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新返回市內, 兩人找了家連鎖酒店。
進門前, 司航回頭問她:「帶身份證了麽?」
莊梓抬頭:「沒有。」
剛剛出門時就拿了個手機,哪裡會想到半路要用到身份證?
他掂了下手裡的車鑰匙,慢條斯理地說:「那可麻煩了。」
莊梓一怔,却見他漆黑的眼珠裡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微妙神情。
「…….」
她動了動嘴唇, 似乎想說點什麽。
而司航已經若無其事轉身走進大廳,留給了她一個坦蕩又瀟灑的背影。
莊梓脚下慢了兩步, 遲疑地跟上去。
她自然懂他的言外之意, 只有一張身份證, 當然就只能開一間房, 他們倆今晚必須住在一起。
可他把這件事說的自然又明目張膽, 就好像隨口一句玩笑話,幷沒有多餘的意思。倒是撩撥的她這會兒呼吸微亂, 彷彿只有她心思不正, 想太多一樣。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前臺,司航已經從兜裡掏出了他的身份證丟到琉璃臺上:「只有一張身份證,能開幾間?」
前臺小姐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遭, 大概明白了怎麽回事, 但還是抱歉地笑笑:「當然只能開一間。」
司航滿意地點了下頭。
她要敢說開兩間, 他立刻出示他的警官證,按規章制度對這家酒店進行審查。
居然敢無證給人開房, 違法行爲,望周知!
「標間。」他說。
雖然自己心裡的小欲望無法遏制地在蠢蠢欲動,但誰叫他是人民警察, 不能知法犯法。畢竟現在她還不是他名正言順的女人,也得維護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
莊梓默默等在一旁,內心却在天人交戰。
她想建議就在車子裡將就一夜,但又怕他需要足够舒適的休息空間。
再說,在哪兒也就他們單獨兩人,車裡跟酒店好像也沒什麽區別。
司航拿了房卡,回頭看她:「走了。」
莊梓匆匆抬頭看他一眼,大腦裡短暫空白了幾秒,提步跟了上去。
兩人走進電梯。
空蕩蕩的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幷排而站,誰都沒有說話。
司航從電梯反光鏡面上看一眼旁邊的女人,她雙手裝在兜裡,微微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脚尖。
見她這幅毫無防備跟著他的樣子,他忽然有點忍俊不禁。
他帶著她來開房,她居然一點不害怕不緊張,就這麽跟他來了。他都有點搞不懂她到底是神經粗,還是對他真有那麽放心。
只不過,她對他如此沒有防備,反而讓他心裡滋生出一種騙小女孩兒進酒店開房的罪惡感。
電梯緩緩上行。
「莊梓。」
他突然出聲,莊梓毫無防備,茫然抬頭看他。
他沒有回頭,透過電梯反光鏡,目光筆直地盯著她。
莊梓的眼神在鏡面裡與他交匯,電梯裡的燈光落在他漆黑眼珠裡,他的臉俊朗而乾淨。在這樣的夜晚裡,讓人無端有些心亂。
兩人這樣對望著。
下一秒,他深黑的眼睛裡忽然浮現了一抹不加掩飾的戲謔,唇角似笑非笑:「怕不怕?」
「…….」莊梓腦子一炸,臉上瞬間如火燒。
他的一句話,讓她剛才默默做的所有心理防設,瞬間轟塌。
而司航見她這幅表情,實在覺得是有意思,眼裡甚至浮現出淡淡笑意。
莊梓目光呆滯地盯著他,遲鈍了好幾秒,才儘量保持語氣平靜地强調:「晚上我不睡。」
這個决定她剛剛就想好了。反正她有失眠症,偶爾一夜不睡也沒關係。他要上班,需要充足的休息,但她明天可以白天補覺。
進來之前她也權衡過,就這麽輕易跟他進來,也許會讓人覺得她隨便又輕浮。但不跟他來,她現在又不敢離開他的視綫。
兩項權衡,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他。
至於爲什麽,沒有特別原因,就是對他這個人直觀判斷。
他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她一直這樣認爲,起碼他懂得如何尊重异性。
她還記得那晚他在水果店門口找到她之後帶她去車裡換衣服,哪怕隔著不透光的玻璃窗,他站在車外,也紳士地轉過了身。
有些事情,總能從細節上看出一個男人的人品。
不然,跟他單獨在公寓相處的這幾天,她也不會從來都不對他設防。
只是這會兒被他一句話挑逗,讓她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她的確是因爲放心他才跟他進來,可她不敢保證男人那種思維動物會怎麽看待女人這種舉動,所以爲了澄清自己的人品,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
但司航顯然不在意,也更不可能懷疑她的品性。
再說,懷疑她,豈不也是在懷疑他自己選女人的眼光?
