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發佈時間: 2024-07-27 17: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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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秦元銘支手坐著,聽姑娘們唱曲哼哼呀呀。

幾個姑娘見他不好接近的樣子, 就圍在左煥邊上。

一群鶯鶯燕燕, 嘰嘰喳喳的。

秦元銘飲著酒,耳朵裡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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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兒定是時曆不對, 才會被他給拖出來。

左煥擁著人又喝又笑, 鬧夠了, 一見秦元銘耐心要告罄的樣子,給姑娘們一人拋了銀子,捏了捏下巴一擺手。

“先下去下去,一會再喊你們來啊。”

姑娘們收好了銀子,嘴裡埋嗔兩句後魚貫而出。

“哎, 我說你真是沒勁。”左煥坐過來, 給他倒酒。

秦元銘喝了口酒,嫌棄道這有何樂趣。

還不如回去刷他的馬匹。

秦元銘和沈青洵在一處的時候,就總是被嫌棄的那個。

時日一久, 潛移默化, 也能學到點精髓。

左煥就是被秦元銘的所學全盤套用的那個。

秦家是坐立幾朝的大世家, 秦元銘還是嫡系一支。

雖說為人神經大條了些, 一心愛馬不著調了點,但也是真正家底深厚的世家子弟。

平日裡各家各色的女子見得不少,自小養出來的眼界高於頂,這些青樓女子連多勾他一眼都做不到。

左煥見秦元銘真沒有興致,就與他撞了幾盞,天南海北一頓吹。

完了話語一轉:“對了, 聽說柴公公近來暗中在派人接觸甯王。甯王愚憨,你說他是不是有何打算?”

秦元銘平日裡愛玩,有點諸事不管的脾氣,聽了這話也沒回應。

左煥又道:“魏太傅的身體,一日日的也不是太好,畢竟都上年紀了。”

秦元銘把酒杯擱下,感慨道:“左公子啊,有些日子不見,沒想你消息都如此靈通了。”

左煥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

“我說你怎麼突然間來找我喝酒。”秦元銘示意他滿上,“你們左家不是已經邁進魏太傅的門了?怎麼,放不下心探我們秦家的口風來了。”

“那你找錯人了,我只愛吃喝玩樂耍馬,其餘事從不過問,族中說什麼便聽什麼。”

左煥臉上沒了左擁右抱時的得意,一撇嘴乖乖給滿上了。

“哪呢,我也就隨口一問。”

“誰不知你們秦家最擅在這種局勢裡順應保全了。”左煥道,“也就私下說說罷了,魏柴都到這把年紀了,多的是變數。”

“你不是還和沈家人走挺近的?定安侯勢大,手中還握有兵馬,魏太傅可是越發上心了。”

雖說定安侯一向置身事外得很,從不摻和二人相爭,但因此反而更難揣測。齊王逼宮時,定安侯帶兵救駕可見一斑。若是能動,早想動了。

“哦,還想探沈家的。要不我給你另找人問問?”秦元銘將酒喝了,隨手一丟起身,“你這麼煩人,以後還是別找我喝酒了。”

左煥見秦元銘不給面子損完他就離開,才一出門又轉回來。

“對了酒與你喝了,說話算話,明兒把馬給我送來。”

說完沒了影。

左煥撈起杯子砸上門框。

秦元銘你臉呢。

秦元銘離開瀟香樓時,不由心想,左煥說的倒也沒錯。

不管魏柴二人誰勝一籌,朝堂由誰掌控,屆時定會拿定安侯府開上一刀。

以秦家處世風格,若是無利,絕不會去沾惹無關事宜。而族中什麼態度,他自然也就是什麼態度。

所以有朝一日,他真會看著定安侯府的門楣轟然倒下?

秦元銘少有的沉悶了一下,但一想到沈兄時,又釋然了。

想什麼呢,天倒了,那個人也倒不了。

……

定安侯府,秦艽對宋初渺的治療已持續了有些日子。

針對宋初渺的情況,她不斷對自己的方子做著細微的調整。

而不管她要做什麼療愈,不管多疼藥有多苦,只要別碰針,宋初渺絕對就是最配合省心的病人了。

秦艽想,她若是能有個妹妹,宋初渺就是她想像裡該有的樣子。

這會她端起新調的藥膏攪了攪,在往宋初渺的背上抹。

藥膏涼糕似的白白透透,抹在身上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宋初渺趴在那兒,動也不好動,覺得自己像是成了桌案上的一卷紙,被鎮紙困得牢牢的。

宋初渺枕在手臂上的腦袋歪了歪,發間的珠串顆顆滑向了裡側。

她覺得有些麻煩秦大夫了,小聲軟氣地說:“可以讓素夏擦的……”

“沒事,這藥新調過,我正好看看。”秦艽說著,指尖在藥上點了點,眨眼功夫已浸入肌膚了。

除了略有些嚇人的傷疤外,宋初渺其餘地方的玉膚滑滑嫩嫩,女子看了都羡慕。

秦艽替她將後背的衣裳披上:“手這兒,再給我瞧瞧。”

