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小餐廳裡只有他們兩桌客人。
陽光帶著剛好能將黃油曬得稍稍軟化的力度,隔窗透入,讓餐廳內部顯得異常祥和平靜。
只有開了上帝視角的觀眾,才知曉此地正彌漫著濃厚到叫人喘不過氣的緊張氛圍。
他們的菜很快被端了上來。
元明清聽到了江舫對南舟說:“味道普通了點。”
南舟:“我覺得很好。”
江舫說:“等出去之後,我帶你去古井小鎮。那裡的酥皮燒鵝,切開皮肉,會流出酥油來。”
南舟眨眨眼睛:“嗯。到時候我也可以學學怎麽做。”
聞言,李銀航猛地被喝了一半的大麥茶嗆到了,伏在了桌子上,抽了衛生紙掩著嘴連連咳嗽。
南極星跳到她的肩膀上,擔憂地低下小腦袋,努力用尾巴去拍打她的後背。
按理說,一家店裡就兩桌人,另一張桌子發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如果任何反應都沒有,也不合適。
於是,唐宋和元明清不約而同地探頭,努力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
……可以說是兩個相當合格的演員了。
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李銀航悲憤地控訴道:“昨天我們住的地方有烤箱,你非要烤麵包——你知道我和舫哥和南極星昨天晚上是怎麽過的嗎?”
唐宋注意到,這番話後,南舟低下了頭,竟然是在認真反省的模樣。
……這不免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的想象中,那個能在千人追擊戰中全身而退、把佔據絕對道具優勢的“朝暉”斬於馬下的南舟,根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居然敢有低等又軟弱的人類對他指指點點?!
李銀航渾然不覺有人正在對她的行為評頭論足。
她正站在“人不能浪費糧食”的傳統道德製高點上,深覺自己有理。
昨天,他們作為“鬥獸場”99人賽的冠軍,前往“古城邦”享受免費住宿服務。
新入住的套房裡有一間小廚房,各項廚具一應俱全。
南舟還是第一次在甜點店之外看到烤箱,站樁研究了一刻鍾,躍躍欲試。
李銀航想,有江舫在,手拿把攥的,再糟也不會糟到哪裡去。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一個小時後,烤箱裡冒出的滾滾白煙,直接觸發了酒店的消防系統。
經過一番追根溯源後,果然是南舟的鍋。
江舫只是中途去洗了個手的工夫,南舟就往麵團裡多加了一大把酵母和小半盆面,並在江舫回來前,成功用蠻力把它們調和成了看似正常的模樣。
南舟還是那一套南舟式的道理,和他第一次在李銀航面前展現他那經官方認證的亂碼廚藝時一樣理直氣壯:“我想多做一點,夠我們一起吃。”
但李銀航早已不是那個在大佬面前瑟瑟發抖的小萌新了。
她冷靜道:“結果你烤的麵包狗都打得死。”
南舟:“那是……”
他想了半天原因:“意外。”
江舫笑著打圓場:“至少成型了。下次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李銀航嘀嘀咕咕:“差點就要賠人家烤箱了。”
聽著那邊熱鬧的討論,唐宋和元明清各自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三人組用完那一餐飯後,便起身離開,並沒有在此淹留的意思。
路過他們的餐位時,南舟又隨便瞄了一眼元明清。
但是,剛進來時被南舟揣在西服外套口袋裡、現在無所事事地蹲踞在他肩膀上的南極星,在用余光瞥見二人時,卻驟然變了神情,一身黑金松鼠配色的小短毛根根倒豎,跳上了桌子,衝著唐宋發出一連串尖銳的叫聲:
“死開死開死開!!”
……認出他們的非人屬xin了嗎?
該死的敏銳的動物!
唐宋的指尖第一時間探入了儲物格中的爆炸xin武器欄,做好了全面戒備。
但他表面還是一切如常,俊秀的眉頭死死擰緊,身體後仰,不滿地看向南舟:“這是你們養的動物?”
南舟微微低了頭:“……抱歉。”
他伸手要去抓南極星,南極星卻異常靈敏地拐了一個彎,從他手掌下逃脫,一路繞跳到了元明清的肩膀位置,兩爪抓住元明清的風衣領子,衝著唐宋繼續大叫。
元明清:“……?”
唐宋:“……?”
江舫反應更快,又匆匆說了聲抱歉,哭笑不得地把暴躁的南極星從元明清肩上抓了下來,解釋道:“是這樣的,它對鮮豔的色彩反應比較大,大概以為您是它的天敵,毒蛇猛獸一類的。”
唐宋:“……”
他看向自己身上一身鮮紅且騷包的夾克衫,無語凝噎。
……神經病,他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唐宋的反應,和任何一個遭遇到這樣突變的正常人差不多。
他作出不大愉快、但也沒打算深入計較的樣子,隨便地擺了擺手:“沒事兒。”
等到南舟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唐宋那副無所謂的表情很快被鄙薄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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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再次揮手屏退了攝像頭,方便他們繼續籌劃。
唐宋懶洋洋地仰靠在了沙發卡座的靠背上:“……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吧。據我所知,他們之前一直是打PVE的。如果設下機關,讓他們一定要選PVP,和我們對上,不會顯得很突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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