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予很想伸手拿開他的手,可是現在,她渾身都沒有力氣。
“段禹銘,你把手拿開。” 她只好開口說道。
昏迷三天三夜,她的語氣也顯得有氣無力。
不過,段禹銘到底還是收了手。
林清予眼前霎時間亮了起來,但是眼裏還沒憋回去的淚迫使的她下意識的再次閉上了眼睛。
她無力的別過了頭去。
至於話,她也沒主動再說什麼。
病房裏,再次沒了聲響。
段禹銘站在她的牀頭,也沒有動彈。
等到林清予把淚悉數憋了回去,她纔再次睜開眼睛,她扭頭看向一直不聲不響站在牀頭邊上的男人,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段禹銘,你媽差點害死我,我長這麼大,真的,我爸媽都沒有打過我,你覺得這件事我出院後應該怎麼處理比較好?或者,你現在有什麼處理的方案?”
她的語氣淡淡的,聽起來像是在和他商量,讓他幫忙拿主意,可是段禹銘偏偏就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濃濃的諷刺的意味。
他聽出來了,林清予在諷刺他。
“關於這件事情……”段禹銘眉目依舊,卻也不禁揉了揉太陽穴,“我會讓我媽給你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她追問。
段禹銘眉頭微微一皺,“林清予,我媽會爲她的所作所爲對你道歉。”
“哦……”林清予看向了天花板,“她現在知道添添是你的親生孩子了?”
段禹銘眉頭皺的更加緊了些,“知道。”
“呵。”林清予搖頭苦笑,“那請問,她知道了這個真相後是怎麼說的,她打算怎麼跟我道歉?”
她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她冷眼瞥向了段禹銘,“現在我和你們段家之間有兩件事需要好好說說,第一:你媽打了我,不分青紅皁白!我不是她想打就打的人!第二:關於添添的事情,既然你媽也知道了,那當初我們籤的合約也沒了意思,那我也沒必要瞞着我爸媽,到時候你們段家要怎麼跟我們林家交代?”
是的,她身後還有林家,還有愛她的爸媽,他們會爲她討回公道的。
林清予想,她再也不用一個人頂着這份難過,跟段禹銘繼續沒頭沒腦的繼續生活下去了。
林清予此刻的眼神,可以說是非常犀利了。
那裏面夾雜的太多東西。
表達的情感,相當複雜。
段禹銘全都看在眼裏。
他突然有些不耐起來,“告訴你爸媽?你確定?林清予,你爸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你們林家已經喘不過氣,我勸你還是少跟他們說這種事兒纔好。”
他扯了扯領子間打的一板一眼的領帶,把領帶扯的鬆了些,這樣,段禹銘彷彿也像是跟着透了口氣一般。
在林清予陡然聚焦起的視線下,段禹銘神色更是凝聚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天花板上的燈光打在他身上,面上,像是鍍了一層光華。
他的語氣越發冷凝了幾分,“我媽打了你,是她的不對,但是,你自己呢?你都揹着我們段家做了什麼爛七八糟的事?林清予!我媽爲什麼好端端的查你?你以爲無緣無故?”
他深深的冷喝,“你跟司徒暮城幽會的照片,早就被人發給了我媽!老太太這麼大年紀,還受你那樣齷齪事的刺激,你作爲兒媳婦,聽了這個後做何感想?”
林清予聽的完全愣了,“我什麼時候跟司徒暮城幽會了?段禹銘,你這是誹謗!”
“誹謗?”段禹銘嗤的不屑冷笑,隨手就從兜裏翻出了林清予的手機。
“在你住院昏迷的三天裏,你這位新老闆,司徒先生,給你打了五個電話,你告訴我,他司徒暮城打電話找你做什麼!”
段禹銘說着氣急,原先憋在心頭的火氣,全線的被林清予引爆出來。
他越說渾身氣勢就越凌冽。
在得不到林清予迴應的下一秒,他猛然一下抄起手,將林清予的手機猛地一下砸向地面。
啪!
手機與瓷磚地面發出尖銳的碎裂聲。
林清予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機,被段禹銘砸的屏幕碎成一片片。
她完全愣住了。
從段禹銘的話裏,她聽出了兩點。
高麗琴不是無緣無故的查她,也不是無緣無故的打她,完全是因爲前面有人拍了她和司徒暮城的照片,引導着高麗琴一步一步的往懷疑她的路上走遠。
她被人跟蹤了,而且針對她的來人極度惡意。
這時,段禹銘再次開口,“我曾花了1000萬,買下了那些照片,但是很顯然,背後的人想要兩邊撈錢,一邊把照片發給了我,一邊把照片發給了我媽,我媽說,當初發給她照片的是娛樂播報的主編,那邊人說自己也是爲了拿到更多的料,發照片是按照爆料人的要求做的。所以……”
段禹銘冷眼的看着林清予,彎下腰身,他粗糲的手指瞬間撫上林清予的嘴脣,“你被人搞了,但是,如果不是你自己跟司徒暮城有不正當的往來,他們抓不到這把柄,林清予,你說我該怎樣處置你?”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
她的嘴脣被他磨的劇痛。
可是此刻,她胸口位置更是悶的發疼。
“所以你也覺得,我跟司徒暮城有染?”
“你說呢?”他冷冷反問。
若不是他眼裏沒有退卻的狠意,他此刻看起來已經完全看不出剛纔發了那麼大的脾氣。
段禹銘就是有這個本事,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他就已經把自己的情緒調到了最低幅度的波動。
林清予笑了,“你信了,不然以你的脾氣可不會生氣,段禹銘,你信……額。”
她的話在他陡然變化的手勢下停滯。
此刻,段禹銘已經掐在了她的下顎,力道大的她連驚呼都疼的呼不出來,她怕她再出聲,段禹銘會衝動之下把她的下顎捏碎。
她完全不懂他突然哪裏來的脾氣。
“我是個怎樣的人,林清予,你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說我信了,還真是,我tm的早就知道當初你皇家酒店的那個野男人,就特麼是他司徒暮城!”最後四個字,段禹銘說的一字一頓,幾近咬牙切齒。
當所有的巧合搭聚在一起,一起指向同一個人的時候,那這些巧合還是巧合嗎?
他段禹銘,不相信這樣的巧合。
時間,空氣,彷彿都在段禹銘這些話後徹底的凝滯。
全都不動了,全都冷凍了起來。
直到……
段禹銘豁然之間鬆手,並且退開了步子。
他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看着林清予,“林清予,你聽好了,我要用三千萬,當作給林氏的週轉資金,最後一次買斷你的下半生,別懷疑,你父親現在需要這筆錢!而從今天現在此時此刻開始,你若是再做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會讓你在乎的所有人都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說着,他伸手打開了一邊的牀頭櫃,竟從裏面拿出一個文件袋來,隨手就丟在了林清予身上,“這是最新的協議,內容就是我剛纔說的那些,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機會。”
最後一個字符落下,男人也不再看病牀上的林清予最後一眼。
他扭身,不帶絲毫感**彩的轉身離開。
一如所有外人眼中的那個高高在上的段禹銘,那樣冷冽,那樣矜貴。
他,竟然想要用三千萬買斷她的後半生?
呵……呵呵,段禹銘你特麼神經病吧!
回過神來的林清予顧不得身上的疼,猛地一下抓起被子上的文件袋,當即就把文件袋甩在了地上。
這樣還不過癮,她起身,一把拔掉了手背上還在輸液的針管,下牀,光着腳又走到那份文件袋旁邊,拿起文件袋,當即就要把這份文件袋撕個稀巴爛!
段禹銘,你這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