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發佈時間: 2024-04-08 15: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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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陸眠和羅曼青在醫院的花園大吵了一架。

“我真的沒錢。”羅曼青手環抱在胸前,不管陸眠怎麼說,就是兩個字:“沒錢。”

“你怎麼可能沒錢呢!”陸眠不依不饒:“你每個月都要去國外購物,錢是哪來的?”

“你都說了要買東西,錢都花光了。”羅曼青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爸這病,主要靠護理,花不了多少錢,你自己不是還有積蓄嗎?”

“銀行那邊說可能會清查房產,爸爸出院之後,我們總得有地方住呀,還有爸爸後續的治療,很多地方都要用錢的。”

“不管怎麼說,我這邊是沒錢的,積蓄都讓我用光了,我現在還愁著呢!”羅曼青不耐煩地撇了撇嘴:“行了我先走了,好好照顧你爸。”說完踩著高跟鞋朝著醫院大門走去,陸眠隱隱看到,大門口有個男人依在轎車前,遠遠地望著她們。

“羅曼青!”陸眠氣得渾身發抖,尖聲叫著她的名字,嗓子都有些破音:“你要走了就別回來!”

羅曼青回頭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皺皺眉頭,朝大門走過去,那男人打開車門,羅曼青坐了進去,轎車駛離了醫院大門,陸眠的身子,一陣陣地發涼,前所未有的絕望漫上心頭…

兩天后,陸時勛醒了過來,陸眠將臉湊近他:“爸爸,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時勛看了陸眠一眼,就別過了臉去,目光移向了窗外,與此同時,嘴角流下了晶亮亮的口水。

陸眠心裡一酸,連忙拿了紙巾過來,替陸時勛擦了擦嘴角。

雖然醫生早就讓她要有心理準備,可是看著爸爸這個樣子,陸眠還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給自己抹眼淚,一邊替陸時勛墊高了枕頭讓他坐起來。

“爸爸,我是眠眠。”她一聲聲地喚著他,陸時勛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渾濁的雙眼依舊透出不解和疏離。

陸時勛現在意識很混亂,醫生說先治療配合吃藥,控制血壓,可能過幾天情況會稍微好一點。

中午護工過來,同時陸眠接到了許嘉澤的電話。

“陸眠,下午出來見一面吧。”電話裡許嘉澤聲音很急切。

“我沒有時間。”陸眠看了病房裡的父親一眼,護工正在給他喂飯,她轉身面向窗外:“有什麼事電話裡說吧。”

“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爸爸有關的,我想還是見一面吧。”

陸眠終於還是同意和許嘉澤見了一面,幽靜的咖啡廳裡,許嘉澤穿著一身簡單合適的深色修身襯衣,看到陸眠走進咖啡店,他衝她揚了揚手。

陸眠走過來坐到許嘉澤對面,許嘉澤將菜單遞過去:“喝點什麼?”

“不用了,你說有重要的事情和我爸爸有關?”陸眠直入主題問他。

許嘉澤還是叫來服務生點了兩杯美式咖啡。

“你爸爸的事,現在國內金融圈都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許嘉澤看了看她,斟酌著詞語:“陸氏企業是上市公司,這次金融風暴,本來就已經夠岌岌可危的,他向銀行貸了大量資金,結果內部又有股東聯合拋售股票,被人低價買入,直接架空了他的資產。”

陸眠一言不發,認真聽著許嘉澤的話,他說的和那個銀行經理說的差不多,大概意思就是,這件事沒救了,陸時勛徹底破產了。

許嘉澤見陸眠沉默,終於嘆息了一聲,然後從包裡摸出一張卡:“我這兒還有點錢,你爸資金全部被凍結,現在住院今後出院療養各方面要花錢,你又是學生…”

她沒有接受傅南鈞的幫助,當然也不會接受許嘉澤的。

將卡推了回去,她抬眸看著他,誠懇地說道:“謝謝你,暫時還不需要,如果將來真的走投無路,再說吧。”

現在…暫時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許嘉澤也沒有多說什麼,知道她不會輕易接納他的幫助,今天過來,他就是來表明個心意而已,陸眠如此聰慧,自然也該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候陸眠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傅南鈞打過來的:“眠眠,我在醫院,你現在在哪呢?”

