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封衍從小到大,感受到愛意很有限。
如果是單論人生的前十八年,那他得到的愛很多。
可是以他活了幾百年的時間來論,那十八年的愛便被時間,一點一點稀釋在受盡折磨的日子裏,用來聊以慰藉。
愛,就顯得格外的少。
他第一次去鳳凰山,是第一世知道許輕知猝死後,他拖着病體,不顧老爺子的反對,親自去鳳凰山許願。
他只是霍總的助理,沒資格過問私事。
許輕知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不燙了。他的臉色也比昨晚好得多,也就不攔着他去做飯。
願那個小姑娘有來世,事事順遂,再無煩憂。
再睡,生物鐘都要顛倒了。
霍封衍起牀去洗漱,房間有獨立衛浴,做什麼都很方便。
是真不能繼續睡了。
“那就改期,最近幾天沒空。”
許輕知起身將薰衣草精油的瓶子擰緊,起身去洗漱。
分明是修仙界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反派,可沾染了情意,此刻眼尾緋紅,像攝人心魂的精魄更多。
哪兒都挺熱的,燒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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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知的生物鐘第一次失靈了。
顯然,霍總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所以直到此刻看到輕知,他才知道輕知來京都的事。
霍封衍俯身吮了她的脣一口,一副認錯態度良好的模樣,“好好,知知,那我接下來認真些。”
張啓:“好的,霍總。”
這跟他印象中,工作時一絲不苟,甚至有些冷情冷眼的男人,截然不同。
能陪在她身邊的願,也如願了。
難怪了。
霍封衍皺了皺眉:“那等我炒完這個菜,再說。”
許輕知下意識摸向他的額頭,退燒貼早在喫飯前就被他撕了,如今是滾燙的,他的身子還在發燒。
許輕知覺得很好聞,嘴脣被人饒了後,還有興致問他:“你身上是用的什麼香?好聞,很適合你。”
霍封衍的手撫在她浸出層層細汗的額頭,低聲控訴她:“知知,你好不認真!”
霍封衍把菜從鍋裏盛出來,回了句:“晚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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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半個小時。
他收拾文件,放進公文包裏,準備要走的時候,許輕知問了嘴:“你喫午飯了嗎?”
分明是冬雨,結果比春雨還要下的猛烈。
語氣分明溫和,動作卻是強勢。
張啓下意識朝霍總看了眼,後者眼神微眯,極危險的意味瞧他。
好像怎麼親都親不夠。
可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他一貫不是太貪心的人,如今就很滿足。
牀頭是她臨睡前,打開蓋子的薰衣草的精油。
他看着廚房裏,挽着袖子,專心炒菜的男人。
這下,不奇怪了。
張啓:“對方明天晚上的飛機回國。”
許輕知舉手打招呼,“張律。”
許輕知搖頭:“不睡了,我再躺一會兒就起了。”
洗漱完下樓時,就聽到了張啓的聲音。
這下是嘴。
自從回來之後,他就難得喫到兩回。
“那開會的事?”張啓吸了吸鼻子,這菜真香,一聞就知道,肯定是富王農場的菜。
霍封衍開口趕人:“沒什麼事,你可以回公司了。”
一個工作狂怎麼突然轉了性,說要在家多休息幾天。
“霍總,除了這些文件要籤,明天上午有個會議是跟nosa的執行總裁。”
白皙修長的十指握着她的手,舉過頭頂,十指緊扣。
而後閉上眼睛埋頭在他懷裏聞了聞,嗯,他身上的味道便是好聞的那種。
許輕知微仰頭,看到他伸手去撈牀頭櫃手機看了眼時間,她也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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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七八點就要醒的,一覺睡到了十一點半。
情不自禁的嚥了口口水,不是嘴饞,是人體的自然反應。
也就不怪自己睡得太死,畢竟這精油是真的很催眠
霍封衍擡頭,看着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連體毛衣,因爲屋內足夠暖和,便沒有套外套,一雙毛絨絨的兔子棉拖,長到腿肚的白色堆襪。
屋外在下雨,雨滴拍打在玻璃窗戶上的聲音,啪嗒啪嗒的很響。
他想着,這世上若真有神明能如願。
沒來由的想到了年前拼了命擠壓時間工作,恨不得把一天時間當成三天用,休息時間幾乎是在飛機或是車上的某人。
許輕知嘴上說着不睡,結果躺着又是昏昏欲睡過去,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以爲時間還沒過去多久,拿着手機一看已經是十二點十分。
第二次去鳳凰山,是他橫渡時空,來到這個世界,見到輕知,逐漸想起那一世的回憶,去鳳凰山再許願能陪她長長久久。
如今,清閒的好像當初的工作狂只是個一個虛幻的泡影。
霍封衍伸手摸着她的脖子往後帶,在額頭落下一吻:“中午想喫什麼?我去做。”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的厲害,輕咳了兩聲,壓着嗓子補充了一句:“別太辣了,清淡點吧。”
整個空氣裏都瀰漫着一股好聞的薰衣草精油香味,味道是淡淡的,並不濃烈。她覺得好聞的味道,一定要淡淡的,細細去聞去品味去發覺,太濃的香味,她總覺得嗆喉嚨。
張啓:“……”
“輕知,你在這啊?”
許輕知身子難受,腳尖難耐的繃緊,便也有了脾氣,不太想順着他的話來,回了嘴:“你剛不也在走神?”
言外之意,改不了。
張啓一臉爲難:“這個會議很重要,霍總,您還是親自出席,比較好。”
雖然他如今是霍封衍的助理,但有時候習慣性的稱呼還是難改,總歸就是一個稱呼。
霍封衍:“讓副總替我去。”
直到張啓聽到有走近的腳步聲,回頭看去。
許是愛意濃烈到極致,他連吻她,都變得小心翼翼,情不自禁的顫抖。
“都行。”
倒不是買不起,只是難得菜能搶到一次,後來也沒得賣了,他又不好意思給輕知發消息走後門。
“好,你要是困,就再睡會兒,等做好午飯,我再來叫你。”霍封衍又親了她一下。
至於長長久久……以他目前的身體情況,他還不能夠太確定。
狂風嗚咽,卷着這突然而至的驟雨,向冬雪消融的大地灌溉養分,偏電閃雷鳴的不乖覺,誓要刺破這黑暗的長夜。
他嗅着空氣裏的菜香,搖了搖頭,厚臉皮的說了句:“還沒喫呢。”
其實來之前,他吃了個武大郎燒餅,並不餓。
許輕知:“那就留下來一塊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