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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靈兮冷聲說!
穆端河說:“我們沒完,你們等着吧,父皇還會找你們的,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真不了!”
“那可能要讓端河王爺失望了,殿下就是殿下!”靈兮不以爲然的說。
穆端河恨恨的撲上來,又被御林軍摁住,抓了回去。
他神色幽冷的看着靈兮說:“葉靈兮,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不,你比我會更慘,因爲愛上穆寒清,你的一隻腳就已經踏進棺材了。”
“回府!”靈兮沒再理會穆端河,隨手關了車簾子,將穆端河猙獰的面孔隔絕在馬車外。
哈哈哈哈!
“傻子,都是傻子,全都是傻子!”穆端河瘋狂的大笑聲在靈兮耳邊經久不息。
靈兮看着沉睡中的穆寒清,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會是因爲女人麼?
可惜,現在的穆寒清,無法回答靈兮的話。
兩人回到王府時,已經是深夜。
可是溫嬪卻不顧風雪寒涼,竟等在門口翹首以盼。
見他們的馬車回來,她踉踉蹌蹌的撲到馬車上,淒厲的問:“清兒,你沒事吧?”
“殿下沒事,只是暈倒了!”靈兮說完,便撩開簾子。
“都暈倒了,還說沒事?”溫嬪不滿的說完,見靈兮沉默不言,她恨得牙癢癢,可想着穆寒清現在情況不明,她又沒心情繼續,便接着問:“怎麼回事?”
“有人說,殿下不是真的七殿下,陛下信以爲真,讓殿下去對質,爲了讓陛下相信,殿下自請催發體內餘毒,他只是疼暈過去了!”靈兮說罷,竟跳下馬車,對溫嬪說:“煩請娘娘送殿下回去,我還有事交代千城大哥。”
“你快去,清兒交給我!”溫嬪知道穆寒清在宮中一定十分兇險,後面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靈兮提着裙襬,不顧雪天路滑,一路朝得月閣奔去。
“我帶你去!”宇馨憑空出現,帶着靈兮飛身朝後院跑去。
靈兮見到千城,顧不得有人在場,拉着他就走。
葉景依處不能離人,宇馨只得留下。
“千城大哥,我懷疑穆端河還保存着真正七皇子的屍體,用來對付殿下,你速去想想辦法,一定要將那屍體處理掉。”
“王妃放心,屬下定辦好此事!”千城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靈兮跌坐在雪地上,不知這一劫,穆寒清能否躲過。
這夜,不管是對靈兮還是對溫嬪,都是特別煎熬。
好在,天亮之後,穆寒清便醒過來了,同時醒過來的還有葉景依。
她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靈兮拼命,宇馨冷笑着說:“你這蠢貨,都不問問緣由,便說是我家王妃,若是沒有我家王妃,你死定了!”
“呵呵,葉靈兮會這樣好心麼?”葉景依不相信靈兮會救她,冷冷的出言諷刺。
宇馨不與她說,只對椿桃說:“你來告訴她!”
椿桃將葉景依毒發時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葉景依說了一遍,最後她總結道:“奴婢也不知怎麼回事,只是三小姐一直不許大夫人和張嬤嬤靠近大小姐,爲此,大夫人還大鬧到溫嬪娘娘處。”
“溫嬪娘娘怎麼說?”葉景依問。
椿桃搖頭說:“溫嬪娘娘本來是要去興師問罪的,可不知爲何,卻放過了三小姐,之後殿下與三小姐就被御林軍帶走了,回來時殿下是昏迷的,溫嬪哭得很傷心呢!”
“是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非要投靠我,一定有問題!”葉景依氣得心口疼。
但是隻用了一會兒,她就平復下來,她冷冷的看着椿桃說:“這件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可懂?”
“奴婢知道!”椿桃說。
葉景依冷笑一聲道:“替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見殿下!”
“喲,大小姐剛醒來就要去見殿下?可大小姐不知道吧,昨日大小姐毒發時,奴婢去尋殿下,殿下卻與三小姐在書房做那檔子事,羞死人了,連遮掩都沒有,聽說大小姐毒發,他非但不急,還罵奴婢打擾了他的雅興呢?”
