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就是一愣。
她這才想起來:就算已經出了隔離,但想要走出城門,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一日省城裡感染疫病的人沒有用徹底治癒,省城一日就不能解開封禁。城內的人自然也全都不允許出去。
所以,現在她想出城去看顧元瀧,首先擺在眼前的就是城門這道坎!
不過這個難題並沒有讓她退縮。「暫時沒有。但時間不等人,我也就只能到時候再和城門口的守衛鬥智斗勇了。」
知府小姐搖頭。「那怎麼行?你一個弱女子,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你在這裡等等我,我馬上出來。」
夏盈猶豫一下,她還是點頭了。
而後,知府小姐折返回去院子里,也就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走了出來。
「給你!」
她將一張墨跡還沒有乾的條子遞過來。
夏盈接過來一看。「咦,這是知府夫人簽發的路引?」
上頭還有知府夫人的印鑒哩!
「你……你偽造知府夫人的字據!」夏盈低呼。
「不是偽造,是我娘將她的印鑒交給了我,她說她相信我,她也心疼我這些天累得夠嗆,所以印鑒在手,在必要時候我也就可以直接以她的名義做事,不用來回的跑了。」知府小姐一本正經的回答。
呃……
夏盈嘴角抽了抽。
「知府夫人這麼信任你,你卻把她交給你的印鑒拿來給我寫這個,回頭東窗事發,你怎麼交代?」
「這個你就別管了。被我娘發現,我最多不過挨一頓家法,家裡就我一個女兒,爹娘都還等著養大我后好聯姻呢!他們是斷然不會把我趕出去的。」知府小姐不以為意,「眼下你的事情更重要,你兒子還在書院里等著你呢,你趕緊去救他吧!」
夏盈就體會到了當初關氏是什麼心情。
被小姐妹義無反顧的保護著的感覺真好!
「好!大恩不言謝,我先走了。等我辦完了事情回來,我再親自下廚請你們吃飯!」
說罷,她就背上包袱,然後翻身騎上馬,用力一抽鞭子——
「駕!」
馬兒就撒開蹄子,朝著南邊城門的方向飛馳而去。
就算拿著印有知府夫人印鑒的路引,夏盈依然在城門口被人盤問了半天,這才得以被放行。
由此可見,要是她真的什麼東西都不拿,直接一頭撞過來的話,怕是結局必定就是被堵在城門口出不去!
心裡想到這一層,就算現在身在疾馳的馬背上,夏盈心裡還是免不了好好感激了知府小姐一通。
白鹿書院在江邊省南邊,出了南城門后再往前走三十里地就到了。
夏盈一路疾馳,竟然只用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書院門口。
儘管白鹿書院里並沒有感染疫病的人口,但這裡還是做了完全的防護措施。書院內外一樣灑滿了生石灰,而且這裡也不負之前夏盈過來接送顧元瀧時候人來人往的熱鬧模樣,而是在書院門口站了滿滿一排人,任何學子進出都得經過嚴密的核查。
突然闖過來的夏盈在統一著裝的學生堆里顯眼的很,因而她連人帶馬才剛出現,就被門房被盯上了。
「你是哪來的?你趕緊一邊去!白鹿書院現在正在嚴密看管時期,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是顧元瀧的娘,我聽說我兒子病了,特地過來看看他。」夏盈大聲道。
「而且,我身上沒有染病,我就是從疫病區出來的,我這裡有知府夫人給我寫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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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剛自報家門,夏盈就聽到四周圍一陣不小的震動。
好些人看著她的眼神里就帶上了幾分審視。
看得出來,顧元瀧才進書院兩年多,他的名聲就已經讓所有人都如雷貫耳了!
只是她還來不及高興哩,門房就又開始吼了:「我管你是誰?反正現在白鹿書院不許任何外人進入,顧夫人您哪裡來的還是回哪裡去吧!現在顧元瀧他也不能出來見您。」
「我知道,這孩子還在隔離中對吧?」夏盈頷首,「這也沒關係,你們只管把我和他一起隔離起來就是了。」
「不行!我們書院從來不留外人過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夏盈惱火了。
「不管怎麼樣,我當娘的聽說兒子病了過來看看他,你們總不能讓我都不見到他一面就把我給攆走吧?」
「要是別的病也還好說,小人當然會放顧夫人您進去。只是現在顧元瀧得的很可能是鼠疫,山長早放話了,顧元瀧現在必須嚴密看管起來,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夫人您就算進來了也見不到他。所以您還是趕緊走吧!」
旁邊馬上又有人道:「大不了你就等觀察完畢再來也行啊!反正不管到頭來顧元瀧橫著出去還是豎著出去,那都是要出去的!」
這話絕對是火上澆油。
夏盈本來就因為顧元瀧的病情憂心得要命,她這幾天又沒睡好,再加上剛才這一路顛簸,如今她不止腦子昏昏沉沉,渾身上下的骨頭也快顛散架了。如果不是為了顧元瀧這個讀書人的面子考慮,她早就直接策馬衝進去找兒子了!
結果,她好聲好氣的和人交流溝通,居然還讓某些人得寸進尺,當著她的面就開始說這種喪氣話?
她直接揚起手裡的鞭子就甩了過去。
啪!
只聽一聲刺破空氣的脆響傳來,那個方才落井下石的學子臉上多出來一道血痕。
夏盈看到這道淺淺的痕迹,她立馬嘴角抽了抽。
「虧得瀧哥兒他爹沒和我一起來。」她暗自慶幸。
這鞭子功夫就是顧拓教給她的,為的就是讓她在必要時候自保。結果自己練了好久,現在終於正兒八經出手一回,這效果……
要是顧拓在,他肯定已經鄙視死她了!
嗯,這件事她必須憋在肚子里,回去也不跟顧拓說!
夏盈悄悄的在心裡打定主意。
然而那個吃了鞭子的人卻已經捂著臉大喊起來。「好你個無知村婦,你竟然敢打我?你可得知道,我乃堂堂秀才身份,你不過一個商人婦,你傷了我,那就是以下犯上!」
「那又怎麼樣?我兒子的手下敗將而已,有本事你去官府告我啊!」夏盈涼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