他就是見她對他這般信任,心情很好,想故意逗逗她。平時她永遠一副待人淡漠的樣子,好像看透了人情冷暖。但像現在這樣臉紅害羞的模樣,她估計自己都不知道多麽令人動容。
特別是,因爲他臉紅時的樣子。
而此刻,以他的閱人能力,當然早已看穿了她心裡在琢磨什麽。
她不是說從來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那天陸宇澤的小女朋友都那麽羞辱她了,她都不屑一顧。怎麽,現在開始在意在他眼裡的形象了?
但他偏偏不想聽她任何解釋,他就想讓自己在她心裡留點猜測的餘地。
這樣,他占據她心裡的時間,就會更久一點。
最好能久到生根發芽,把想他養成一種習慣。
……
電梯門開,不等她組織好語言,司航已經先一步走出了電梯。
莊梓在原地躊躇了兩秒,才心不在焉的跟上去。
刷卡進屋,兩人一言不發地換鞋,開始各幹各的事。
莊梓晚上沒打算睡,所以也不打算洗澡。
她心裡彆扭什麽,司航心裡明鏡似得。
他也不管她,開空調,脫外套,浴室洗澡,二十分鐘後清清爽爽地穿著浴袍回到房間。
莊梓專注看自己電視節目,不跟他有任何交流。只是房間裡多了一個男人,彷彿整個氣氛都不太對勁,總是集中不了精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溫度調太高,屋子裡總感覺悶熱悶熱,她想脫掉外套,可一想著屋裡還有個男人,脫衣服總是容易令人産生什麽遐想。
其實司航呢,也沒比她好受到哪裡。雖然他表面總是很鎮定,但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只不過比她更懂得如何克制。
他走到牀邊坐下,曲腿靠在牀頭點了支烟,一邊抽著烟,一邊安靜地從背後看著她。
感情這個東西特別神奇,他原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在情.愛這種東西上面浪費心思,也不可能會被一個女人左右自己的情緒。
况且還是他先動的心,先失去的主動權。
他盯著她的背影,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從一開始的互不相識,甚至連話都沒有兩句,到現在,却讓自己徹底地輸在了她身上。
但是能怎麽辦,就讓她在他心裡狂妄一段時間吧,反正他現在所有的忍耐,總有一天要在她身上加倍討還回來。
一根烟燃盡,他起身掐滅了烟蒂,拿了衣服走去衛生間。
從她面前經過時,莊梓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要出去?
幾分鐘後,司航穿戴整齊出來。
「晚上好好休息,別怕,我就在外面。」
莊梓一怔,看著他走到牀邊拿了手機跟烟,終於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你不睡?」
他把手裡的東西裝進褲兜裡,再次從她面前路過時,俯身看著她的眼睛,低聲問:「想留我下來陪你?」
莊梓心口猛地一撞,表情凝住了。
而在她怔楞的幾秒鐘,他人已經走到了門口,直接出了門。
……
夜裡,莊梓躺在枕頭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翻了個身,盯向旁邊那張空牀,心口微微有些疼。
爲了讓她安心,居然把他趕去了屋外。
她倒是安心了,可又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讓她久久不能入眠。
……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出門,一夜未眠的司航正坐在大廳的沙發裡在跟人打電話。
「路面結冰,估計下午才能到。昨晚我想了想,大致推斷出一個結論,等我回來再開會討論。」
莊梓走到他旁邊沙發上坐下,安靜等他打完電話。
司航又跟電話裡的人簡單說了兩句才挂。
他把手機收回兜裡,看向她,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睡得還好?」
莊梓看向他略顯疲憊的神態,心裡有點內疚,調整了好幾秒,最後抿唇對他笑了下。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淡淡瞥著她,輕哼一聲:「笑什麽笑?」
「……..」莊梓唇邊一僵,一臉尷尬地看向他。
而他却完全不顧她的窘迫,抄著兜轉身就走。
笑有什麽用?
