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非洲小野象
厲坤一時沒明白這藥名代表什麼, 還特地查了百度。
避孕藥三個字蹦出來的時候,他懵了。
兩人和好這麼久,但一週就聚一兩次,真正歡愛的次數並不多。他出國前的最後幾次, 確確實實有私心,沒再做措施。
他以為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厲坤握著這藥瓶, 深吸一口氣, 想了想,還是將東西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迎晨到家又晚了, 一進門便連聲抱歉,「臨時加班,拖了好久。」
她到廚房, 從後面圈住厲坤,伸鼻子一聞:「做的什麼?好香。」
「酸菜蒸肉。」厲坤單手握著鍋把, 手臂擰成一條線,繃繃緊。
迎晨踮腳,往他側臉輕輕親了一口。
厲坤作勢湊過來,「不夠。」
迎晨擰頭, 躲了過去。「專心做飯。」
跟卯了勁似的,厲坤抓著她的手腕不讓走,「親一口都不行了?」
迎晨淡淡皺眉, 一秒即逝。
厲坤這副表情有點拿不準,聽著是玩笑語氣,眉眼卻透著認真。
對視數秒。
迎晨淺淡一笑, 「我去換衣服。」
然後拂開他的手,走出廚房。
厲坤難得給她做一頓飯,但只要做,便格外用心。三菜一湯,皮蛋涼拌,主菜是蒸肉,迎晨不喜歡吃魚,但他還是換著法子做了道清蒸桂魚,然後挑了足足半小時,把刺給挑了,弄出一碟鬆軟的純魚肉。
迎晨勉強吃了這碗魚肉後,動了幾筷子,便說吃飽了。
厲坤:「怎麼就吃這麼點?不好吃麼?」
迎晨:「蠻好吃的,但今天胃有點兒脹,沒什麼食欲。」
「那我去給你熱壺牛奶,溫溫肚子。」厲坤沒浪費,把剩下的一頓掃,吃得乾乾淨淨。
迎晨要收拾碗筷,也被按住。
「行了,我來吧。」
厲坤是個做實事的男人,家居瑣碎,半點也不推辭,弄得井井有條。
客廳就亮了一盞小燈,顏色柔和,厲坤站在廚房裡,微微弓腰,衣袖擼上半截兒,細細膩膩地洗著碗碟。
廚房門像是一道瘦長的取景框,迎晨坐在沙發上,側頭望著。
酣暢飽腹,暖燈光影,這個男人脫下軍裝,便是極致的溫柔。
察覺到注目,厲坤下意識地往這邊一看。
迎晨分了心,躲閃不及,兩人目光碰了個正著。
厲坤眼神像塊明鏡,黏住了,就直直盯著,像要看穿你心溝。迎晨扯著嘴角,笑了笑,然後擰過頭,若無其事地看電視。
十點不到,迎晨就嚷著要睡覺。
「怎麼了今天?」厲坤後腳跟著,也爬上了牀。
他身上有沐浴露的清淡香,撲了人一臉。
迎晨的臉被他掰正,然後落下一個男人吻。
厲坤的手往被子裡伸,撩開她的衣擺,跟游魚似的,一路顫慄。最後,手蓋上那團綿軟時,迎晨按住他手腕,目光倦色:「今天好累。」
厲坤眉峰下壓,眸子裡有深光在晃。
他一聲不吭地盯著迎晨,較勁兒似的,那手,始終沒有妥協挪開。
迎晨莞爾,抬起頭,主動貼上了唇。
親暱到了臨界點,厲坤氣喘沉沉,撐起手臂,半邊身子越過迎晨,拉開牀頭櫃的抽屜,翻找著什麼。
迎晨側頭一看,呃,這男人什麼時候買的安全套?
