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邦給徐雪凝打電話,讓她晚上去洛君柔家喫餃子的那天,恰好江辰希帶着徐雪凝去看神經內科老中醫。
原來徐雪凝吃了一個星期的中藥之後,果真覺得睡眠有所改善了。
她開始驚訝於中醫的神奇力量,沒想到那幾袋酸酸苦苦的藥湯,還真的起了作用。
說實話,那藥實在是太難喝了。
雖然顏色像咖啡,但是味道卻一點都不像。
徐雪凝有幾次都差點將藥倒掉,但想着江辰希的一片心意,還是屏住呼吸喝了下去。
老中醫姓何,叫何景田,已經快到九十歲,早已經不再出診。
只有熟悉的人,實在礙不過面子,纔不得不開幾個方子。
何景田住的地方很幽靜,家裏的花草大概有上百種。
雖然秋天已到,但仍然有一部分花朵在爭芳鬥豔。
尤其是牆角的白菊,正開得飛揚跋扈。
“爺爺,我們來了。江辰希走進小花園之後,對着葡萄架說道。
“辰希啊,怎麼纔到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正在用半導體聽京戲的老人轉過身來。
他身材很瘦,身上穿着寬鬆的唐裝,有點陀背,頭上銀絲如雪,找不到一根黑髮,還真是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路上有點塞車。”江辰希帶着徐雪凝來到葡萄架下,“何爺爺,這是我的朋友,雪凝。”
徐雪凝連忙上前鞠了一躬,“何爺爺,您好”
何景田從矮凳上站了起來,目光慈祥地打量了一下徐雪凝,“嗯,這姑娘不錯,辰希眼光好啊如果老江還在,見到這樣的孫媳婦,不知高興成什麼樣呢。”
徐雪凝聽得出來,他所說的老江,指的必定是江辰希已經過世的爺爺,看來這是老關係了。
江辰希連忙解釋道,“何爺爺,您誤會了,雪凝只是我的朋友。”
聽了他的話,何景田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江辰希又將特意準備的兩盒茶葉呈給何景田。
“何爺爺,這是您最喜歡的大紅袍,今年春季的新品,純手工製作,特地孝敬您的。”
何景田一聽,顯得很高興,迫不及待的打開茶葉包裝,隔着盒子嗅了嗅,一臉陶醉。
“宗的牛欄坑,好茶我這個老頭兒沒白疼你。
何景田把他們讓進裏面的院子,中間是一個涼亭,四面通風。
中間擺着一個長方形的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個黃馬褂顏色的脈枕。
江辰希熟門熟路的將涼亭四面的垂幔放下,風聲和嘈雜聲頓時被隔在外面,涼亭內一片安靜。
徐雪凝坐在木凳上,把胳膊放在脈枕中央。
何景田閉上眼睛,心無旁騖地爲她把脈。
徐雪凝是第一次看中醫,覺得新鮮好奇,並且有點半信半疑。
沒有通過任何化驗和儀器檢測,只是將手指搭在自己的脈搏上,就可以看出是什麼病來有點太神奇了吧。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何景田讓徐雪凝換了另一只手。
何景田問道,“晚上夢多,容易醒,醒來之後很難入睡,是這樣嗎”
徐雪凝點點頭,“是的。”
這些她上次已經對江辰希說過了,想必上一週的藥就是按這樣的病症
開出來的。
何景田又問:“偶爾會出現心慌,健忘,食欲不振,疲憊乏力”
徐雪凝有些驚訝,“沒錯。”
這些她沒有跟江辰希說過。
何景田接着說道:“月經量有時過多,有時過少,淋漓不盡。”
徐雪凝頓時面紅耳赤,當着江辰希的面說這些,她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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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辰希卻以一個醫生的角度聽得聚精會神。
他對醫學上的很多領域都很感興趣,即便是中醫,也是如此。
凡是遇到醫術好的前輩,他一直都保持着好學的態度。
徐雪凝在感到窘迫的同時,卻在心裏暗暗佩服這位何老中醫。
他所說的和她的症狀一字不差,真是神了。
她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問道,“何爺爺,這些症狀和睡眠有關係嗎”
何景田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這是典型的心脾兩虛型失眠。以思慮勞倦,傷及心脾,心傷則陰血暗耗,神不守舍,脾傷則無以生化氣血,血虛難復,不能上奉於心,致心神不安,而成失眠。”
徐雪凝聽得似懂非懂,這是她從小到大聽過的最具有玄學色彩的診斷了。
“何爺爺,這麼說我全身的血液都出了問題”
江辰希擺擺手,“中醫裏說的氣血和西醫所說的血液不是一回事,等找個時間,把這方面的知識給你惡補一下。”
江辰希連忙對何景田解釋,“何爺爺,雪凝從小在國外長大,對中醫瞭解的比較少。”
徐雪凝擔心,問多了又出笑話,儘管心裏還有很多疑問,但還是撿了一句最保守的問道,“何爺爺,那我的病需要怎麼治”
“待我給你調個方子。”
江辰希立即取來一張打着紅格子的宣紙,黑墨和筆山,擺好。
何景田提起毛筆,蘸了墨,在紙上由右及左,洋洋灑灑,很快將方子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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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凝簡直看呆了,居然用毛筆寫字。
以前都是在電視裏才見過,這下真的開了眼界。
江辰希拿起藥方,吹了吹上面未乾的墨跡,仔細斟酌着上面的每一味藥,“妙,這樣的方子,除了何爺爺,整個雲海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
何景田微笑着放下了毛筆,“那你當年還不是一樣選了外科,心裏還是看不起中醫。”
“您說到哪裏去了,何爺爺我是覺得在中醫方面沒有那麼高的悟性。”江辰希連忙解釋道。
徐雪凝小心翼翼的將方子拿在自己手裏,端詳着上面的字,“何爺爺,您的書法太棒了,簡直是行雲流水,這作品我收藏了。”
何景田聽了之後,不禁哈哈大笑,“只聽說有收藏字畫和古玩的,沒聽說有收藏藥方的,孫媳婦真是與衆不同啊”
“爺爺”江辰希連忙糾正,“我和雪凝不是”
“好了好了。”何景田笑着揮揮手,“你真當我老糊塗啦就算眼神兒不好,即便是切脈,我也看得出來。”
“真的”徐雪凝不知深淺,瞪大眼睛用崇拜天神一樣的目光看着何景田。
這下江辰希也憋不住了,也跟着笑起來。
徐雪凝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了什麼可笑之詞,立即吐了吐舌頭,今天算是在中醫的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