他這人不喜歡玩些虛的,心裡要真愧疚,就別再這麽折磨他!
…….
兩人先在附近早餐店吃了東西才去酒店停車場取車。
司航拉開車門正要上車,莊梓走過去跟他商量:「我來開。」
他回頭看她一眼。
「回去路上,你可以在車上睡幾個小時。」
司航看著她一臉真誠地表情,心情非常愉快地答應了:「好。」
……
車子在高速上勻速行駛,莊梓開車很小心,加上路面有可能還沒完全化冰,她十分謹慎。
司航大剌剌地靠坐在副駕駛,手搭在車門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輕敲著。
他盯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看了會兒,又看向車裡的女人。
男人這輩子最渴望擁有的——車子跟女人,他現在也算是觸手可及。
以前他總覺得命運對他不公平,小時候他嘗盡了別的小孩未曾體驗過的艱苦,那是一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經歷,他甚至不敢回憶,只覺得能活下來,已然是一種幸運。
後來遇到了舒雨桐的父親,資助他讀完警校,讓他看到了生活還有陽光的一面。直到幾年前與自己父母相認,他漸漸變得樂觀,命運似乎對他也不算太苛刻,至少讓他苦盡甘來,在活著的時候還能得償所願。
但是直到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一生才算真正的完美。
小孟經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怎麽說來著:愛情的甜能讓人忘記生活的苦。
以前他不理解,但是現在,那種只要看著她,就喜不自禁的心情,是那樣的真實。
至於爲什麽會突然這麽愛她,他不知道,但就是愛了。有時候出外勤,在街上看到有人穿了一件與她相似的衣服,就情不自禁的想要笑。那種感覺,很微妙,很神奇。
他覺得,這也可能是上天對他過往苦痛的補償跟恩賜。
他能感覺到,她心裡肯定有他,只是還沒有他那樣的濃烈。
…….
之後的幾天,他照常早上帶她跑步,然後去警局上班,晚上回來跟她一起吃晚飯。
他們之間也彷彿形成了一種默契,她做飯,他就主動收拾餐具。
有時候他坐在餐廳看她忙碌的背影,會微微失笑。
這個傻女人,明明都會心疼他,還心甘情願爲他進出厨房做飯,也不肯承認喜歡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麽勁,雖然心裡已經十分有把握,只要他再次開口,肯定就能徹底將她俘獲,但就是一直隱忍著。
或許是他內心的征服欲勾起了他的挑戰心,他已經妥協了一次,所以這次想逼著讓她主動開口。
再說,爲什麽當年的陸宇澤就能讓她主動,而他却不行?
他雖然遇到她比較遲,但今後絕對不會比以往她遇到的任何一個男人愛她少。
他給不了她月亮星星,但可以給她一輩子的嬌縱。
只要她主動開一次口,難道不划算嗎?
可莊梓心裡不清楚啊。
男人的思維跟女人的思維永遠不在同一條軌道上。
莊梓自然感受到了他這段時間對她的轉變跟特別。
只是,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上癮又貪戀。
她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的重視和追求過,她就想體會得再久一點,再久一點點就可以。
原諒她的自私,她這輩子擁有的疼愛太少,除了姐姐,可姐姐已經離開她。她原以爲自己這輩子就會這麽隨波浮沉的孤獨下去,不會有人再愛她,她也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可是偏偏,這世上還有一個他。
那麽好的他,老天爺這次肯定是眷顧錯了人,她當真受寵若驚。
既然這樣難得,所以她想讓這種感覺在心裡存留的時間更長一點,這樣,她才會再次擁有奮不顧身去愛一個人的勇氣。
……
日子還是照常這樣過,兩人心照不宣,却又彼此知而不言。
司航白天依然很忙,忙著搜集陸宇澤的證據。
就在這兩天,去陸宇澤他們公司臥底的兩名警察也獲得了幾條重要綫索,樁樁指向陸宇澤。
而金嫣那邊,聽值守的警察說這兩天病情恢復的大有起色,他决定明天再過去一趟。
只是當下,他一邊執著於即將破案的興奮,一邊又不安於莊梓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
她現在大概還不知道他們現在鎖定的重大嫌疑人是陸宇澤,雖然他沒有告訴她,但也沒刻意讓大家都瞞著她。
總有一天她得知道真相,總有一些問題遲早得面對。
他這樣想得時候,正按開密碼鎖進門。
然後就在進門的一瞬間,眉心狠狠擰了一下。
他看見玄關的鞋架旁邊,安安靜靜地放著一個灰色行李箱。
……
他腦子裡空白了一秒,然後條件反射地想到一個可能性。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她可能從誰口中知道了真相,無法接受事實,再次被失望和心寒占據情感的主導位置,所以要逃避,要從他這裡搬走。
他站在門口遲疑了一秒,然後聽見走過來的脚步聲,擰著眉轉頭看過去。
莊梓穿戴整齊,手裡拿著鑰匙,正向他這邊慢慢走來。
她狐疑地瞧他一眼,發現他表情似乎有點不太對,難道是今天工作又不順心?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說話總是比較刻薄,她不敢多問,徑直走到他面前,開始低頭換鞋。
而他見她這幅明顯是要離開的模樣,臉色一度變得難看。
是他判斷出了錯,還是她仍然不敢敞開心扉接受其他人?
