然在夢裏大都是她的存在，然而這樣真實地看着心底到底舒坦了許多。
玄舞見鳳絳衣剛醒來，他們夫妻二人自然還有不少話要說，便道，「別說太長時間了，他的身子現在還承受不住，晚上我再過來看看。」
常相思輕輕頷首，看着玄舞收拾好東西離去，她重新在牀邊入座，笑問，「餓不餓？還是渴了？想要什麼你告訴我！」
鳳絳衣突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邊，目光里泛著溫柔的笑意。
常相思一下子就明白了，低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見他剛剛醒來就這麼能作，看來真如玄舞所言，確實沒多大的事情了。
鳳絳衣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她抱在懷裏，輕嘆了聲，「當日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這會子……沒死真好，這麼長的時日裏我做了好多的夢，夢裏你都在，對了，我還夢到了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子，長得像我，可皮了！」
「你做着美夢，可苦了我，一直擔心萬一你醒不來怎麼辦？醒來了鳳凰淚找不着又該怎麼辦？可如今看到你醒來之後，我就覺得各種擔憂各種傷心都是值得的！」
說到這裏，常相思從他的懷裏抬起小臉朝着他望去。
「當日青沐公子在你毒發之後確實對你下手，而你那時候也確實是已經斷氣了，不過幸好有玄舞在，他先將你救活了後來又給你吃了假死葯，當初你已經被青沐公子埋入了地底下，還是玄舞與我大哥將你從地里挖了出來，才有辦法將你救活！」
說到常相思笑了起來，又道，「在宮中後來我們懷疑的那個玄舞，其實是我大哥所扮，當日他去挖你的時候，正好玄舞也在那林子裏，頂着玄舞的那一張臉，可把玄舞嚇得不輕！其實大哥口中雖然說不喜歡你，但其實他在心裏已經認可了你這個妹婿的！」
「原來如此……」
鳳絳衣也笑了起來，特別是想到玄舞面對另一個頂着他那張臉的人。
原來他是真的死過了一次，不過被玄舞給救活了！
死過一次，如今又活了過來，上天果然待他還是很厚道的！
給了他這麼好的女人，又給了他活過來的機會。
以往他不怨天，不怨自己的命運，很努力地活着，現在他覺得自己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很值得。
如若不是自己這麼努力地活着，又怎麼會遇上這樣美好的她？
「等我好了之後，我們一起去謝謝大哥！」
常相思頷首，「對了，今日已經將黎水潤的事情給了結了，三日後西菜市口斬首，我想大哥那一日一定會出現，到時候我就去那邊找找大哥！好了你醒來已經有些時候了，喝點兒水就休息吧！剛剛醒來別太累著了，想說什麼話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說，不急於一時！」
常相思離開了鳳絳衣的懷抱，端來了半碗的溫水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先休息一會兒，等等他們將粥端來了，吃點兒再睡！」
鳳絳衣輕輕地點頭，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過來陪我躺些時候吧，我知道這些時日你每日裏都睡在我的身邊。」
常相思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上了牀榻在他的身邊躺下，抱住了他的胳膊。
只覺得他醒來之後，身上的體溫還是如之前一般，並沒有多少變化，被窩裏有些涼。
鳳絳衣看着窩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他知道這些時日常相思都是這樣窩在他的身邊。
他艱難地想要側過身子，卻發現許是太久沒有運動，整個身子有些僵硬，就連翻身都困難。
常相思見此問道，「你是不是想要翻身？」
鳳絳衣無奈一笑，「躺了太久，倒是連翻身都翻不過去了！」
「別急，你剛剛醒來，躺習慣了這個姿勢，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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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了起來，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一手放在他的腰間幫助他將身子側躺着，而後又躺了回去與他面對面看着。
鳳絳衣覺得自己很沒用，雖然剛醒來情有可原，但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他擔驚受怕了這麼長時日。
四十六日，她每日裏看到的是不是都是絕望？
可是常相思她撐下來了！
明知道自己其實並非最為適合她的男人，卻還是想要自私地將她留住。
常珞的顧慮沒有錯，他鳳絳衣能夠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怎麼能夠給她幸福？
可原諒他無法放手！
愛本就該自私，如果不這樣自私的話，早就失去了她。
常相思看到鳳絳衣這一副姿態，看着她的時候目光複雜，忍不住一笑，抬手輕揉着他的臉。
「怎麼了？是不是太長時間沒見到我，感到陌生了？」
「大哥說的是，我鳳絳衣確實配不上你！」
「別胡說！」
常相思聽到這話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我等了你這麼長的時間可不是要等你說這一句話，我們之間沒有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會對你三心二意，而我也希望不論如何你都別放開我的手，好好地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還有往後對我與孩子好！明白嗎？」
他抬手將她的身子摟在懷裏，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碩大的肚子，低低笑了下。
