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並非一個人。
她站在一部黑色房車旁,顧雲凡坐在車內,一條長腿跨在車外。
車內似乎還有旁人。
有女孩子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聽着還挺兇悍的,正跟顧雲凡吵架撒潑呢。
“顧雲凡你這個老東西!”
“老孃比你小上快20歲,乾乾淨淨地給了你,你竟然還能在外面花心。”
“會鬼混是吧!我廢了你,看你還能不能風流了。”
……
顧雲凡多多少少哄着,又帶了些不耐煩,只是大體還是願意忍耐女人的嬌縱的。
霍允思聽着聲音,覺得有些熟悉。
但他並沒有想太多,反而目光落在安然臉上。
安然也看見他了。
她挺淡地笑笑,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彎腰跟顧雲凡說了幾句話,顧雲凡的臉已經被小野貓給抓花了,即使如此車裏的女人還是沒有消氣,哭訴道:“安然你就幫着他!”
那女孩子,赫然就是李思綺。
兩年前機場見面後,一來二去,就好上了。
只是顧雲凡實在太花心,李思綺這樣的小丫頭根本就拴不住他的心,廝混了兩年,甜蜜也是有的,但更多的就是打架。
安然在顧雲凡身邊久了,從未過見比李思綺撒潑的,這大概就是家世帶來的底氣吧。
現在李思綺向她發難,她也只是微笑。
安然是自己祕書,顧雲凡多少還是護短的,他按着李思綺的頭不悅地說:“不就是給一個小模特送了一套禮服,安然也是按我的命令跑跑腿,你跟她鬧什麼!”
李思綺氣得要命:“她跟你就是穿一條褲子的。”
旁人不知道,但是她是清楚的,顧雲凡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其實都沒有安然來得重要,兩年時間,安然越來越像一個人。
說顧雲凡對安然一點意思沒有,她不信。
可是她不敢說破。
說破了,她大概也不能再留在這老混蛋身邊了。
光想想,李思綺就實在委屈,她不再開口就坐着生悶氣,顧雲凡看她消停下來,也是願意哄哄這個年輕的情人的,於是擡眼很溫柔地對安然說:“我送她回家,你打部車回去。”
說完,他忽然看見霍允思。
長腿一跨就下了車:“允思!”
李思綺躲在車上不下來,要知道當初她可是追着霍允思的,人沒有追着倒是跟顧雲凡這個老色|鬼混在了一起,當真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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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凡下車,走到霍允思面前。
這一次倒是客客氣氣的:“允思,我送女朋友回去,要不你幫我送送安然吧!……啊,我忘了你也是帶了女朋友過來的,也不方便。”
他一副很苦惱的樣子:“那安祕書還是打車吧,就是夜裏有些冷。”
安然沒想到他會提這個。
她立即就淺笑:“不用,我自己……”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霍允思就開口:“上車。”他語氣很淡,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強勢,不容人拒絕。
安然微怔。
她當他祕書時,其實也看過他這一面,但是私下裏並不是這樣。
正有些感慨,孫湉已經挽住她的手臂,笑得甜甜的:“能幫顧叔叔的忙,是我跟允思的榮幸。”
顧雲凡笑得成熟惑人:“小姑娘沒嫁人就給男人作主,可不是好習慣啊!”
孫湉羞紅了臉,她偷偷看看霍允思。
對方仍是一副撲克牌臉。
……
最後,安然還是坐了霍允思的車。
沒想到,是老趙開的車。
看見安然上車老趙倒吸了口氣,霍允思跟着上車,車是加長黑色林肯,氣派又寬敞,霍允思從小冰箱裏取出一支紅酒跟兩個酒杯,倒了小半杯遞給安然,他對老趙說:“顧總的祕書。”
老趙又吸口涼氣,附和:“是顧總的祕書啊,難怪的!”
他偷偷看看安然。
安然並未接過那杯紅酒,車內三人,她跟霍允思喝紅酒算怎麼回事兒?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霍允思挺淡地笑笑:“孫湉她不喝紅酒。”
這話說得有幾分親密。
孫湉紅着小臉,小聲辯駁:“誰說我不喝的?”
她還將他手裏那杯拿過來,抿了一小口,像是挑釁……霍允思就靜靜由着她鬧,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
安然知道他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她不以爲意,執着高腳杯,淺啜過後就算是品嚐過了。
霍允思盯着她:“我以爲幾年未見,安祕書的酒量應該是鍛煉出來了,怎麼只喝一口?……還是怕不安全?”
安然側身,輕撫杯身。
她淺笑:“霍總的車,怎麼會不安全呢?霍總實在是說笑。”
霍允思沒再開口了。
孫湉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們氣氛不對,難道真的是他們工作時不太愉快嗎?怎麼每次見面氣氛都是緊張的,可是以她對霍允思的瞭解,他並不是個勉強自己的人,若真的討厭又怎麼會同意送安祕書回家?
對,一定是看在顧叔叔的面子。
車內詭異極了,竟無人說話,好在很快就到了安然說的地方。
安然輕盈下車。
下車後,她扶着車門面上帶笑:“謝謝霍總。”
霍允思擡眼望她,他的眸子裏是化不開的濃郁,他看看四周嗤笑:“安祕書真是會選地方!交通發達,打車方便。”
安然怎會聽不懂他的意思。
她輕輕眨眼:“霍總謬讚了!……那啥,我就不打擾霍總跟孫小姐的二人世界了。”
霍允思還想說些什麼,安然已經關上車門。
只是關上車門轉身的瞬間,她全身的力氣都像是抽乾了,心口空洞洞地發疼……她在b市就註定他們一定會見面,他相親有女朋友她其實早已經知道,可是她還是疲憊於跟他的周旋。
三年了,她學會放下。
可是明顯,霍允思並沒有,他明裏暗裏的擠兌和恨意她能感覺到。
霓虹燈下。
安然輕輕眨眼。
他們之間,誰該恨誰,誰又難說得清楚!
手袋裏手機響了,安然接了起來,裏面是幼稚的童聲:“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跟婆婆都等好久了!小蛋糕都要化掉了。”
安然嘴角牽起溫柔的笑:“媽媽馬上就回來!”
她掛了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