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51

發佈時間: 2024-07-02 14:4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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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1

高考成績下來了。

六月末的晚上, 看著電腦上的電子版成績單, 朵棉長舒一口氣,緊著的心終於徹底地放松。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朵棉拿起來一看, 來電顯示是張曉雯。她接起來,“喂。”

“看到分數了嗎看到分數了嗎!”張曉雯還是那副怎怎呼呼的腔調, 嗓門兒比平時起碼高出八度, 難掩興奮︰“我剛給陸易打完電話, 我倆都發揮超常!”

朵棉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 “恭喜, 我也考得不錯。”

周開蒂在謝師宴致辭時對大家說,在學生時代, 大家都把高考當做終極目標,但, 當真正翻過這座大山後, 人們就會發現,高考只是人漫長一生的一部分。高考成績決定不了人的未來, 我們重視高考, 是為了給過去十二年的寒窗奮鬥一個結果。

結果若不好, 不用灰心,結果若好,也不能沾沾自喜。

因為奮鬥和努力是一輩子的修行。

一聽朵棉也考得好, 張曉雯更高興了, 在電話裡嘰嘰喳喳地東拉西扯, 好幾分鐘才舍得掛斷。

朵棉拿著手機發了會兒呆,手指滑動,點進通訊錄。正要往外撥號,靳川的電話就來了。

他們兩人似乎總有這種神奇的默契。好幾回都是她剛要跟他聯系,他就先找上了門。

朵棉彎了彎唇,接通︰“喂?”

“多少。”對面隨口兩個字。。

“635分。”她把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登錄Q.Q,進入高三一班的群聊。未讀消息99 。鼠標滾輪往下一滑,聊天消息全是問分數爆分數的,表情有大哭有大笑,眾生百態,幾家歡喜幾家愁。

聽筒裡,靳川笑了下,“不錯啊。”

“咳,還行還行。”朵棉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答完一頓,遲疑兩秒鐘才壓低了聲音,問︰“那你呢?”

“一般。”

“?”一般是什麼意思?多一般?朵棉臉色微變,心一瞬間揪起。

然後就聽見他淡淡地說︰“應該不是狀元。”

“…………”逗我呢,專程來拉仇恨?這麼欠扁?朵棉腦門兒上劃下三道黑線,動動唇正要說話,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怎麼樣?”朵母走進來,把一杯果汁放她桌上,“查到分數沒有?”

聽見母親的聲音,朵棉眸光閃爍忽然有些緊張,試著清了清嗓子,拿開電話,說了個“635”。

聞言,朵母懸著心放回肚子裡,欣慰笑道,“一本線是521,高出114分,報B大應該是沒問題了。”

“應該沒問題。”朵棉表面上倒是鎮定自若,但是,只有天曉得她這會兒多緊張。

電話那邊是靳川,這邊是她媽。

天……

她居然當著媽媽的面在跟他打電話……

就在這時,那人問了句︰“你媽?”

“……嗯。”

“把電話遞過去。”靳川說。

?哈?

朵棉有點兒懵,“遞過去幹什麼?”

他語氣挺淡,平常得像在談論天氣,“當女婿的不得跟丈母娘問個好。”

“……”饒是已見慣這人的驚世駭俗語出驚人,朵棉還是被這句話給嗆了。她默,眼風無意識地瞟過母親,小聲說︰“我媽在跟我說事情,先掛了。我等會兒再給你打過來。”

說完不等靳川回應,“嗒”一聲掛斷。

不到兩秒,來電顯示再次亮起。

朵棉忙忙慌慌地掛掉。

靳川再打。

她接著掛。兩個人都鍥而不舍。如此往復循環三回,朵棉直接把手機翻個面扣在桌上,心跳砰砰砰,生怕被母親發現什麼。

一旁,朵母把女兒的舉動從頭到尾收入眼底,不動聲色地問︰“剛才在跟誰講電話啊。”

朵棉有點心虛,回答道︰“普通同學。”剛說完,後悔得想把舌頭咬掉。同學就同學,幹什麼畫蛇添足加個“普通”?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蠢哭了……

朵母聽完,沒說話,隻安靜地看了女兒一會兒。她是國企高層,在職場上被不少後生同輩稱作女強人,精明自然是不用說的。很明顯,朵棉有什麼事刻意瞞著她。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通常會瞞什麼事,朵母拿腳指頭想也知道。

片刻,朵母笑了下,什麼也沒說就轉身出去了。那次和朵棉的爭吵之後,她的教育觀念以及方式都發生了一些改變,開始接受孩子長大了,理應擁有獨立的思想和堅持。

朵母現在的想法是,只要朵棉不走歪路不出格,其余的,隨她開心就好。

腳步聲遠去。

房門再次關上。

朵棉豎起耳朵,確定母親已回到客廳後才松口氣,急急忙忙地抓起手機。一看,未接來電13個,全是靳川。

她趕緊把電話撥回去,嘟嘟兩聲,通了。

但是聽筒裡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朵棉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輕聲,語氣試探︰“喂?”

