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驢子,去,快去,把前面的陷阱遮掩住。”
“漾哥?”二驢子一臉不明所以。
“別廢話,有人來了,快把陷阱裏的兩頭野豬藏起來。”
二驢子眼睛亮了亮,氣憤道:“對,不能便宜那羣王八羔子。”
他立馬起身,然走了兩步,他似又想起什麼,道:“漾哥,你在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葉漾沒好氣道:“放心死不了。”
二驢子離開不久,葉愛國帶着大部隊就尋了過來。
看着被野豬壓在身下、倒在血泊裏的葉漾,葉愛國晃了晃身子。
“漾小子!”
他跌跌撞撞跑過來,半跪在被野豬捅穿身子的葉漾身旁,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卻又怕害怕的縮回,一滴渾濁的老淚滴落。
“漾小子……”葉愛國語氣哽咽。
都是他的錯!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侄兒。
葉愛國一巴掌接一巴掌往自己臉上扇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葉漾眼睛微眯起,嘴角狠狠地抽着。
“大隊長,節哀順變。”其他村民見狀紛紛上前勸說安慰着。
“順變?”沉浸在悲痛中的葉愛國動作一頓,他突然起身,拿着剛剛路上撿來手臂粗的棍子,朝上山那些人,一棍又一棍砸去。
“啊啊啊!”
“大隊長,你幹什麼?”
“我讓你們丟下葉漾跟二驢子兩個逃命?”
“大隊長,是二驢子讓我們回去的……”
葉愛國表示我纔不管那麼多,我侄兒死啦,我心裏難受,揍你們丫的。
“呵呵,”做好遮掩拖着葉輝回來的二驢子聽到衆人這顛倒黑白的話冷笑出聲:“自己當逃兵,還怪到老子頭上,當老子是王八不會叫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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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的出聲,讓瘋狂揍人的葉愛國動作一頓。
就連被揍的嗷嗷叫的村民,也愣了愣,回神後便是無盡恐慌。
葉漾都沒了?二驢子還活着?
這是所有人腦海中閃現出的念頭?
“說的那麼好聽,就是怕死。老子明明說的是,不怕死的跟着老子救人,怎麼到你們這羣王八蛋嘴裏,就成了我叫你們跑了?多大的人,說瞎話,也不嫌害臊。”
衆人被二驢子直白的話,說的一陣心虛,但誰不怕死?他們走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真相了葉愛國更慪火了,拿起手上的木棍又哐哐揍了上去。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村民中不知誰不服喊一聲:“大隊長,就是留這又有什麼用?你看二驢子關鍵時刻不還是丟下葉漾跑了?不然,咋就葉漾一個人冷冰冰躺哪?”
“你他媽的?不會說話閉嘴,我死,我漾哥都不會死!”
???
葉愛國:“什麼意思?”
二驢子把葉輝丟出去,來到葉漾跟前,笑的跟朵花似的:“漾哥,我回來了。”
然後,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葉漾睜開一雙無害的眸子,虛弱卻又極其欠揍的抱歉聲傳來:“不好意思,我這人命硬。”
“兔崽子!”葉愛國肝火嗖的一下漲了上來,尤其那臉火辣辣的疼,不知是剛扇的還是被氣的。
他扔下長棍,兩步並做一步走到葉漾身旁,揮起手想給葉漾一個教訓,然拳頭落在葉漾跟前化作輕輕的一拍:“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突然煽情的葉愛國搞的葉漾挺不自在的,他道:“大老爺們,娘們唧唧,丟人。”
葉愛國:棍,老子的棍!
“艹,你殺侄呢!”葉漾被疼的齜牙咧嘴。
葉愛國悄摸收回按向葉漾大腿處傷口的大手,舒坦了,爽了,讓你嘴欠,該!
“都杵着幹嘛?還不趕緊擡着人回去?”葉愛國瞅見看呆的衆人沒好氣道。
這人是沒死,但半個胸膛都被捅穿了,又能好到哪去?
可總歸是命保住了……
葉愛國嘆息一聲。
衆人聞言,趕忙走到葉漾跟前準備擡他下山,但看到葉漾身上趴着的野豬時,他們有些躊躇。
“大隊長,要不把野豬獠牙拔出來,再擡回去?”
“拔什麼拔?你會醫?拔出來血止不住,你負責?”葉愛國一眼看穿他們的小心思,厲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的什麼?不就是嫌重嘛?誰他媽嫌重,別人喫肉,你給老子去喫草!”
葉愛國發火,衆人不敢再說話,只得硬着頭皮,七八個壯漢一起把葉漾連人帶豬往山下擡去。
葉漾有傷在身,葉愛國不敢浪費時間,趕忙又帶着衆人下山,當然昏迷中葉輝也沒有忘記被帶回去。
只是,比起葉漾衆人擡着,他是被二驢子拽着繩索一路拖回去的。
葉輝:老子,背磨爛了。
半山腰處,慕喻和謝妍遠遠聽見腳步聲,立馬站起身子,朝前張望着。
沒一會兒,葉愛國等人便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中。
慕喻眼尖,一眼就瞥見,被衆人擡着滿臉鮮血不知死活的葉漾。
啪啪啪。
淚水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滑落。
她衝上前,聲音有些顫抖:“葉漾,你還活着,對不對?”
迷迷糊糊中,葉漾好像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眼皮微微擡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映入眼簾。
發熱的葉漾,分不清夢還是現實。
但他心裏明白,慕喻不喜歡他,所以她不會爲他哭的,這一定是做夢。
可即便做夢他也不忍心看慕喻如此,他費勁的擡起手,想要爲慕喻擦掉眼淚。
他虛弱沙啞的聲音傳來,一句“別哭!”讓慕喻潰不成軍。
可沒等慕喻回握住葉漾費勁伸出的大手,他便重重垂落。
“葉漾!”
見勢不對的葉愛國拉開情緒激動的慕喻,沉着臉吩咐道:“快走,去找六叔。”
一行人誰也不敢耽擱,浩浩蕩蕩的朝徐民的住所走去。
叩叩叩。
大晚上的誰啊?
“來了。”
“六叔,救人,救人。”慕喻緊緊抓住徐民的胳膊,滿臉焦急,眼中盡是懇求之意。
順着她所指的方向,徐民也瞧見了擡着被野豬獠牙捅穿半個胸膛的肩膀葉漾,他眉頭皺起。
乖乖,這傷勢可不輕。
“放牀上。”徐民半點不敢耽擱,指揮着衆人把葉漾放好,然後把礙事的人全部趕了出去。
剪開葉漾胸口,傷勢完全暴露出來,徐民微微按壓傷處,胸腔異物的回聲,讓他眉心一跳。
他是老中醫,葉漾這被捅到肺腑,不能硬拔,得開刀,把獠牙取出來,不然怕是血崩而亡。
可縣城醫院,就是騎自行車也得一小時,更何況葉漾現在根本沒辦法坐在自行車後座,但若用牛車,耽擱的時間更久了。
葉漾沒有那麼時間耗着,這傷勢拖着再不處理也是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