宋初渺身上原本的一些傷痕,在薛大夫的傷藥下,該淡去恢復的都去了。

剩下一些太深頑固的痕跡,卻是怎麼也消不下去。

但在秦艽的新藥下,這些也已肉眼可見淺了一層。

想要光潔如初,也不過是時日長短的問題了。

哪個女子,會喜歡自己身上留著醜又嚇人的傷疤。

何況是像宋姑娘這樣絕尤貌美的小姑娘。

不說不提,並非是毫不在意。

宋初渺伸手摸了摸胳膊,上頭本來有一條長疤,現在看不見,也摸不著了。

小姑娘心裡高興,禁不住彎了眉眼笑起。

“謝謝秦大夫。”

秦艽將藥收好:“要麼你就叫我秦姐姐。”

宋初渺就聽她的,叫了一聲。

秦艽不由一笑,尋思都是姑娘家,她怎就這麼甜呢。

沈青洵來看她時,宋初渺的藥都已上好了。

秦艽離開時,他發覺小姑娘喊的不再是秦大夫,而是秦姐姐了。

二人關係變得親密,是他樂見其成的。

就像前世那樣,秦艽越喜歡渺渺,治起來也會更為盡心。

“悶不悶?”待秦艽走後,沈青洵問道。

宋初渺想了想,如實點頭:“有一些。”

自搬回她常住的院子後,最常看見的就是秦大夫和薛大夫。

為配合著治病,她都好久沒邁出過院子了。

沈青洵會問起,就是知道她定會悶。

“那今晚我帶你出去走走如何?晚上東坊有火戲比試,會很熱鬧。”

宋初渺聞言,打起了一些精神。

“火戲?”

她僅是小時候有一點印象。

那時她人小,街巷上四處是各色煙火,像是織出了張火樹銀花的網鋪蓋在天上。

見小姑娘果然有興致,沈青洵笑起:“那到了晚上,等我過來。”

宋初渺點頭說了聲好。

等到夜色降臨的時候,東坊已逐漸熱鬧了起來。

坊口搭出了個大檯子,用作一會的比試。而要來比試火戲的,都已陸續帶著自己的煙火或是傀儡木偶來了。

除卻今晚要比試的,還有帶著自家鋪子的煙火來湊湊熱鬧的手藝人。

隨著時辰將近,跑來東坊看比試,遊玩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有人便有生意,坊街兩旁擺起的攤子一路延綿而去,再一吆喝起來,分外熱鬧。

因東坊人多,馬車在坊外都停下了。

沈青洵穩穩扶了宋初渺下來。

小姑娘稍作打扮,就已是仙姿玉色,若再過上兩年,當是傾城的花容。

今晚不冷,她只系了條紅色的薄披風。

紅色太襯她了,才下馬車,就引來了四周的視線。

前頭不知有誰家的,提前放了束煙火,映得天都是明燦燦的。

小姑娘仰頭看了眼,那些光都落進了她的眸子裡,璀璀璨璨地跳躍起來。

沈青洵在旁靜靜看著她,等煙火都落了,柔和一笑,轉身往前邁步:“人多,別離我遠了。”

小姑娘回過了神,聞言趕緊追了上來。

她既生怕被擠丟了,又不大好意思離表哥太近。

只小心地拈了他一片袖子,隔了兩步跟在表哥身旁。

沈青洵的袖子,被小姑娘不經意地扯啊晃啊,日日謀算不停的心也安寧了,坊間喧囂似在退離而去。

越往裡去越熱鬧,人也更多了。

有擔著貨經過的,一不留意就要撞上宋初渺。

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被表哥倏地一攬,拉近了兩步,護在了內側。

等人都過去了,她才緩過神,輕軟著聲道:“謝謝,表哥。”

說完,她發現自己的聲兒太小了。

這兒本來就很吵,表哥可能聽不見她說的話。

但沈青洵卻目視著前頭,點了下頭,喉間沉沉嗯了一聲。

火戲的比試似乎快要開始,前頭已有幾家擺玩起來了。

一男子持了一樹長竹放好,上頭分立了好幾個生動的偶人。

導火線一燃,煙火一路四散燃放,迸出五色的火花,順著杆就升了上去。

那些形態各異的偶人,頓時就像是活了一樣,在上頭翻飛騰舞著。既好看又有趣。

那就是瓊花木偶,也是今晚火戲比試的重頭。

“啊。”宋初渺的注意也被引去了,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她很久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合了。

宋府年末沒有動火,是以她上一回看煙火,還是生辰的時候。

兄長弄來了些個小煙炮,在院子裡點了,哄她高興。

小姑娘被四下喧鬧的氛圍感染,性子裡久埋的活潑難得冒了頭,連話也多了。

想到這時,隨口就提了一嘴。

沈青洵看她一眼,甚是自然地牽起了小姑娘的手,一路往前走去。

“那等你下回生辰,表哥送你一場更大的煙火。”

宋初渺還沒來得及思索表哥所說的,人已被他緊緊拉著,順著人群往前了。

沈青洵往前走了一段後,停在了一個掛滿了各式面具的攤前。

瞧來瞧去,最後挑了個白貓兒。

難得街邊攤上的,做得還算精緻。貓兒瞧著慵懶狡黠,額間還繪了一點大紅的梅鈿。

沈青洵遞給她:“戴上。”

小姑娘疑惑地接過來:“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