厲坤抽出一隻,熟稔地捏開,正準備自己套。迎晨翻身過來,把他推在牀上,然後自己跪坐著,一身白皙肌膚如雪蓮,唇紅眼豔,藏了一汪椿水般。
厲坤被刺激得有點受不住,杵著的玩意兒本能地彈了彈。
啞聲:「別,我自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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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晨探身,掌心直接堵住他的嘴,然後頭一埋。
溫潤緊致的包容感讓厲坤揪緊了牀單。
「嘶——」
到最後,他叫得比誰都厲害。
迎晨也是橫了心,無比上勁兒,嘴巴麻木了,都快抽筋了,也不肯放棄,弄了半小時,終於讓厲坤繳械。
到最後,男人嗓子都喊啞了,似是帶了點哭音。等餘熱過去,厲坤抱住雙眼緊閉,累慘了的迎晨,咬了咬她耳垂,輕輕叫了一聲:
「老婆。」
迎晨的雞皮疙瘩,燃燒了每一寸肌膚。厲坤能摸出她的變化,心裡那個舒爽,瞬間驅走了之前的鬱悶和不悅。
迎晨嘴角噙著一瓣笑,無聲勝有聲。
厲坤跟個向大人討糖的孩子般,說起:「後天週六,我去你家拜訪你父親母親,行嗎?」
迎晨笑容一窒,收斂至不見。
「我從非洲給他們帶了點禮物,這邊兒地方倒是從沒見過,不貴,就當一份心意。」
厲坤聲音平靜,語氣溫情,從容的,堅定的,字裡行間的雲淡風輕,是對過去恩怨的妥協與放下。
「如果他同意,我們就結婚。」說到這裡,厲坤難掩憧憬,很快笑著補充:「當然了,如果他不同意,我也會這麼做的。」
「啊,對了。」想起來,他又告訴她一個好消息:「今天隊裡開了表彰會,哥給你爭氣,立了個一等功,隊裡說,我可能會升職。」
迎晨動搖的心,倏地又緊繃。
「總隊一直缺實戰經驗幹事,組織看我表現不錯,當兵年限也夠,符合儲備條件。」厲坤以前對這些東西不看重,覺得真正干實事的人,到任何領域都一樣。
盡責,盡職,無愧於心就好。
但現在不同,三十而立,娶妻生子,迎晨平日從來不說,但他其實是明白的,以往每次分別,她眉眼間的隱忍和擔心,幀幀深刻。
男人有了愛人,便懂了敬與畏。
他每一次的努力和拚命,都是向安定在靠近。
迎晨剎那懂得,以前他總說的那句話:「小晨兒,你給我一點時間」,是什麼意思了。
「怎麼不說話?」厲坤低銀,蹭了蹭她的頭髮,「樂傻了?」
片刻沉默。
迎晨低著頭,甕聲甕氣道:「厲坤。」
「嗯?」
「週六,先不去了。」
七個字,一錘定音。
迎晨能明顯感覺,圈住她的手臂,在一分一分變鬆。
厲坤留了沉默,在等她解釋。
迎晨唇齒微張,說:「我週六要加班,可能沒空。」
厲坤遲緩著,說:「行。那咱們改時間。週六不行就週日,週日要加班嗎?」
「還不知道呢。」迎晨說:「最近公司有個項目在跟進,事還挺多的。」
「那什麼時候去?你定,給我一個時間。」
「再說吧。」迎晨垂下眸子,聲音很輕。
一室安靜。
厲坤徹底鬆開手,掀開被子下了牀,他連拖鞋都沒穿,赤腳踩地,沉默地去倒水喝。
迎晨躺進被窩,側臉枕著手臂,佯裝閉眼。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睡得模模糊糊。只覺腰身一緊,又被重新摟進了懷抱裡,耳邊是一聲似有似無的低沉嘆息。
———