莊梓穿好鞋站起身,看他還擋在門口,淡聲提醒:「能不能讓我過?」
司航不動,目光始終狠狠地盯著她。
莊梓看他一會兒,有點琢磨不透他今天忽然的古怪,不想招惹他,再次上前,小聲要求:「你讓一下。」
誰知話音未落,他突然抬起手按在她肩上一把將她推到墻邊,整個人壓迫而來。
莊梓驚得瞪大眼睛,仰頭看向他,整個人懵掉了。
他低頭盯著她,因爲急躁胸膛開始不太平穩地起伏,灼熱地氣息噴在她臉上,讓她莫名發慌。
他墨黑的眼眸隱忍著欲要發作的煩躁苗頭,這讓莊梓更加怔愣不已。
這到底是怎麽了?
而他見她不說話,心裡就越發拿不准。他的手緊緊壓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抬起來按在她身邊的墻面上,以一種强勢的姿勢禁錮住她,彷彿怕她突然溜走。
他牢牢盯著她的眼睛,低啞的嗓音突然緩緩發問:「你是不是想折磨死我?」
「……..」
莊梓一臉茫然。
他低著頭,離她太近,而且這個壓迫的姿勢,讓她腦子甚至有一瞬間的暈眩。
好半響,她張了張口,却啞口無言。
她完全沒搞懂今天這究竟是什麽情况,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可她越是不開口解釋,司航就越是胸腔窒悶,隱忍的那股火苗彷彿就要噴薄而出。
但是他拿她沒辦,誰叫他輸的一敗塗地。向來冷靜自持,對凡事都拿捏得當的他,却爲了她大亂分寸。
幾天前,他還覺得她是老天給他的恩賜,可此時此刻看著她,這分明是劫。
她是他的劫,折磨他的劫!
兩人沉默地對視半響,他眼裡壓抑的暗流已經昭然若揭。
而莊梓到了這一刻,彷彿也慢慢預料到他是在做什麽,看著他的眼睛,心裡開始狂跳起來。
他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了,乾脆認輸妥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移過來捧住她的臉。
莊梓渾身一麻。
他深深看著她的眼睛,漸漸捏住她的下巴,收起了剛才的戾氣,轉而低聲佑哄她:「別走,好不好?」
莊梓屏住呼吸,懵然地望著他。
他看著她,慢慢將嘴唇凑到她臉邊,低啞的嗓音在她耳旁絲絲蕩開:「你要留下來,什麽我都給你。」
莊梓被他這種猝不及防的陣仗嚇得頭皮一陣一陣發麻。
「我,」他頓了頓,彷彿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微微抬起頭再次看著她,表情很無措。又斟酌了兩秒,才繼續低聲說:「……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有點無法自控的喜歡你。」
突然的再次告白,讓莊梓一顆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心,像突然停止了跳動。
而司航却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落敗過,竟然苦澀地笑了下,反問她:「你說怎麽辦,嗯?」
莊梓徹底震驚住,微微張開了嘴唇。
司航沉默地盯著她,不催促,异常安靜的等待著。
莊梓雙手背在身後支撑這墻面,努力地平復胸腔的不安,不知道隔了好久,才撿回意識微微發顫地吐出幾個字:「……我沒想走。」
司航眉心一跳,臉色似乎更難看了,幷且透露著明顯的無法相信。
而後知後覺得莊梓,終於搞明白他可能是看到行李箱誤會她要離開。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良久,兩人都沒再出聲。
莊梓平衡了一下呼吸,再次不急不緩地解釋:「箱子壞了,我拿去丟掉。」
「………………..」
司航表情徹底僵住。
莊梓看他一眼,發現他眼底的情緒忽然間變得越發的危險,心裡更覺忐忑,琢磨兩秒,不如先溜走讓他冷靜一點可能比較好。
於是她後背貼著墻慢慢站直身,脚下開始往旁邊滑。