對方不語。

“喂喂喂?”

對方依舊不語。

……呃。

生氣了?

朵棉抬手扶住額頭,彷彿已經看見了那人冷著臉面無表情的尊容。她有點無措,解釋說︰“……你別生氣。主要是,我媽還不知道我們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突然掛你電話……”

良久,靳川才沒什麼語氣地“嗯”了聲,陰晴不明。

朵棉想了想,嗓音一軟,使出“撒嬌”這一殺手︰“這樣吧,明年。明年我就跟我媽說我們的事,好不好?”

媽媽向來嚴肅又古板,能同意她高考完就簽約MYS已經是極限,要是再被媽媽知道她在高三期間就和靳川談戀愛……

朵棉根本不敢想象。

電話那邊安靜數秒鐘,道︰“去年拖今年,這會兒畢業了,又給我拖到明年。你還想磨多久?”

朵棉卡了下,有點莫名,“我分數上了B大錄取線,馬上就能跟MYS簽約了,到時候我們就能隨時在一起……我們倆好好的不就行了麼?什麼時候告訴我父母,沒那麼重要吧。”

他說︰“怎麼不重要。”

“……”

“微博、隊裡,我昭告所有人你朵棉是我女朋友,帶你去基地,見我那些兄弟們,知道你要報B大,我也跟著報。這些什麼意思,看不出來?”

“……”什麼意思?她咬咬唇,心尖輕微顫動。

“蘋果,”靳川很冷靜,“我想跟你定下來。”

……

老實說,這番話的聽覺效果,很震撼。

他音質本就低沉磁性,只是平時老愛用一副玩世不恭調侃懶散的語氣,無論說什麼,都像是開玩笑。此時,難得嚴肅了,她竟從中聽出一種足以教人沉淪的正經和深情。

怔愣當中,朵棉腦子裡冒出個不合時宜地念頭來——靳川要是沒這逆天的智商和電競天賦,去電台當主播可能也不錯。

這把嗓門兒從耳機裡出來,想也知道,會斬獲萬千少女粉。

這時,電話那邊的人又說話了,有點兒不耐煩地催,“說話。”

……嗯還等著她回話。

朵棉好幾秒才從震撼中回過神,清清嗓子,臉上的溫度在往上升,支吾︰“……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但是……”

轉折關聯詞出來,那頭抽著煙的靳川,一挑眉。

“我才十八,你年紀也不算大……”朵棉捏手機的指收緊,深吸一口氣,“現在就說定下來,會不會太早?”

對方語氣冷了些,透出不滿︰“你嫌早?”

“……沒。”

他勾嘴角,嗓音卻沉得可怕,“留著活口,給自己往後反悔用?”

“我當然不會了。”朵棉脫口而出,說完齒尖叩住下嘴唇,好一會兒,才頗不自然地續道,“我是怕你會。”

這次,靳川靜默足足半分鐘。

緊接著竟笑了,“不會。”

朵棉癟嘴,忽然想起以前在微博上刷到過的一則情感故事。

那個故事的男女主角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從高中一直戀愛到大學畢業,歷經從校園到職場的戀愛長跑,在二十八歲時談到了結婚。就在女主角滿懷欣喜等待出嫁的日子裡,卻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男主角出軌,對象是公司新招進來的一個小姑娘,活潑靚麗,青春無限。

十幾年深情,敵不過數個月的新鮮感。

可見,約定不一定都能成真,海誓山盟也很脆弱。

這個故事給朵棉留下了心理陰影。再加之,張曉雯跟她說過的那些關於靳川的流言蜚語……

朵棉其實不介意靳川過去如何。

她性格單純,想法也簡單,在她看來,自己在十八歲這年情竇初開,喜歡上靳川,是非常美好純粹的一件事,恰好他也喜歡她,更值得慶幸。不用拿過去的事給自己增添煩惱。

但,聽完靳川的這番話,她不免產生聯想——他是不是對每個女朋友都說過同樣的話,做過同樣的事?

朵棉有些出神。

片刻,靳川淡淡地說︰“又想什麼呢。”

“……”她抿抿唇,好一會兒才說︰“‘定下來’這句話,你以前對別人說過麼?”

“沒有。”

朵棉有點不確定,“真的?”

“聽誰說我什麼了?”

