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情潮
夜懷央進門的時候楚驚瀾正靠在榻上看書,身上只穿了件玉色寢衣,光滑如緞,映著燦亮的火燭瞬間照亮了她的眸心,她抖落一身霜雪,散盡了寒氣才走到他面前。
「我回來了。」
「嗯。」楚驚瀾淡淡地應了聲,手中書册又翻過一頁。
夜懷央在牀沿坐下,細長的胳膊撑在他腰側,微微傾過身體說道:「女人都送上門來了,看來這場接風宴還算是賓主和樂。」
楚驚瀾抬頭瞥了她一眼,道:「明日還是換回女裝罷。」
聞言,夜懷央露出了洞悉之色,頑皮地捏著他的耳垂說:「嗯?想讓本王妃給你當擋箭牌啊?那王爺總得有點表示……」
「你想要什麽?」楚驚瀾合起書册凝視著她。
「我想要的可多了,想要王爺的人,想要王爺的心。」夜懷央的話略停了一瞬,纖纖玉指從他的側臉滑至胸口,最後落在了雙膝之間,「還想要王爺長命千歲,這樣我才好相隨。」
原來她早就知道他舊疾犯了,也知道他不肯看大夫,便拐彎抹角地來勸他。
不等楚驚瀾說話,她飛快地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獅首雲紋水晶瓶,道:「呐,這個藥叫做凝仙露,能活骨生肌,對你的舊傷最有幫助了,試一試好不好?」
他看了那玩意幾秒,輕淡如水地問道:「你晚上就是弄這個去了?」
「是啊,靖州這地方實在太偏了,他們翻箱倒櫃大半天就找出一瓶,藥房裡還沒有取暖的東西,等得我都快凍僵了。」
夜懷央微微抿起櫻唇,似乎很不滿意,正琢磨著要怎麽整頓自家的藥鋪,楚驚瀾清潤的嗓音已然飄到了耳邊。
「那便試試罷。」
夜懷央怔了怔,倏地面露喜色,彷彿不敢相信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一時又怕他反悔,於是迅速掀開錦被挽起褲腿,一邊舀著藥膏一邊軟聲道:「會有點疼,你忍一下,等會兒就好了。」
儼然是哄小孩子的語氣。
楚驚瀾劍眉微斜,只當沒聽見她說話,却忍不住朝那邊看去,只見她屈膝伏在牀邊,頰邊一縷碎發調皮地晃動著,她隨手掖至耳後,全神貫注地給他抹著藥,柔軟的指腹在膝蓋上來回摩挲,將冰凉的藥膏均勻地推到每一處,不時還吹口氣,那模樣可愛又貼心,即便清冷如他,也被此情此景觸動了心弦。
「我聽我爹說過,當時你是從懸崖邊掉下去的,雙腿被滾落的碎石砸得血肉模糊,如今能恢復成這個樣子真是老天保佑。」
她聲音微頓,指尖緩慢撫過那些猙獰的傷疤,小心而又溫柔,彷彿在對待一件極其珍貴的瓷器,即便它們已經愈合,她還是忍不住心酸,忍不住想要把造成這一切的人千刀萬剮,可在面對楚驚瀾時她心中的暴戾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踪,只剩一湖椿水,輕柔蕩漾。
「不過王爺就放心吧。」她眨去眼中水光,抬頭衝他莞爾一笑,「以前沒趕上,今後本王妃定會照顧好它們的。」
一顆七竅玲瓏心,兜兜轉轉,從未遠離他半寸。
楚驚瀾靜靜地看著她,眸色深濃,猶如蜜脂琥珀,却漸漸有了融化的痕迹。
夜已深,外頭又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雪,朔風拍打著門楣,卷來的雪籽全部積在木格上,融化之後順著油紙流到了地上,洇出深深淺淺的水漬。
看這情形一夜風雪定是少不了了,說不準到了三更左右還會變本加厲,所以還是儘早藏進被窩裡蒙頭大睡的好。可是在這種天氣下洗漱是需要勇氣的,夜懷央給楚驚瀾弄好之後,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衝進了隔壁的浴池,剝光衣服沉入水中的一刹那整個人都舒坦了。
這從山中溫泉引來的水到底是要好些,鄧天貫還算是識相,尋了這個好地方給他們住。
可惜開心只是片刻,她低估了風雪的勢頭,只聽啪地一聲巨響,窗葉驟然被掀至墻邊,刺骨的寒風裹著霜雪刮了進來,燭火瞬間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夜懷央有點崩潰。
月牙早就被她趕去歇息了,楚驚瀾估計也已經睡著了,她現在算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唯有靠自己了。
她咬咬牙,攀在池邊探出半截藕臂,憑著記憶摸到了挂著浴巾的架子,略一使勁,浴巾立刻朝她這邊飛來,她也在同時站直了身體,隨意一裹就上了岸,也顧不得找鞋了,赤著玉足就奔回了臥房,然後猛地關上了連接浴池的那扇門。
安全了。
好在臥房裡還是很暖和的,楚驚瀾知道她怕冷,特意囑咐月牙多添了一個銅爐,再配合晝夜燃燒的地龍,這個小房間在這苦寒之地已經算是銅墻鐵壁了。只不過夜懷央身上又濕又冷,一時半刻還緩不過來,所以她穿好寢衣回到牀上之後刻意避開了楚驚瀾,隻悄悄地卷起被窩躺在內側,生怕自己帶來的寒氣會凍到他。
困意很快來襲,她像個幼蠶般蜷縮成一團,無奈怎麽都睡不暖和,始終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甚是難受,就在這時,一隻强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把她拖向了後方,溫暖而寬厚的胸膛旋即貼了過來,把冰塊似的她牢牢地裹在了懷裡。
