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安娜這麼堅決地否定，門衛大叔似乎也有點不太確信了。
他摸了摸腦門，狐疑地打量沈清清，這一眼仔細地看過去，他更加不確信了。
在他的記憶中，長着這張臉蛋的那個小姑娘，總是灰撲撲的，而不會是這樣如此自信而犀利的。
即使站在這麼優秀的人羣裏，她身上的光芒也是擋都擋不住的。
門衛大叔更加不確信了，大概真是他老糊塗了吧，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總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從他這福利院裏走出去的吧？
“哦，那大概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啊，姑娘。人老了，記性就是不太好。”門外大叔笑呵呵道。
安娜胸口還有些憤憤不平，“大叔，你知道你記錯了就行，我們沈經理的身世，說出來嚇死你們呢？”
他們要是知道他師父在h國的地位，一定會驚呆下巴。
安娜在心裏撇嘴巴得意地想。
這次輪到安芷嫣好奇了，“安娜，你知道沈經理以前的事情？”
從他們一起出來參加這次項目開始，安娜對沈清清過於熱烈的態度就讓她很困惑。
現在，安娜的話更是讓她理不出頭緒。
安娜的語氣，像是真的很瞭解沈清清。
“嗯？我剛剛又說什麼嗎？”安娜轉頭看向安芷嫣時，又恢復了之前那個冰冷女王的模樣。
她撩了撩頭髮，鴉羽似的長睫毛垂下，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冷漠地看向安芷嫣。
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你剛剛在說什麼？我好像聽不懂，你一定是誤會什麼了吧？”
安芷嫣一噎，將滿腹的狐疑全都咽回去。
好吧，在安娜女王面前，沒有人可以否認什麼，她就是對的。
這時，福利院的院長出來。
他留一頭灰白色頭髮，穿一套半舊的深灰色中山服，中山服的衣領邊緣被磨得發毛，戴着一副金絲花邊眼鏡，雙眸半眯，面上帶了幾絲飽經風霜的紋路。
總之，他看起來是個溫和近人的長者。
“幾位是從c市來的吧？裏面坐。”院長向他們禮貌地伸手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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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發現，從這位院長出現後，她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捏緊，那雙向來淡漠的眼睛，也緊緊地盯着院長，裏面翻涌着波濤般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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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走啦。”
所有人都跟着院長進入大門，就沈清清站在原地。
安娜小心地在她耳邊喊道，見她還是沒反應，她乾脆拉着她的手往裏邊走。
一間簡潔到極致的辦公室內，項目工作人員跟院長分坐兩處。
沈清清跟着安娜進入門內後，她眼神變得悠遠綿長。
這間辦公室真的很簡潔，除了必要的桌椅沙發，再無一物。
甚至，連院長坐的長沙發，都是最簡單的原木做的。
沈清清的視線在房間內一寸寸地打量，那目光像是跨越漫長的時光，又像是在追溯回憶。
“師父，你在看什麼呢？”安娜小聲問她。
沈清清收回目光，意識回攏。
她聽到安芷嫣禮貌問院長，“院長，我聽說您辦的這家福利院曾接受過源源不斷的資助，請問您知道這背後的資助方是誰嗎？”
“我們團隊最近打算幫一家陷入困境的福利院拉資助，如果您這邊有資助方的聯繫方式，那就再好不過了。”
院長摘下眼睛，按了按眉心，“你們過來是要找那個資助方啊？”
安娜急切追問，“對，叔叔，您可以幫我們牽線搭橋嗎？我們真的很需要那位資助方的幫助。”
院長遺憾地嘆了一聲，“你們要是來之前電話裏跟我說清楚就好了，也免得你們走這一遭了，我並不認識你們所說的這個資助方。”
“什麼？怎麼會？這十年裏，那位資助人不是一直在源源不斷地給這家福利院匯款嗎？”安娜問。
院長瞥了她一眼，不無遺憾道：“我跟你們一樣，也很想知道那位神祕的資助人的消息，可是，對方每次匯款都是匿名，這麼多年了，我想答謝都聯繫不上人家。”
聽到這樣的消息，安芷嫣跟安娜一臉挫敗。
空歡喜一場了，他們本以爲這次過來肯定能得到收穫的。
院長擡了擡眼鏡，正要偏頭說些什麼，視線忽然頓住，他盯着沈清清，瞳孔逐漸放大。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死了嗎？”
院長霍然起身，語氣很激動，連帶着嘴角也跟着發顫。
安娜跟安芷嫣都一臉迷茫，“張院長，你在說什麼啊？”
沈清清眸光閃了閃，靜靜地立在那裏，沉默地跟院長對視，沒有說話。
安娜一陣納罕，只覺得今天太奇怪了，“張院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沈經理是從京市來的，她不是c市人。”
“不是c市人？”院長低喃一聲。
他揉了揉眼，又仔仔細細地將沈清清一番打量。
“奇怪，怎麼會這樣像？”他仍是不敢置信地喃喃。
沈清清無聲露笑，笑意清淺，“張院長，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人？”
她一發聲，張院長又猛地擡頭看向她。
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個窟窿一樣，張院長死死盯着她的臉。
“像……又不太像……”院長一邊呢喃，一邊搖頭，“你長得很漂亮，身上的氣質突出，可是，你們倆長得太像了，她要是長到你這個歲數，也應該是這樣漂亮自信的。”
安娜被勾出了幾分興趣。
她師父在她心裏可是女神，一般普通人連她師父身上的一粒灰塵都比不上，今天怎麼會在這家福利院遇到個長得像她師父的人。
“張院長，你說的那個人，現在在哪？”安娜問。
張院長肩膀塌下來，肉眼可見地失落起來，漸漸沉下聲音，“她啊……她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會長大的，沒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沈清清陷入沉默，沒有說話。
張院長周身都籠罩着一層憂傷的氣息，他緊抿着脣，像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裏。
安娜突然後悔追問這個問題，很明顯，這聽起來是個很傷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