「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也一定會對你還有孩子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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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西菜市口圍聚了不少的百姓，眾人聽聞十二年前常相就是被這惡徒殺害，不少人手裏都拿着爛蔬菜朝着刑場上的人砸了過去。
黎水潤身穿囚服跪在那裏，身上被砸了不少的東西，又是蔬菜又是雞蛋。
還有人將夜壺與餿水朝着他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黎水潤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
他心中雖然憤怒這些百姓，然而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行刑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了。
他身邊的人就算已經被鳳黎蘇的暗衛給清除了，但是青沐公子還逗留在鳳臨國，他今日的事情青沐公子一定知道。
可為何這麼多日了，他遲遲沒有出現？
目光四處張望着，試圖在眾多人群里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然而人群里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除了周圍的幾名看守的官兵並沒有看到那一襲白色的身影。
他看着天色，很快就要到午時三刻了，青沐公子怎麼還不出現？
難道真如鳳臨帝所言，青沐公子一直將當年宜妃的死算在他的頭上？
就算當年他故意隱瞞了青沐公子沒有死的消息，可如果沒有這麼做，會有他今日青沐公子的一切？
他能夠變得如此強大？能夠君臨天下嗎？
隨即黎水潤又開始安慰自己，一定是他正在部署如何救他，所以才遲遲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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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前，他一定會出來救他的。
畢竟他可是他的舅舅，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沒有他黎水潤，就不會有他青沐公子的今日。
黎水潤的目光依舊四處尋找，不顧身上一身臭味，有調皮的小兒還拿着石頭朝着黎水潤砸了過來。
其中一塊正好砸在他的腦門上，疼得黎水潤一陣陣抽搐。
常相思在李易的護送下也來到了西菜市口，看到這麼多人的百姓圍觀，最終擠入了層層人群里。
看到了黎水潤狼狽地跪在那裏，一身骯髒，頭部還有鮮血流出。
常相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黎水潤，隨即目光在四周搜尋起來，她知道今日常珞一定會出現在這裏。
於是朝着身邊的李易吩咐著，「幫我看看常珞是不是出現在這裏，他很有可能還頂着玄舞那一張臉！」
如今的常珞不方便以他那張臉出現，所以可能易容為玄舞的模樣。
李易頷首，「屬下知道了！」
於是目光也在人群里搜索，其實想找常珞並不難，若他真的易容為玄舞的樣子，那麼一定一身素雅白袍。
人群里並沒有找到那一襲白袍，然而，常相思卻在不遠處的一座建築上看到了高高佇立在那裏的人。
一身白袍，衣袂飄飄，頂着一張玄舞的臉，神色冷漠，但常相思還是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人是常珞！
總算是出現了！
常相思悄悄地離開了人群，與李易一起施展輕功朝着那一處建築物飛掠而去。
目光在四處搜尋的黎水潤自然也看到了那兩道飛掠而去的身影，最終落在了不遠處的建築上。
屋頂佇立了一人，一身雪白，與屋頂上未融化的雪幾乎要融為一體。
黎水潤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然而卻在看到那一張臉時垮下了肩膀。
不是青沐公子，於是目光又巴巴地在人群里搜尋着。
常珞這些時日自然都是頂着玄舞的模樣活着，看到常相思與李易飛來的身影，沒有輕蹙了下，都已經這麼大的肚子了，怎麼還不知道分寸。
「大哥——」
常相思在李易的攙扶下走在落了不少雪花的屋頂上朝着常珞走了過去，常珞立即拉住了她的手。
「不好好地待在鳳府里，這麼冷的天，來這裏做什麼？」
「因為知道今日黎水潤被處斬，大哥肯定會出現在這裏，所以過來看看，這黎水潤都要將死之人了，能有什麼好看的？」
常珞的目光柔和了幾分，「找我可有什麼事情？」
黎水潤的事情一過，他也該離開了。
常相思笑了起來，笑容極為明妹。
「三日前，絳衣已經蘇醒了，如今並沒有大礙，只是還虛弱著，他還念叨著等他身子好些，就過來謝謝大哥。」
「如今是沒什麼大礙，但醒了不代表好了，別忘記了他身上還有海棠紅之毒。」
常珞雖然不願意潑她涼水，但畢竟這是事實！
明妹的笑容僵硬了下，常相思隨即又道，「這事情我知道，不過能夠醒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對了，還有關於秦湘湘的事情，秦湘湘前些時日過來想要縱火燒了鳳府，如今落在我的手裏，本想給她一些教訓的。」
「但秦湘湘說了之前你把她給強行佔有了，怕是已經懷了你的孩子，當日日子太少還看不出是否有孕，所以沒有對她下手，一直將她關押在柴房裏，等你出現還如何處置她！」
常珞的臉色立即難看了幾分，這秦湘湘竟然栽贓給他，目光陡然涼了幾分，他看向常相思。
「你覺得大哥會看上那樣的女人？」
常相思搖頭，「我就覺得大哥的眼光挺好的，不至於會看上秦湘湘這般的女子，不過秦湘湘總不至於會抹黑了自己的名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