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和元明清的心同時一震。
草。
這也能被他猜到?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確是始終被系統針對的隊伍。
江舫彎下腰來,用槍口玩笑似的頂了一下唐宋的腦袋:“請問,我很重要嗎?”
唐宋汗流浹背,強撐著一陣陣發著昏眩的大腦高速運轉,試圖想要尋找出一個最佳答案——
“不對。”南舟舉手提出質疑,“為什麽不針對我?把我也綁起來?我也很強。”
江舫被他直白的言語惹得一愣,繼而燦爛地笑了起來:“是啊。那大概只是隨機分配,而我運氣不好罷了。”
南舟問江舫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押送你的人有病?”
“很簡單啊。”江舫答道,“如果你剛一睜開眼,就有一個人在你面前瘋狂地讚美你的長相,激動地走來走去,自說自話,小聲嘀咕,還試圖踩你的臉和肩膀,任誰都會覺得這個人有病吧。”
南舟低眉沉思一番。
也就是說,江舫剛醒來時,接收到的訊息是神經病能自由活動,正常人卻被束縛……
那麽,也難怪他會對自己這些“自由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發動攻擊。
他決定不責怪他了。
而江舫似乎是被自己的一番描述啟發到了,頓了一頓,若有所思道:“……啊。這樣的話,他得的有可能是司湯達綜合征呢。”
南舟:“嗯?”
江舫捏住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經道:“一種對藝術美的極致追求導致的精神失調,表現是面對心儀的藝術品,會產生一定的幻覺,並展開暴力的攻擊。”
李銀航:“……”
是她的錯覺嗎。
……這是他在自誇自己的長相是藝術品嗎。
南舟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的面容,認可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合情合理了。”
江舫聞言,一雙笑眼微微彎起:“謝謝誇獎。”
他心情愉快地轉向了默默在心裡翻白眼的唐宋:“這位……”
唐宋自報家門:“我姓唐。”
“唐先生。”江舫溫和道,“你又有什麽病呢?”
“你和那個藝術品狂熱犯是同屬一支武裝力量的吧?你一定也有病,對不對?”
唐宋說:“我沒有。”
江舫:“哦?”
唐宋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
但他清楚,江舫作出的判斷非常正確。
他手裡的武器,就是從駕駛室內睡覺的人那裡搶奪來的。
在一輛車上,有兩個同樣持有槍械的人存在,一個在內,一個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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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他們在守戍著這輛空蕩蕩的電車。
唐宋搜查過那個被自己殺死的人的隨身物品,找出了手銬、彈藥、和一張電子通行證。
這些足以證明,這兩人的確隸屬於一個組織。
“我所在的組織……只會容納聽從驅使的精神病患。”
留給唐宋的時間,他每吐出一個字,都如履薄冰,如踐淵藪:“我裝作有病,是為了讓我的家人有一個安穩的棲身之地。”
江舫:“誰知道你有沒有得撒謊的病呢?”
唐宋心平氣和地耷拉下了染血的眼皮,做出了認命的樣子:“信不信由你。”
南舟:“所以,這輛列車的終點,是哪裡?”
“你們手持武器,要到哪裡去?要幹什麽?”
……這就觸及唐宋的知識盲區了。
他也是初來乍到,更深層次的謊言,他不敢撒,只怕圓不回來。
但他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
他報之以絕對的沉默,咬牙不語。
因為過度緊張,他的腮幫子四周鼓出了一圈肉棱,隨著電車的行駛微微震動著。
江舫和南舟下意識地對了一下目光,然後統一地怔愣了一下。
……彷彿他們之前已經這樣對視過無數次了。
“你不想說那麽多,是擔心我們會滅你的口?”
先前一直沉默、擔心自己會暴露和他關系的元明清往前走了兩步,適時地插入了進來。
他對江舫和南舟提議說:“我們還需要他。我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遠遠不夠吧?”
“說話了?”江舫將一雙笑眼轉向元明清,看得他後背森森透寒,“一直不說話,但為了他開口?”
元明清面不改色:“你不用這樣戒備我。能拉攏一個對方陣營的倒戈者,總比我們一點點摸索信息和情報來得好。”
“唔。”江舫打量了一下面色如紙的唐宋,“說得也是。”
聽到江舫和緩了態度,唐宋也略略松弛了下來。
車廂內再次陷入詭異的寂靜。
一個問題反覆煎熬著唐宋,讓他始終難以安心。
最終,他還是側過了頭來,虛弱地詢問:“我是怎麽暴露的?”
他自認為自己的行動是相當隱秘的,所以他想不通。
南舟:“你不是早就在車頂了?一路跟著銀發先生來的?”
南舟:“你的衣帶還從窗邊掉下來了。”
南舟:“你的呼吸聲還那麽大。”
唐宋:“……”
他大意了。
這裡還有一個從出生開始就生存在極端環境裡、對“暗殺”和“潛行”最了解不過的怪物。
他的身體機能和各項參數就算設置得再優秀,也還是在碳基生物的范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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