“南鈞哥啊,我在外面,見一個朋友,馬上就回來了。”

“嗯,那行,我等你。”

掛斷電話,許嘉澤看著陸眠,他清楚地聽到,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她叫的那個人…南鈞哥?

“傅南鈞?”許嘉澤略帶猶疑地開口問道。

“咦?你也認識南鈞哥?”陸眠訝異。

“你和他…關係很要好嗎?”許嘉澤表情有些難看,手不斷地摩挲著咖啡杯。

“他是我爸的朋友,特意從上海過來看他。”陸眠道:“怎麼這樣問?”

“陸眠。”許嘉澤聲音鄭重了起來:“我聽我爸說過,陸氏企業的股票大部分都是這個傅南鈞買進的啊!”

“什麼意思?”陸眠不是很明白。

許嘉澤抿了抿脣,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對她說道:“這麼跟你說,架空你父親資產的人,就是這個傅南鈞,只有他這樣的大資本家,才有這個實力,鯨吞陸氏集團。”

陸眠全身的血ye都衝到了腦子裡:“你說…都是他做的?”

“不能完全這麼說,他只是藉著這次危機,平白鑽了一個大空子,但也的確是在背後捅了你爸一個血淋淋的窟窿。”許嘉澤給她解釋著,怕她聽不懂,盡可能把語言通俗化:“現在陸氏集團,恐怕不久之後也要改姓傅了。”

陸眠全身冰冷地回到醫院,還沒進屋,透過病房窗戶,就看到傅南鈞坐在椅子前,背對著她,看著病牀上神志不清的陸時勛,陸眠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走廊穿堂風颼颼而過,陸眠的衣服已經被冷汗親濕。

推門進屋,傅南鈞回頭,對她柔和地微笑:“聽說陸先生醒過來了,過來看看,他剛剛還想跟我說話呢,現在又睡過去了。”

陸眠繞到了病牀對面,遠遠地,眼神定定地看著傅南鈞。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下午去見誰了?”傅南鈞的語調依舊和緩,不急不慢。

“一個朋友。”陸眠冷聲回答:“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傅南鈞嘴角揚了揚,背靠在了椅子上,保持著優雅的風度:“讓我來猜一猜,是不是給你講了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陸眠面無表情看著他,不說話。

“我是生意人。”傅南鈞看著陸眠,徐徐說道:“有錢為什麼不賺?”

“那你現在,還在這裡做什麼?”陸眠冷冷看著他:“我爸醒過來也不會願意看到你。”

“我不是來看老頭子的。”傅南鈞冷笑了一聲,目光含著深意看向陸眠:“我是來陪你的。”

他這話說得璦昧,陸眠自然聽得出其中的意味,現在她只覺得噁心反胃,而陸時勛的血壓儀也顯示,他的血壓又升高了幾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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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陸眠慌亂地俯下身安撫著陸時勛,同時對傅南鈞下了逐客令。

“陸眠,不要急,咱們之間,還有事沒說完。”傅南鈞神情淡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陸眠:“你爸公司的股票,的確是我買入,但是這些我可以把它們全部還給你爸,或者是你,還能幫陸氏順利度過這次危機。”他攤了攤手:“陸氏本來也是屬於你的。”

陸氏集團,是她父親一生的心血,是他父親赤手空拳打下來的江山,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他的產業或是怎麼樣,但是也絕不甘心就這樣拱手讓人。

“你想怎麼樣?”陸眠緊咬著下脣看向他,正如他所說,他是生意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沒有代價。

