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戈靈忍耐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蒼白如瓷的臉上在燈光下泛起了些微亮麗的光澤,小巧的瑤鼻通紅像是萬里白雪中的一支紅梅,格外的可愛。清澈的眼眸中涌起了晶瑩的濃霧,脆弱的神情因爲生病的緣故顯得特別的虛嬌。
“不是警察嗎?爲什麼就呆在外面一晚就感冒了。”身邊的司徒旭面無表情地看着‘牀’上的戈靈,懶散地將雙‘腿’‘交’叉擱在了桌子上,幽深狹長的眼眸中蘊藏着的情感太深,無法揣測。口‘吻’平淡無‘波’——
“纔剛來日本兩天你就暈了兩次!真是差勁。”
一次是孩子被抱去檢測DNA的時候,另外一次則是一整晚都呆在司徒旭房‘門’外,站着站着就暈了過去。
“……”戈靈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目光直直看向了司徒旭,清麗的臉龐上哀傷依舊,“孩子呢?”
“嘖。”司徒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打了一個響指,就有一個‘女’僕抱着孩子進了屋裏。司徒旭漠然地說道——
“現在看到了,放心了吧。他還很完好地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很不幸的是,你現在感冒了。如果是爲了他好,我希望你最好別靠近他。免得傳染了他。”
“……”疼惜的目光直直看向了‘女’僕手中的孩子,戈靈只覺得眼眶脹痛,眸底蘊含着的濃霧似乎就要化作溫熱的淚水滾落下來。戈靈轉頭看着司徒旭,哽咽地說道——
“對不起,是我體質太弱,生病了麻煩你好好照顧孩子。”
這種充滿敬語的說法讓司徒旭非常不滿,心裏的火氣騰地又躥了出來,可是在看到戈靈那副病怏怏的嬌弱樣子,又不由自主壓住了心裏的怒意。
煩躁絲絲縷縷纏繞着敏感的心,不喜歡這種陌生的距離感,真的不喜歡!她應該很理直氣壯地讓自己來照顧孩子,而不是這種一副哀求的可憐模樣!
司徒旭深吸了一口氣,心裏又開始鄙視如此矯情的自己。此刻不是應該一腳踩到她的身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口‘吻’應該是囂張而且不屑的——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照顧你的孩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埋怨着她請求自己的方式充滿了該死的距離感!
強忍下躁動不安的心情,司徒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從‘女’僕手中接過了孩子,低頭細細凝視着安靜不鬧的孩子——
清澈乾淨得如同戈靈一樣的漂亮眼睛,長長的睫‘毛’濃密,眨眼之間可見白皙臉上浮現的淺淺青影,比普通孩子要高‘挺’的鼻樑,稍薄的‘脣’瓣泛着淺淺的粉‘色’‘色’澤。小小的輪廓勾勒着長大以後的英俊‘迷’人……
完美繼承了父母親的優秀特點,這個孩子就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作品一樣,格外的惹人喜愛。
父母親?司徒旭的‘脣’角不由微微揚了起來,自己心裏果然還是渴望着他是自己的孩子的吧。不然也不會潛意識地認爲他繼承了自己和戈靈的特點吧。
“……”懷裏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天真無邪得就像是最爲純潔的百合‘花’,眼睛裏流‘露’着點點欣喜之意。白藕般的小手費力地擡了起來,撲騰着就要去抓司徒旭額前飄揚下來的劉海,嘴裏嘟嚷着什麼,誰也聽不懂,可是已經就能感受到孩子此刻的歡樂。
“來啊來啊……”司徒旭似乎忘了戈靈還在現場,看着小孩子費力舉着手臂,臉上不由揚起了絢爛無比的笑容。弧度微翹,遊離着陽光的溫暖,幽深的眼眸中浮‘蕩’着一絲愉悅,那是一種真心流‘露’出來的笑意——
這一年來,他似乎都沒有這麼真心地笑過……
戈靈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萬般孩子氣的司徒旭,冰冷而受傷的心也因爲司徒旭溫暖的笑容在那一刻得到了些許安慰,‘脣’角不由自主翹起,淺淺的,可是依然很美麗的笑容。
“旭!”剛從實驗室出來的顧白淺如此溫馨的場景,心裏的怒意就不由膨脹了起來,眼前的場景很平常,可又是那麼的暖人心扉——
陽光層層,透過窗戶狡黠地闖進了屋內,蔓延到了司徒旭的腳下。‘挺’拔修長的身影像是染上了陽光的溫度,康乃馨濃郁的香味似乎充斥在空氣中,將那無比真心的笑顏也渲染得香氣‘迷’人……
‘牀’上的‘女’人目光溫柔,看着抱着孩子的男人就像是一汪溫柔的泉水包裹,絲絲縷縷,竟然讓人萬般感動。
這種場景平常暖心得讓孤獨的人嫉妒!姣好美麗的臉上漸漸‘蒙’上了一層難以察覺的‘陰’狠,顧白淺雙手環‘胸’,懶懶地倚靠在了‘門’框上。‘脣’角彎起的弧度嘲諷而冰冷——
“旭,DNA結果檢測出來了。”
猶一顆冷硬的石頭砸進了平靜無‘波’的湖面,雖然力量很輕,掀起的‘波’濤卻洶涌得讓人心寒——
戈靈不由怔住了,看向顧白淺的眸光甚至帶着些微顫抖。一種不好的預感肆意蔓延在了心上,原本蒼白病態的臉上此刻更是慘白一片,仿若置身於寒冷的冰窖中,她不由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是嗎?”司徒旭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好像只是幻覺般,剛剛那個開心的他瞬間變得冷漠無比,猶如一尊毫無情感的雕塑。他將孩子‘交’到了‘女’僕的手裏,幽深的眸底泛起了一抹複雜的‘精’光,像是不經意,又像是下意識的動作。他淡淡瞥了一眼‘牀’上的戈靈,轉頭看着‘門’口的顧白淺,徑直走出了房間,淡漠地說道——
“結果是什麼?”