張嬤嬤聽見動靜,連忙從外面走進來,看着葉景依冷笑着說。
葉景依斜睨了張嬤嬤一眼道:“張嬤嬤這是要離間我與殿下的感情麼?”
“奴婢,奴婢也聽說了,說昨日溫嬪去問罪時,殿下與三小姐又在纏綿,也正是因爲這,溫嬪娘娘纔沒問罪三小姐呢?”椿桃說完,怯生生的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目不斜視,只說:“大小姐應當知道,這世間最親的人,是誰!”
哼!
葉景依在心裏冷哼:“親人?這世間只有自己纔是自己最親的人!”
“既是如此,那我也要去看看殿下,我倒是要看看,殿下與那葉靈兮,到底是如何恩愛的!”葉景依說罷,便對椿桃使了個眼色,讓她過來伺候。
此時穆寒清房間。
靈兮坐在穆寒清榻前,正在替穆寒清號脈。
“你給我下了三蟲七花兩生膏!”穆寒清的聲音充滿了賭氣的指控。
靈兮不理他,號脈結束後,將他手放下,便起身要走。
穆寒清見狀,手疾的伸手,一把將靈兮拉下來,摟着翻了個身,便將她摟在懷裏,與他一同躺在榻上,並用他的大長腿壓住靈兮,不許她亂動。
“殿下別鬧!”靈兮急眼了,“若靈兮不給殿下下毒,殿下要如何瞞天過海?”
“那,我還要謝你?”穆寒清笑了,他那手指又不規矩的在靈兮的衣襟前來回滑動,用很可惡的聲音說:“那,我肉償吧!”
“殿下若再胡說,休怪靈兮得罪!”靈兮手裏多了一根寒氣森森的銀針。
穆寒清將靈兮手裏的銀針搶過去丟在地上,淡聲說:“昨夜是傷我的最好時機,你卻不動手,現在沒機會了!”
“殿下一點不着急麼?穆……”靈兮話沒說完,就被穆寒清用手捂了脣。
簾幔外,葉景依氣得渾身發抖,在穆寒清說要肉償的時候,她便已經進來了,若不是親耳聽見,她簡直不敢相信,穆寒清與葉靈兮竟真的……
若不是親耳聽到,她哪裏想得到,一向清冷卓絕的穆寒清,竟能說出這樣肉麻的情話?
“葉靈兮,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找到辦法對付你的,你別得意!”葉景依恨恨的在心裏發誓,然後氣沖沖的回了得月閣。
待葉景依走後,穆寒清暗自咬牙,適才他竟忙着“調系”葉靈兮,連葉景依靠近都沒發現,這女人果然是禍水!
“外面有人麼?”靈兮推開穆寒清的手問。
穆寒清淡聲道:“已經走了,你說穆端河怎樣?”
“昨夜我帶殿下回來的路上,剛好遇見穆端河被抓進皇宮,他與我說,這事沒完!”靈兮原本想問問,問問那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思來想去,都覺得不知從何開口,便忍了下來。
穆寒清坐起身來,斜靠在榻上,靈兮趁機坐起身來,欲下榻,卻被穆寒清一把抓到身邊去。
“若是他手中有真的七皇子的屍體,你要怎麼辦?”靈兮急了,想也沒想後果,便說了出口。
說了之後,她又後悔了!
若是穆寒清起了殺心,她要如何自救?
這個問題現在纔來擔心,似乎已經晚了一晚上了!
“看來,你果然很清楚!”穆寒清冷笑着說:“那時候拼命想逃走,就是因爲知道,我不是真的穆寒清是麼?”
“不管殿下是什麼,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殿下!”這微不足道的自救,真是蠢透了。
靈兮自我嫌棄!
穆寒清也不惱,只淡聲說:“看到過什麼?說說!”
“七皇子被殺那日,我在上清觀後山的藥廬,我親眼看見他殺了追殺他的人,也親自號脈,確定他中了三蟲七花兩生膏的毒,也親自驗證,他確實已經斷氣,所以……”
靈兮沒再接着往下說,她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着穆寒清問:“你會殺我麼?”
“不會!”穆寒清回答到。
靈兮想,是因爲我是藥引子麼?
