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如果看到了她美好的面皮下隱藏著的另一個脆弱不堪、面目全非的真實自我,大概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了。
路安純將腦袋慵懶地枕在小臂上,閉上了眼:“我不要榮耀。”
“那你要什麽。”
“我只要我喜歡的那個人…平平安安。”
她眯著眼,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陽光照著她白膩的肌膚,一縷發絲斜在她柔美的臉畔,睫毛細長卷翹,彷彿發著光,美好的不似人間。
魏封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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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將成為他不堪的生命裡為數不多的…值得珍藏、值得細細回想的刹那瞬間。
……
下午,路安純仍舊沒有好轉,懶懶地趴在桌上,全身乏力,面頰通紅。
寧諾時不時摸摸她的額頭,面露擔憂之色:“安安,不然你還是回家休息吧,你在發燒。”
“放學了再回去。”
第一節 課下課後,魏封不管她同不同意,牽起她的手,強硬地將她背了起來,順手給她書包裡塞了幾本練習冊。
“哎?”寧諾不解地問,“你帶她去哪兒啊?”
“帶她回去。”
“我不回去,魏封!”路安純雖然反抗,但全身軟答答的,也沒有力量掙開他。
“豬肝,跟老祝說一聲,我送她回去了。”
“行。”
魏封背著路安純,單手拎著她的帆布書包,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將一眾同學詫異的目光甩在了身後。
他先帶她去了趟醫務室,醫生給小姑娘測了體溫,然後開了退燒藥,叮囑一定要臥牀休息,等好了再來學校。
魏封背著她走出了校門,路安純忽然鬧了起來,對他又捶又揍又咬:“放我下來,魏封!”
“發燒把腦子燒壞了?不回家你想怎樣?”
“我就不回去,我每天都不想回去,現在你還要把我往那裡送!”路安純心底滿腹委屈,揪著他的短發,“再不放開我,我真的打你了啊!”
“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大小姐。”魏封眉心微蹙,似乎也被她扯痛了,“看著挺溫柔,脾氣這麽燥!信不信我把你扔街上。”
“暴力傾向”四個字,對於路安純來說,是宛如雷擊般的震動。
她猛地松開了他,頓了頓,忽然又抱住了他的頸子,惶恐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魏封,我…我不是故意的,弄痛你了嗎?我沒有暴力傾向,我不該這樣,要不你也打我吧…”
“……”
魏封眉心越蹙越緊,隱約感覺到他似乎觸及到這小姑娘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撒謊,幽閉恐懼症,喜怒無常…
她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讓情緒失控成這樣,平時還裝得像個端莊優雅的小淑女。
網約車已經駛到了面前,魏封拉開車門,將女孩送了進去,自己也跟著坐了進來。
路安純眼底有了淚光,死死攥著魏封的衣角,不住地對他搖頭:“我不回去,隨便去哪兒都行,醫院,診所,酒店都行…別送我回去。”
平時她真的隱藏得很好很好,但這一刹那,魏封看到了她眼底的空洞和絕望。
“師傅,改一下路線。”
魏封抬頭對出租車司機道,“去渝北,清河巷。”
第24章 宇宙
這是路安純第一次來到魏封的房間。
房間不算大, 但乾淨整潔,緊湊精巧。
書桌靠牆擺放著一個陳舊的木質書架,架子上的舊書擁擠在一起, 走近了發現幾乎都是理工類的書籍,部分航天飛行器相關的原理著作。
他居然看這麽艱深又專業的書。
牆上掛著一張半人馬座阿爾法星系拚圖,玻璃櫃裡陳列著幾個航空飛行器的仿真手辦。
一開始, 她以為魏封說想上天的夢想…僅是說說而已。但看到他房間裡的每一處細節,路安純才明白, 他真的在為之努力著。
透過貧窮狹窄的那一窗四方天,仰望著浩渺無垠的蒼穹。
魏封將她放在自己的深藍色牀上,摘了她的鞋子, 將疊得如豆腐塊一般整齊的被子鋪展開,蓋在她身上, 轉身去倒水衝退燒藥。
路安純感覺腦袋很沉重, 沾著枕頭就深深陷了下去,鼻子也很難受。
她伸手去摸牀櫃上的抽紙盒。
魏封端著玻璃杯走進來, 順手將紙盒扔她枕頭邊。
路安純鼻涕已經掛著了,忙不迭地抽了紙巾擰乾淨,吸吸氣, 甕聲甕氣地說:“我還是去沙發上吧, 我可能會把你的牀弄髒。”
魏封面無表情地擠了兩顆膠囊藥:“大小姐別嫌我牀髒,就行了。”
路安純掃了他一眼, 換以前指不定損她幾句,但這會兒, 顯然魏封沒心情跟她開玩笑了。
他的牀單一米五大小, 牀墊很硬,睡著不太舒服, 被單有種被洗過的硬感,卻散發著淡淡的洗衣粉的檸檬氣息。
魏封遞來水杯,她就著他的手,吃了兩顆退燒藥,溫水衝服咽下,然後抱著被子躺了下來。
鼻子完全堵住了,她只能張著嘴呼吸,眼睛也腫腫的,整個臉都有點腫。
她知道自己這樣子,肯定醜爆了。
魏封拎了書桌椅,兜了個圈,雙手撐著椅背反坐著,面對著她:“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