“你覺得呢?”顧白淺得意地瞥了一眼‘牀’上慌‘亂’不安的戈靈,投去的目光像是浸染了深深的毒汁般,而後便笑着追上了司徒旭,姣好成熟的背影感覺無比‘陰’狠。淡淡的笑意透着旁人猜不透的情感——
“我希望你對檢測的結果不會太失望。”
顧白淺到底會怎麼說?
戈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在一起般,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她慌慌張張地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就要跑出去。可是剛到‘門’口就被保鏢Vinsen攔住了,漠然沒有情感的聲音響起——
“戈靈小姐,總裁說過,他不希望你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可是……”戈靈乞求地看着Vinsen,“你應該知道顧白淺恨我的吧。那麼你應該也猜到了她會怎麼說我的吧。”
“對不起,這個不是我該管的。”Vinsen心裏有些無奈。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恨面前的這個‘女’人,他是不懂情感的事情,可是總覺得面前的‘女’人還是沒有冷漠到毫無理由就朝司徒旭開槍。
也許是當局者‘迷’吧,也許是愛得太深,纔會恨得越深吧,又也許從頭到尾,兩人只不過是在演一場太過糾結的戲劇而已。
司徒旭對戈靈的折磨,對戈靈的痛恨,Vinsen是看在眼裏的,可是身爲一個小小的保鏢,他知道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司徒旭決定的事情就算旁人說得再多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誰也沒有勇氣去挑戰那個如帝王般的男人的底線!
“而且……”Vinsen看着面前‘女’人的失望神情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安慰般地說道,“無論她說什麼,最後的決定權在司徒總裁手裏。相不相信,總裁心裏自是有答案的。戈靈小姐,你還是不用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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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相不相信最後都要看司徒旭怎麼決定了。
戈靈無力地靠在了牆壁上,絕美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層悲慼讓人心碎的‘色’彩。就算自己此刻跑過去告訴他孩子絕對就是他司徒旭,那樣會有作用嗎?
孩子是他的,這句話自己已經告訴他很多次了吧。
可他還是不相信到藉助醫學的手段!
‘脣’角不由揚起一抹悽美的弧度,一股深深的諷刺充塞。身側緊握的拳頭不由鬆了下來,晶瑩剔透的淚水終於承受不住縛力,緩緩滾落了下來,滴落在地,綻放出悲涼絕美的透明水‘花’……
淺淺的,淡淡的,足以讓人心傷的哀痛……
“結果是什麼樣的?”深秋的風撩起一陣冰冷,窗簾像是附和着風的舞者。輕輕地飄揚了起來。明明滅滅的光影照‘射’在地板上,好像隨時就會有兇猛的野獸闖出來一般。司徒旭單手‘插’兜站在了窗前,風撩起他額前的劉海,逆着光亮,看不清他的表情。垂在身側的手上夾着一隻香菸,重重‘迷’霧揚起,遮住了他眸底的一絲焦慮。
“我分析了你和沈睿哲頭髮裏的基因。”顧白淺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下巴,灰暗的光線照不出她眸底此刻深藏的‘陰’狠。淡淡的口‘吻’中充滿了僞裝的無奈——
“孩子的基因和沈睿哲的有99。5%的相似率。”
啪,好像‘花’瓶倏地摔在了地上,又像是驚雷響在耳側。司徒旭的手又那麼一瞬間不可抑制地輕顫了一下。
這個消息……
太過諷刺!
“我要看實驗報告。”司徒旭轉身看着窗外,努力了很久,才終於將心中的那份痛苦壓了下去。冷淡的口‘吻’無法揣測他此刻的心情。‘挺’拔頎長的身影也像是被光亮隱藏了深藏的痛苦般,看起來冰冷無比。
“可以啊。”顧白淺笑着站了起來,將手中那份早已篡改好的報告‘交’給了司徒旭,嘴角的笑容嫣然得如同帶刺的玫瑰——
“不相信在醫學界享有盛名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