“你覺得他會用真的穆寒清的屍體來大作文章是麼?”穆寒清道。
靈兮頹然坐在榻上點頭,穆寒清卻笑了:“所以,千城是去處理去了,是麼?”
靈兮依舊點頭。
“你自己將祕密賣了,就不怕我殺你?”穆寒清問。
靈兮苦澀的笑了一下說:“殿下不是說過麼,我是能替殿下祛毒的人,所以殿下是不會殺我的!”
哎!
穆寒清嘆息,這女人太聰明也不行,一點樂趣都沒有!
“若是皇帝召見,你就一口咬定,當初你在後山藥廬救了我,也是因爲那日,我們才結下不解之緣!”穆寒清淡聲說。
靈兮點頭,然後試探着下榻,這次穆寒清沒阻攔,只是靈兮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蹭了穆寒清的手一下。
穆寒清蹙眉暗忖,這女人的手,跟死人一樣!
“殿下放心,我不會出賣殿下的!”靈兮說完便要走。
穆寒清問:“爲什麼?”
“因爲,靈兮還要靠殿下找到母親的下落!”靈兮說完,便走了出去。
穆寒清冷冷的抿脣,原來他們之間,最終還是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而已!
哎!
“日後不管王妃到何處,火盆備足些!”穆寒清淡淡的吩咐門外的侍衛。
午後,皇宮果然又來人了!
不過,比昨晚要客氣很多。
“七殿下,陛下召您進宮,說是有事與殿下商議!”一個太監躬身說道。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他說:“可是與端河王爺有關?”
這……
太監一副爲難的樣子看着穆寒清。
“若是與端河王爺有關,便將本王的王妃帶上吧,免得耽擱時間!”穆寒清淡聲說。
那太監想了想,便說:“那奴才便將王妃一併請過去吧!”
穆寒清冷笑,這事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兩人趕到皇宮時,勤政殿已經聚集了很多大臣,看到穆寒清,衆人面色大變,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看到靈兮隨行,葉文山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見到他,靈兮卻目不斜視的走過,她記得,他要殺她,也記得,他將葉景依許配給了穆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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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她都記得。
殿前還擺放着一個擔架,白布覆蓋着也依稀能看到大概的輪廓,那是一具屍體。
果然……
靈兮暗自慶幸,若不是她提前洞悉一切,今日只怕穆寒清在劫難逃。
只是,要如何脫罪?
“兒臣攜兒媳靈兮拜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穆寒清拉着靈兮跪下。
穆寒清的話,讓靈兮與皇帝皆是一愣,尤其是皇帝,原本他以爲,穆寒清之所以娶靈兮,不過是因爲她能替他解毒,可是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似乎已經變質了。
而靈兮,除了悲傷,再無其他的想法!
“老七啊,你說奇怪不奇怪,老二從他家冰窖裏面,拉出來一具屍體,長得跟你一模一樣,他還親口承認,說真的老七被他殺了,你昨晚證明了自己,可是朕卻想着,要下毒可以,可要找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屍體,卻是不易,這事你怎麼看?”
穆寒清笑着說:“父皇認爲屍體不能造假?”
頓了一下,他接着說:“可兒臣卻覺得,屍體最好作假!”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他對靈兮說:“你是醫女,仔細看看總能發現不對的地方!”
靈兮指着自己說:“我麼?”
“父皇信得過她麼,若是信得過,就交給她如何?”穆寒清問皇帝。
皇帝大手一揮,淡聲說:“衆目睽睽之下,料她不敢作假!”
“那,便由靈兮來吧?”靈兮走過去,對皇帝說:“還請陛下允許兩個太監搭把手,我要看這位公子的後背!”
皇帝看了靈兮一眼,眼神璦昧非常。
熟悉真的穆寒清的人都知道,穆寒清的後背有胎記,顯然這葉靈兮與穆寒清之間,並不像他們知道的那樣清白。
白布打開之後,果然有一個跟穆寒清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躺在擔架上,因爲凍在冰窖太長時間,臉色變得啞白無光。
但,卻是穆寒清的面目無疑。
靈兮暗自調整自己的狀態,不讓別人看出自己不對勁的地方。
太監將那屍體的衣衫除去之後,卻見那人後背原本該有胎記的地方,有很深的刀傷,因冰凍太久,皮子捲起來,已經看不見所謂的胎記。
靈兮不期然看了穆寒清一眼,剛好被跪在地上的穆端河看見。
他指着穆寒清道:“你敢將你的後背露出來麼?”