隊裡任務結束,都會有十來天的假期。厲坤四處溜躂,上午去厲敏雲那陪父親半天,下午市區轉轉,圖書館,超市,工藝品老街,跟個無業游民似的。
林德可納悶兒了,「哎,哥,你這都是第三天上我這兒吃晚飯了吧?」
厲坤橫他一眼:「你什麼意思,記得這麼清楚,惦記飯錢是吧?」
「你一個人來就惦記,」林德嘿嘿笑,「叫上晨姐一塊,我給她揮舞螢光棒。」
厲坤的興致頓時降溫幾度,說:「你晨姐最近工作忙,沒時間。」
林德賊機靈,聽出來了不對勁,試探地問:「哥,你跟晨姐吵架了?」
「還真沒吵。」厲坤也費解,談不上抱怨,說:「她們公司談了項目,據說屁事兒挺多,我從國外回來也這麼些天了,她就按時下班過一次。」
厲坤心裡煩著,抖了支菸放嘴裡咬著,點燃後重重吸了一口,煙氣在肺裡打了個轉,他又把煙給掐了。
林德眨眼,「戒了?」
厲坤悶聲:「嗯。」
「啊,我知道,這叫優生優育。」
厲坤也沒否認,往椅背一靠,心情不佳。
「我看,你這就是想太多。你想啥呢?啊?」林德態度老成,有模有樣地幫人分析起來:「你和晨姐,打小認識,這情分天長地久,崩不了。」
這話舒坦,厲坤不自覺的挺了挺腰板,得意。
「其次吧,晨姐多喜歡你,有次還為你爬牆,不怕摔,羨慕死了。」林德掰著指頭,一樣樣地數,到最後,十根指頭輪了兩遍,才下總結:「總之啊,你倆特別好。」
厲坤笑了笑,沖林德比了個打槍的手勢:「臭小子。」
「晨姐是他們公司的幹部吧?」
「對,中層。」
「哎呀,那人脈也挺廣啊。接觸的客戶老闆,英俊瀟灑的肯定也多。」林德摸著下巴,眼珠轉了半圈,感嘆:「佑惑真多。」
「……」厲坤一腳踹向他:「閉嘴吧你!」
林德皺眉頭,忽問:「厲哥,你……沒啥問題吧?」
厲坤正襟危坐,嫌棄地瞥他一眼,「什麼意思?」
「身體啊,健康啊,功能啊。」
厲坤被嗆得猛咳,「滾蛋。」
「都說有七年之癢,你和晨姐不止七年了吧?」林德一本正經地剖析:「你們也算半異地,一週見個一兩次,哎呀,很危險的啊。」
厲坤抿著唇,不再犯脾氣了。
「太熟悉了,難免心生倦怠,我覺得吧……」林德話說一半,深思熟慮。
厲坤還真緊張上了,問:「覺得怎樣?」
林德清了清嗓子,對他勾了勾手:「哥,你近點兒。」
厲坤照做,湊過耳朵。
「我覺得啊,你得有點危機感,三十一歲,四捨五入就是男人四十啊。」林德壓小音量,虛聲兒說:「你們這歲數,最大的毛病就是缺少活力,年輕感,朝氣感,少年感,懂嗎?」
厲坤茫然一瞬,不耐道:「說人話。」
「你得換點花樣,給晨姐新鮮感。」
還別說,這話真被厲坤給聽進了心裡,他緊著聲音:「說說看。」
幾句之後。
厲坤一言難盡,掌心默默地按緊了桌面。
猶豫問:「這法子……可行?」
林德揚眉,「當然,花花公子說的。」
厲坤一時沒明白,「花花公子是誰?」
林德嘿嘿:「男性雜誌。」
———
迎晨這邊,也為事煩著。
下午,交情頗好的秘書,偷偷告訴她,「晨姐,公司辦擬定了下周工作安排,週四,有一個臨時董事會。所有高管和黨委書記都參加的。」
迎晨默了片刻,手中的簽字筆,遲遲沒有落下最後一撇。
秘書小聲道:「晨姐,咱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許董這次的態度,挺強硬的。」
迎晨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其實,我們也看不慣公司對上次礦難事故的內部處理結果,仗著法審部和領導的關係好,便開後門包庇。」