她在迷糊中隱約明白是楚驚瀾醒了,於是硬撑起精神推了推他,聲音又低又軟:「你放開我,我身上凉……」
「我身上暖和。」
短短五個字,猶如巨石投海激起千層浪,瞬間擊潰她內心所有防綫。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擁抱她。
夜懷央顫抖著轉過身去,冰凉的脚丫子蹭過楚驚瀾的小腿,被他順勢壓住,整個身體亦隨之窩進了他的臂彎之中,層層熱浪鋪天蓋地地卷了過來,讓她的心都跳亂了節奏。
「洗個澡跟打仗似的,明天還是讓月牙進來伺候你罷。」
「你都聽到啦?」夜懷央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聲解釋道,「我知道你向來喜歡獨處,怕月牙在屋子裡來回躥惹你心煩,所以才沒讓她過來。」
楚驚瀾睨著那顆幾乎已經縮到他胸口的小腦袋,淡淡吐出一句話:「你要是凍病了更惹我心煩。」
「你……是在擔心我?」
鳳眸驟亮,像北斗星一樣閃耀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讓人難以忽視,楚驚瀾却只是抬手將她壓回了懷中,道:「暖和了就快睡覺。」
這句話說得實在有點晚,夜懷央已經被那句話撩得心潮澎湃,先前的羞怯和迷糊早就隨著睡意一去不復返了。
「這裡剛有了點暖意,夫君不把它徹底捂熱了我怎麽睡得著?」
她抓起楚驚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彷彿那裡常年積雪,只有綿綿情意才能融化,楚驚瀾微微一動,却不小心蹭到了某個小小的凸起,兩人霎時都僵了僵。
這情况好像不在預料之內……
柔情蜜意中忽然摻進了些許**的氣息,短暫的楞神之後,夜懷央倏地仰起頭吻住了楚驚瀾的薄唇,時而啃咬時而舔舐,不亦樂乎。楚驚瀾起初還綳著,豈料她的**毫不客氣地纏了過來,柔軟的私.處抵在他的堅硬之上,隔著薄薄的絲衣能清楚地感覺到花瓣的輪廓,他猛然一震,目中火花亂閃。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夜懷央!」
楚驚瀾低吼著想要扯開她,可她就像菟絲纏藤般緊粘著他不放,目光炯炯,吐氣如蘭,唇邊還挂著清亮的銀絲,極爲佑人。
「夫君再這麽連名帶姓地叫我,我可要使出絕招了。」
夜懷央勾唇一笑,妹態盡顯,小手不經意撫過他下腹,他呼吸刹止,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濁氣,噴灑在她頰邊,滾燙灼人,她尚來不及做出別的動作,那隱忍至極的嗓音便鑽進了耳朵裡。
「央兒,把腿放下來。」
「夫君這一聲可是叫得我心都快化了,我自當從命。」
夜懷央嬌笑著撤了腿,讓楚驚瀾的下半身從桎梏中脫離,薪柴一去,火勢稍稍平息,他眉間頓時舒緩了些,豈料她出手如電,精准地探至下方攫住了他的堅硬,五指收攏的一刹那,他驀然倒抽了口氣!
「你——」
「我答應把腿放下來,可沒答應不動手。」她滿臉狡黠之色,手下動作却不曾停止,時輕時重,上下套.弄,「夫君,這樣舒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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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驚瀾喉間溢出一聲深喘,渾身又麻又僵,已然動彈不得,搭在她身上的大掌無意識地收緊,幾乎要掐斷她的纖腰,猛一低頭,噴火的黑眸被染滿水霧的目光溫柔絞住,點點滴滴都化作深情眷戀,緩慢地淌進他內心深處。
一時情潮狂涌。
她速度漸漸加快,他也漸漸脹大,小手已握不全,他在**與理智的糾纏之中掀眸看了她一眼,却見她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輕攏慢拈似乎都隨著他的表情而變化。
原來如此……
縱然她妹骨天成,膽大妄爲,但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一切都是在試探,試探怎樣才能讓他極盡歡愉,雖然動作間有所遲疑,可該死的,她拿捏得好極了!
楚驚瀾勉强抬起手臂把她的身子提了上來,抱在懷裡啞聲道:「央兒,別這樣。」
夜懷央突然就紅了眼眶,「你不願碰我,難道還不願我幫你麽?」
楚驚瀾一時竟語塞了。
他是有太多顧慮,也有太多無法逾越的鴻溝,可在面對帶著哭音質問他的夜懷央時,心突然變得無比柔軟,還有些刺痛,而那道橫亘在前的屏障不知何時消失了,好像一伸手便可抱她個滿懷。
試一試也好。
楚驚瀾低下頭,那雙鳳眸就這麽近距離地看著他,含情脉脉,光華灼灼,他撫摸著她稚嫩的嬌顔,驀然俯身壓下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