“……”朵棉沉默,當然不可能出賣曉雯。

“你聽好。”

靳川語氣低沉︰“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那些傳到你耳朵裡的玩意兒,八成都是假的。我就惦記過你。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朵棉聽了臉微紅,頓了下,說︰“……那個,其實不用跟我解釋,我沒有追究那些的意思。”

靳川說︰“我解釋,是因為別人怎麼看我怎麼說我,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不一樣。你得信我,過去現在未來。知道麼?”

朵棉聽他說完,嘴角不自覺就往上翹起來,甜甜地︰“嗯。”

*

暑假過去,高中這一頁被完完整整地寫入歷史。

開學了,一幫子剛從高考煉獄中解放出來的少年少女重獲新生,搭火車的搭火車,坐飛機的坐飛機,去往全國各地的高校,開始了大學生活。

張曉雯和陸易都順利進入了各自理想的大學,理想的專業。

他們的學校都在外地,八月底的時候,便相繼從J市機場離開。朵棉在送完好友回家的路上,還刻意繞路,回七中看了眼。

還沒到九月,仍舊是盛夏光景,綠樹成蔭,校園依舊。

新一屆的高三生已經提前開學。

朵棉笑笑,轉身離開了那條她承載了她三年回憶的林蔭小路。

新生活開始了。

跟MYS戰隊的合約,是八月上旬簽下來的,期間,前前後後耗了二十來天。倒不是因為MYS的法務部磨嘰,而是因為朵父朵母對女兒簽約職業戰隊一事太重視,又是找律師事務所的朋友,又是谘詢相關法律知識,直到完全確定合約沒問題,才同意朵棉落筆。

入隊時間規定在九月底前,給了朵棉充足時間入校報道、跟輔導員說明自身情況。

朵棉報的是B大建築系。

而同讀B大的靳川對專業沒什麼想法,見她讀了建築,順個手,也報了。

他們被分到了同一個班。

B大是國內有名的名校,在重視學生學習成績的同時,也非常重視綜合素質,鼓勵學生們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今年,B大的錄取線是592分,朵棉的成績順利被建築系錄取。

靳川自然也被錄取。

他的高考成績,在全J市排名第三,分數之高,連報考比B大更高一檔次的H大都綽綽有余。因為他的入學,B大的招生辦還被校長誇獎了一番。

對此,朵棉在心裡有點小驕傲。

也不看看是誰家的男朋友。

新生入學程序繁復,開學講座、軍訓、領書……各種雜七雜八的事忙得朵棉暈頭轉向,直到九月中旬的時候,輔導員那邊才回話過來。

說,院長聽說靳川和朵棉是國內電競行業的高端人才後,很引以為傲,批準兩人在戰隊賽季期間不到校上課。唯一的要求是,期末和半期考試上的所有科目,都要做到不掛科。

9月25日,天氣晴,微風徐徐艷陽高照。

朵棉收拾好大包小包的行李,又扛又拎,蝸牛搬家似的挪出宿舍樓。跟太陽底下一抬頭,遠遠就瞧見了那道站在大樹下的高大身影。

靳川走過來,臉色很淡,什麼話沒說就徑自把她的所有行李都拿過去。

沉甸甸的一大堆,在他手裡輕得跟羽毛沒兩樣。

朵棉見狀,在心裡對比了一下他和自己的體能差距,然後沉默了。過了會兒才說︰“我們怎麼過去呀?”

“我車停在東區操場那兒。”靳川隨口說。

朵棉側目,見烈日當空,他額前的黑發又長了些,被汗水打濕兩縷。他穿著件純黑色的尖T恤,露在外面的兩條手臂很修勁,線條流暢,使了力的緣故,臂肌鼓起的弧度相當漂亮。

她心疼,掏出紙巾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說︰“很重吧?這裡離東區操場還有點遠……我自己拎這個包好了。”說著就要去槍他手裡的行李包。

靳川微擰眉,手臂一橫把她輕推開,“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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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這個我拎得動。”她很堅持,不依不饒地伸手去搶,跟他展開了一場搶行李拉鋸戰。

幾步遠外就是個校園超市,裡外人來人往,都是買東西的學生。

就在這時,“啪”一聲。

一盒東西從靳川褲兜裡掉了出來,不偏不倚,剛好落在朵棉腳邊。

“……G?你東西掉了。”朵棉眨眨眼,一眼看去只知道是個方形盒子,不知是什麼。她彎腰撿起來,嘴裡嘀咕,“是口香糖麼?”

定楮細瞧。

這盒子全新,還沒開過封,連面上的透明膠紙都還沒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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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特大號。

“???”朵棉頭頂冒出三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