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到關氏,夏盈才鬆了口氣。
「端娘姐姐,我可算是又見到你了!」她趕緊上前握住了關氏的手。
看到夏盈眼中滿滿的關切,葉氏感動得眼圈發酸。
「盈娘妹妹,瓏姐兒,對不住,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夏盈輕哼。
知府小姐則是淡然頷首:「人沒事就好。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去見見二十一小姐了嗎?」
關氏就看向葉老太太。「奶奶,那我帶她們過去了?」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葉老太太又能說什麼?
「你們去吧!」她無力擺手。
關氏就領著夏盈兩個人走人。
不過在路過葉永勝身邊的時候,夏盈故意昂起頭,她朝著對方微微一笑:「葉二公子,好久不見,不知道你的棒瘡好了沒?」
葉永勝頓時又渾身開始冒冷汗!
「我好了!早好了!」他硬邦邦的道,眼神也到處閃躲著,不敢和夏盈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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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盈扯扯嘴角,她才邁步追上關氏。
而等她們走後,葉二十五小姐就趕緊拉上葉老太太:「奶奶,我怕!」
「別怕,沒事。」葉老太太連忙摸摸孫女的腦袋,「這件事我說了是二十一丫頭做的,那就是她做的!她們沒有證據,就指控不了你!」
「可是二十一姐那邊……我怕她們看出什麼來。」
「看出來了又如何?是二十一丫頭自己要尋死的,又不是咱們逼她的。咱們家好好的把她養到這麼大,都已經給她說了一門千好萬好的婚事,可她自己想不開尋短見,那一切就和咱們沒關係了!那兩位就算看到了,也就只能感嘆一句這丫頭沒福氣,她們又還能說什麼?」
葉老太太哄了孫女半天,可算把人給哄好了。
而後她再抬起頭看向葉永勝。「勝哥兒你也是,這麼要緊的事情,你怎麼不提前來跟我說一聲?鬧到現在,咱們又要得罪知府小姐了!」
「不會的,您沒見知府小姐還願意和關氏說話嗎?回頭我讓關氏好好的和知府小姐說幾句好話,她肯定不會去知府大人跟前告狀的!」葉永勝趕緊道。
話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臉紅。
在這之前,他還在想方設法的阻攔關氏同知府小姐來往呢!結果這才過去多久?有一盞茶的時間嗎?他就改換策略,開始讓關氏幫自家說話了!
只要他對關氏提出這個要求,關氏肯定會更瞧不起他!
葉老太太聞聲頷首:「那你一會和你媳婦說,讓她好好的哄著知府小姐。以後你也不要再攔著她們來往了。咱們家和茅知府府上多來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怎麼可能沒有壞處?有了和知府小姐的這份親密關係,關氏接下來更要上天了!葉永勝心道。
然而葉家的確也可以從這裡頭撈到不少好處,這倒是不假。
所以,在家族利益跟前,他的個人利益必須讓一頭!
儘管心裡很不樂意,他還是點頭。「孫兒知道了,孫兒會好好叮囑關氏的。」
葉老太太這才滿意點頭。
她再低頭安撫孫女:「嬌姐兒你看,現在事情不就解決了?你只管安心,沒事的!」
「嗯,謝謝奶奶,謝謝哥哥。」葉二十五小姐擦擦眼淚,她臉上終於又浮現出一抹歡喜的笑。
這邊這祖孫幾個其樂融融的,那邊夏盈和知府小姐隨著關氏到了葉二十一小姐處,她們卻被眼前凄慘的情形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不是她們不想說,而是她們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甚至就連關氏,她也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只有大片大片的鮮紅。
入目所見,葉二十一小姐已經被解開繩子放了下來。只是人看起來並不安詳,從她臉上、脖子上累累的傷痕來看,她走之前必定吃了不少苦頭。
就更別提牆面上那成片成片用鮮血寫就的大字——
「生是葉家人,死是葉家鬼。」「不嫁齊公子,我寧願死在葉家!」「葉永嬌,你不得好死!」
知府小姐將牆上的大字挨個念過來。
聽她用平淡無奇的語氣將這些滿是悲憤的話語念出來,夏盈心頭更增悲涼。
「看吧,這就是我說的,女子的處境向來不佳。二十一小姐好歹還是葉家小姐,論身份已經高出這世上的女子大半去,然而你們看看她最終又落得一個什麼樣的下場?被家族利用完了,直接扔到一邊生死不問。就算人死了,也還要最後把一盆黑水潑在她的身上。」
「甚至她死後也不會得到任何優待。而且再過個一年半載,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世上曾經有過她這麼一號人了。」
一個鮮活的女子,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不止這樣。」關氏此時又幽幽開口。
「那次別院賞花回來,二十一妹說是閉門思過,實際上二十五妹對於她的所作所為一直懷恨在心,所以這些日子,二十五妹只要想到那天的事情,她就會跑去對二十一妹拳打腳踢,下手十分兇殘,二十五妹的臉就是被她給報復xin的毀了的。」
「然而這還不夠。二十五妹知道二十一妹最想要的就是齊家的婚約,她卻跑去跟公爹說,讓公爹把二十一妹許配給了齊家的死對頭胡家。那個胡老爺四十多歲了,長得又丑又凶,而且一天到晚在外花天酒地,根本不把媳婦當人看。」
「二十五妹是知道了這件事,她才在絕望之下寫下了這些字,而後懸樑自盡的。」
關氏說話的時候,夏盈又扭頭看了看這滿牆的紅字,以及隨處可見的『葉永嬌』三個大字,她勉強扯扯嘴角。
「所以葉老太太她們才根本就不擔心。因為二十一小姐的確就是自己尋的短見,葉家並沒有任何責任。他們好好的將這個孩子養大,還給她尋了門當戶對的婚事。她不知道珍惜,非得尋死,就是自己不惜福了。」
呵呵呵。
她越說越覺得可笑。
「這所謂的爹娘,和我夏家的爹娘有什麼分別?只不過葉家對閨女不虧待吃喝,但他們又何曾將這庶出的女兒當過人看?我弟妹當初的遭遇也是一樣的!」
「大戶人家的女兒遭遇尚且如此,你想想貧苦人家的女孩兒,她們又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這也是我要辦書局、賣書賺錢救助女孩子的根本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