“明晚,LPL總決賽,我投資的FG戰隊,我要讓他們取得最高積分,保送進入世界賽。”傅南鈞的眼睛,宛如黑夜裡潛伏的野獸,發出狂野的凶光:“恰好,你和Eric關係不錯,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可能。”陸眠一口拒絕了傅南鈞的話,Eric絕對不可能故意輸掉比賽,她也不會讓他這樣做,絕不可能。

傅南鈞搖了搖頭:“陸眠,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故意輸掉比賽是不可能的,我只需要你現在跟他提分手,然後來我的身邊。”他盯著陸眠蒼白的臉頰,心裡升起了一股憐憫之意,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眠眠,想想吧,陸氏集團,上百億的資產,你父親畢生的心血,只換兩個字而已,跟他說分手,你還是陸氏的小公主,陸時勛,還是原來的陸時勛,我會送他去國外,接受最好的治療,讓他恢復如初。”

他走到陸眠身後,伸手親昵地環住了她,陸眠身形一僵,正要推開他,傅南鈞已經從她的包裡,摸出了手機。

陸眠的心,一片冰涼,眼淚頃刻決堤…

傅南鈞早已經拿捏住了她的軟肋,就算陸氏集團打動不了她,但是她的父親,她不能不考慮,傅南鈞…是可以幫到她的人…

陸眠哭得背影一抽一抽的,傅南鈞心疼地拿紙巾給她擦眼淚,無奈地搖頭:“你這樣難受,我也難受,不哭了好不好?你現在還小,等以後就會明白,愛情在我們漫長的生命長河裡,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他不會…”陸眠抽泣著,哭得像個孩子:“他不會…比賽是最重要的…”她語無倫次已經說不清楚。

“他會不會被影響,是他的事,你說不說,又是另外一回事。”傅南鈞在她耳邊循循善佑,就像個溫柔的兄長,說的話卻是讓人毛骨悚然:“很少有男人,讓我這樣嫉妒,那個Eric啊,我真的恨不得,立刻讓他下地獄。”

要怎樣毀掉一個驕傲的男人,傅南鈞想著…無非就是搶了他的女人,再掐滅他的夢想。

傅南鈞已經替陸眠擦乾了眼淚,柔聲道:“乖,別哭了,不要讓Eric聽出什麼來,不然我可不會兌現諾言哦!”

陸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激動的情緒。

傅南鈞已經將電話撥通,遞到了陸眠的手裡。

很快,電話接通了。

“眠眠,明天比賽。”徐沉的聲音率先傳了過來:“想好哦,真的不過來?”

陸眠深長地呼吸著,鼻尖很紅,張了張嘴,話梗在喉嚨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跟我鬧脾氣呢?”徐沉自顧自地說著,語氣裡滿是寵溺:“我就說,哪有這麼識大體的女人,你這臭丫頭,骨子裡小氣的很…”

“丫頭,這次比賽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讓我想想,你這麼貪吃,請你吃肉好不好?”徐沉輕輕一笑,似乎說著還上癮了:“請你吃Eric好不好?”

“丫頭,不說話我真的生氣了。”

“徐沉…”陸眠艱難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聽到她聲音不對勁,徐沉立刻換了一副腔調:“出什麼事了?”

“我們…”陸眠用盡畢生的力氣,也沒有辦法對他說出那兩個字,她盡可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

然而就在這時候,陸眠突然感覺,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她驚訝地低頭,看到陸時勛的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指頭,他的眼睛緊閉著,血壓在不斷地升高…

他握得那樣用力,那是來自父親的力量…

“丫頭。”電話那端徐沉有些急躁地問道:“怎麼了?”

“明天的比賽,好好打,我會在直播平台看你的。”陸眠強忍住喉嚨裡的哽咽,說道:“好好打,我的Eric是要成為世界冠軍的男人啊!”

徐沉松了一口氣,繼而說道:“死丫頭,我可記住這次了,等比賽完,看我不修理你。”

“Eric,我是多麼幸運…”她流著淚,喃喃道:“有你啊!”

“現在知道了,哼。”

“早點休息。”

“嗯。”徐沉那邊悶悶地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