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但趙黎雅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實情,她總覺得老太太似乎在盯着自己暗暗觀察。
周老太太倒是沉得住氣呢,或許她覺得這會兒時辰還未到?
趙黎雅也沒再她那裡待太久,請了安,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然後,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半天過去了,她依然該做什麼做什麼,與平日裡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周老太太喃喃低語,心裡也不由得暗暗着急起來。
下午過去,暮色漸漸降臨。
趙黎雅依舊好好兒的,甚至還和周韓盛一起在花園裡散步!
周老太太得到消息的時候,臉都要綠了。
這怎麼可能?
她心煩意亂屏退左右,一個人躺靠在軟榻上生悶氣,險些煩躁得將几上一切都給砸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明明、明明是有用的啊,她怎麼可能沒事兒。究竟是哪裡不對,究竟是哪裡不對。貴妃不可能送我一些空歡喜一場的沒用東西!究竟哪裡出錯了”
周老太太細細回想,她敢肯定,她明明親眼盯着趙黎雅喝下去的啊,她怎麼會沒事兒呢?
嘴裡忿忿不甘、顛三倒四的絮叨唸叨着,只恨自己不能跑到顏貴妃面前去抓着她親口問一問!
問她到底是幾個意思?送給自己的東西,怎麼會沒有用!
光毒死幾個畜生、毒不死人這算什麼!
周老太太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這些絮叨、憤恨的抱怨,一字不落的全都叫周韓盛派來晝夜不停監聽的人給聽了個正着。
聽到暗衛一五一十回稟的時候,周韓盛驚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驚呆了的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等等,想清楚了再開口,記住了,一個字都不準錯”
他一定是聽錯了,怎麼會聽到顏貴妃的名字呢?怎麼可能是顏貴妃
如今宮裡哪裡來的顏貴妃?她又什麼時候和自家府上的老太太牽扯上關係了?
暗衛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兒,乍然聽聞的時候也嚇了一跳,自然不敢怠慢,當下應了聲“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聽到的全都說了出來。
周韓盛神色越發凜然凝重,慢慢思索,心裡卻也有些豁然開朗了
是了,這就很說得通了
怪不得老太婆手裡會有那樣稀罕的毒藥,敢情是從顏貴妃那裡撿漏啊!
這樣的東西,顏貴妃若是能弄到手,的確不是多麼稀罕的事兒。從前顏貴妃母子倆如日中天的時候,的確是能夠有這樣的本事的。
雖然以前顏貴妃母子與二房、三房、老太婆他們也並沒有什麼交集往來,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和簡單,顏貴妃眼看着要倒黴了,攪合攪合渾水,將這東西送給周老太婆,巴不得老太婆將理國公府攪合亂起來,這就不奇怪了。
知道了根源,周韓盛心裡反倒安定了下來。
這就好。
這東西確實挺可怕,他得想個法子,從老太婆那裡弄來纔是。
周韓盛便又吩咐那暗衛,仍舊潛入禾園仔細盯梢,若看到周老太太藏藥的密處,便悄悄將藥取了來。
暗衛領命,隱身而去。
周韓盛心事重重,又進了一趟宮裡。
顏貴妃手裡這東西太可怕了,她能送給周老太婆,未必不會也送給別人。尤其是宮裡的人。
皇上總要小心提防纔是
皇上聽聞周韓盛所言,也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自打登基以來,他已經夠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有這種事!
本來見顏貴妃這段時間很是老實,太上皇就更老實——畢竟已經癱瘓,說話也含糊不清,只能喘氣兒乾瞪眼,即便心裡邊再如何咒罵也沒有用,皇上對他們的看守監控已經漸漸放鬆了。
畢竟,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一直這麼緊繃着盯着人下去啊。
大家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他不介意好好的養着他們。除了自由,他們並沒有受什麼委屈。
如今住的宮殿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冷宮,那宮裡有人伺候,衣食無憂。
可沒想到,顏貴妃還幹了這種事兒.
她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也不知太上皇在這件事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皇上與周韓盛商量討論了半響,又做了一番安排佈置,這日直到深夜纔回了國公府。
回府之後等不得,又忙忙去找了父親理國公。
等他忙活完這一切回到正茗院的時候,已經快到半夜了,趙黎雅早已等不得睡着了。
周韓盛輕手輕腳進了臥室,在她身邊輕輕躺下。側身偏頭看向自家媳婦,周韓盛心中一陣柔軟。他低頭輕輕在她額上吻了吻,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這一切,應當很快便會結束了.
過了一日,皇上傳召周韓盛進宮,神色有些冷,顏貴妃昨天晚上居然就有所動作了。幸好,之前聽了周韓盛的稟報,他又立即加強了對顏貴妃他們的監控,竟真的發現了不對勁兒。
“你知道她去見誰了嗎?”皇上冷冷一笑,一字一頓道:“米貴妃,顏氏去見了米貴妃!朕是真沒想到啊,米貴妃竟會糊塗至此!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朕給她的,還不夠嗎!”
憑她的出身,在後宮中封個美人都算勉強,即便生了兒子,頂了天也就是個嬪,可她如今卻是貴妃,米家雖然沒能撈到官職,那也是他們自己不爭氣。榮華富貴卻是少不了的。等將來大皇子繼位,雖說米家不可能越過皇后的孃家,但好處必定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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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他們還不知足!
米貴妃也還不知足!
她竟敢與顏氏私下見面。
周韓盛有些震驚,但不多。
米貴妃那種蠢貨會幹出這麼個事兒來似乎也不算太讓人驚訝。
他更加關心的是皇上的安危。
“皇上息怒,此事既讓皇上知曉了,咱們便掌握了主動權,料想無妨。不知.米貴妃與顏氏說了什麼.”
皇上輕輕搖了搖頭,輕嘆道:“顏氏素來狡猾警惕,選擇見面的地方既偏僻又空曠,朕的人沒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