誰知下一瞬,他忽然上前一步,整個人再次欺近,雙腿直接撞上了她的膝蓋,將她緊緊逼在他與墻壁之間,動作霸道又不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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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梓條件反射地抬起手按住他的胸膛,手掌裡,他的心跳在她手心狂亂地跳動,彷彿只要輕輕一抓,就能將他那顆心從胸腔裡抓出來一般。
她僵直著身體,驚愕地看著他。
他却忽視了她的抵抗,直接低下頭來。
下一秒,發燙的臉頰忽然傳來一股電流般的酥麻,極輕極淡,她渾身一顫,他的唇瓣溫熱而柔軟,輕輕碰了碰她的側臉。
莊梓驚得縮起脖子,心裡激蕩不已。
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兩人無聲對視幾秒。
莊梓看著他,輕輕發起抖來。
他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遭,聲音極低地喚她:「莊梓?」
聲音低到像囈語,却讓人心尖越發顫抖。
她仰著頭,聲音同樣的低到近乎沒有:「嗯?」
他却不再說話,再次低下頭,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鼻尖碰到她的鼻尖。兩人急促地呼吸灼熱的交纏,雙唇近在咫尺,誰都清楚即將發生什麽,但都沒有主動觸碰。
他抵著她的額頭慢慢閉上眼睛,像在感受這一刻汹涌的璦昧氣氛,又像在隱忍難以自持的情感。近情情怯,有點難受,又有點感動。
莊梓沉默地等待著,近距離的看著他烏黑的眉眼,俊朗的五官,竟然讓她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帥氣逼人。
那一瞬間,她是有些忍不住要吻上去的。
但是他却再次開口,像是喃喃自語地又輕輕喚了她一聲:「莊梓?」
莊梓心臟再次一緊。
他慢慢睜開眼,却沒看她,而是垂眼盯著她的嘴唇。
莊梓咽了咽乾涸的喉嚨,顫抖地呼出一口氣,嘴唇微張,輕聲道:「我——」
他突然壓下臉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莊梓猛地一怔,僵楞住。
他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睛裡暗潮涌動,他盯進她的眼睛裡,趁她還在發呆之際,忽而勾唇笑了下,然後重新覆上去,含住。
莊梓渾身一軟,雙腿差點站不穩。
但他已經鬆開了壓著她肩膀的手,將她攔腰抱住,緊緊貼進了他的懷裡。另一只手從背後握住她的後腦勺,禁錮住她一動不能動,只能臣服地被他親吻。
他用力地吸吮著她的嘴唇,像要將她的所有氣息盡數吞入腹中,才能滿足他這段時間的隱忍跟克制。
莊梓臉頰漲紅,渾身像被火燒了起來,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彷彿已經不堪重負,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他緩緩輾轉吸吮,强勢中又帶著無限的柔情。
莊梓忽然雙眼濕潤,內心涌起一股悲傷又幸福的情緒。
她緩緩閉上雙眼,開始一點一點的回應他。
回應他的吻,回應他的話。
我也一樣,司航。
你這麽好,我怎麽會不動心?
我也無法自控的喜歡你,特別喜歡。
只是那些經歷,讓我不敢再像年少時那樣衝動和直白,害怕黃粱一夢,夢醒後被落寞糾纏致死。
她抵在他胸膛手無意識地緩緩鬆開,漸漸攀上他的肩膀,摟緊了他的脖子。
她啓開雙唇,接受他溫濕的舌尖親入,與她徹底糾纏在一起。
門廊裡的燈光,灑在一方小小的天地,旖旎繾綣的氣氛在暖色的燈光下悄無聲息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