秘書停了停,才小聲:「雖然處理結果不公正,但是晨姐,你前途無量,實在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對自己較真。最後為難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啊。」
迎晨垂眸,緩緩合上筆帽,「好了,人多口雜,別再說了。」
秘書立即閉嘴,但心意是真的。
「每個人的原則不一樣,這裡面的水,遠比你們看到的要深。」迎晨一語概括,淺淺而談,對她笑了笑:「好了,你出去工作吧。」
下午四點,公安局的同志又來找迎晨瞭解情況。迎晨已能明顯感知,他們提問的出發點,已從迎晨主動,轉為被動。
千絲萬縷的微妙轉變,如風雲遷徙,多雲轉陰。
這日,迎晨從局裡出來,又回辦公室待著。
夜深,人靜,心如暗夜浮游,沉下去,又飄起來。
十點,迎晨才離開公司,開車回家。
晚上路況不錯,二十分鐘後就到了。迎晨開了門,客廳燈亮著,但沒見著人。
她邊換鞋邊往裡頭看,「厲坤?」
步履匆匆的聲響,厲坤從臥室走出來,一身家居服,看來是剛洗過澡。
「回來了?」
「嗯。」
「餓麼?我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迎晨換好拖鞋,把包丟沙發上,揉著頸椎伸懶腰。
厲坤沒再勸,「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拿衣服。」
迎晨未覺異樣,「好。」
水聲淅瀝,磨砂玻璃上霧濛濛的一層水汽。
厲坤望了一眼,然後擰過頭,雙手擱腰,深深呼吸。
他拉開衣櫃,從最裡邊拿出一個橙色紙袋,拎在手裡半晌,神情複雜。這玩意兒是他晚上特地去商場買的,別說,頭一回辦這事兒,真有點不適應。
心裡的退堂鼓剛起了個頭,林德那一套大道理和迎晨這段時間的反應,混在一起,又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
「得嘞,全是為了媳婦兒。」厲坤調整心態,定了決心。
他心虛著,又往浴室瞅了瞅,然後飛快脫下家居服,費了老勁兒換上了紙袋裡的東西。
迎晨披著一身熱氣,從浴室出來,她穿的是墨綠色的絲綢睡衣,腰間細細的一根帶繫了個懶散的活結,鎖骨往下隱隱乍現,胸脯俏生生地挺著。
迎晨鬆開發繩,一頭波浪如墨綢,加持了女人的嫵妹。
「你換了洗髮水啊?」邊問邊抬眼。
厲坤眸色沉沉,意味深長地走過來,迎晨懂他心思,不算主動,卻也順從的依進了他懷抱。
吻深,掌心熱,滾燙燙的在她腰上游離。
迎晨氣息顫了,厲坤的唇舌一抽出,她便有些心浮氣躁。
厲坤按住她的手,呼吸熱熱噴薄:「迎晨。小晨。晨兒。媳婦兒。老婆。寶貝兒。」
這語氣膩的,迎晨心都酥了。
厲坤舔了舔唇角,遞過聲音,「摸摸我。」
然後動作輕柔的握起她的手,直接挑開了自個兒鬆鬆垮垮的褲頭。
摸到了。
迎晨輕輕擰眉。
厲坤笑了,高挺鼻樑撐出的俊朗眉眼裡,那股壞勁兒透著一股情色。
指尖微妙的觸感,讓迎晨本能地縮手:「哎?你,你穿了什麼啊?」
厲坤扯下褲子,任它滑落到腳踝。
迎晨目光一低,差點沒尖叫出聲,看實了,臉色頓時漲紅。
語無倫次道:「你,你。」
厲坤豁出去了,腹肌繃得鐵緊,啞著嗓兒說:
「這是非洲小野象,豹紋卡通……喜歡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