“有何不可?”穆寒清淡笑着說完,便將衣衫除去,大方的讓人看他的後背。
果然在他後背的腰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別人或許不知,但是皇帝卻很熟悉,當年有一個大師曾給穆寒清批命,說他這是帝王痣。
穆端河不信,指着穆寒清說:“他這是假的,是畫上去的!”
“太醫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有不對,用各種方法洗!”皇帝的話,讓靈兮心頭一顫,穆寒清卻淡聲對靈兮說:“看看他臉上有沒有人皮面具,要仔細的看!”
被穆寒清一提醒,靈兮連忙正色,不再管他那邊,而是努力的在這邊這個穆寒清身上找疑點。
這邊,太醫看過之後,對皇帝說:“陛下,這確實是胎記無疑,若是陛下不放心,就要委屈殿下一下,用刀破開便知真假。”
“開什麼玩笑,七殿下出生時,曾有人斷言……”
“平陽侯有意見?”皇帝幽冷的打斷了平陽侯。
平陽侯心下一緊,他差點忘記了,現在他的妹妹已經失寵,七殿下也已經不復寵,帝王一說,只怕遙遙無期了。
爲了自保,他選擇了閉嘴!
穆寒清冷冷的掃了平陽侯一眼,淡聲道:“只要能證明兒臣清白,兒臣願意!”
全殿譁然!
原本疑惑的人心裏開始相信,眼前這位七皇子還是那位七皇子,二皇子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做爲二皇子黨羽的那些人,則動了心思,想着要怎麼樣自保!
有了穆寒清的許諾,太醫便去準備了。
靈兮心慌不已,她想,自己若是再找不到證據證明這屍體還是假的,那他勢必也會被戳穿。
這時,穆寒清的聲音又在她腦海裏面響起,他說:“靈兮別急,慢慢來,在他耳朵後面的一點,一定有破綻,你好好看,看清楚一些!”
靈兮穩穩心神,不動聲色的在他面上尋了一會兒,才命太監將屍體翻轉回去,在耳後尋找穆寒清所謂的破綻。
與此同時,太醫端着牛角刀與烈酒走了進來。
靈兮平素穩定的心緒,此刻正經受着驚濤駭浪的撞擊,她的手顫抖着,試了好幾次也未能找到破綻。
不行,靈兮你這樣不行,要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
靈兮暗自警告自己,她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平復了情緒之後,取了銀針過來,輕輕的用應戰在那屍體耳後尋找穆寒清所謂的破綻。
與此同時,穆寒清這邊,太醫的刀已經放在穆寒清的腰側,他舉着刀要下刀。
“等一下,我找到了,這人臉上有人皮面具!”靈兮舉着銀針道。
太醫的刀挨在穆寒清的腰上,戳出了一點點血珠子,因爲靈兮的話,他立刻取出刀子,躬身道:“殿下,得罪了!”
“太醫不過是爲了證明我清白,何罪之有?”穆寒清大度的說。
靈兮看了穆寒清一眼,走到中間跪下稟告:“陛下,那人帶着面具,還請陛下移駕,看着靈兮將他的面具剝下來!”
“大膽,陛下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去看一具屍體?”文公公疾言厲色道。
皇帝剜了文公公一眼道:“靈兮一個女子尚能不懼,朕是真龍天子,難道還懼怕一個屍體不成?”
皇帝走下來後,靈兮指着那人耳後一點,對皇帝說:“陛下,製造這屍體的人很聰明,將破綻藏在耳後一顆黑痣下面,原本靈兮以爲,這就是普通的痣,殿下剖痣的做法提醒了我,我用銀針試了試,果然發現了破綻!”
皇帝湊過來看了一眼,卻見那屍體耳後確實有一顆黑痣,但是被靈兮的銀針戳破,流出了一些黑色的液體,靈兮將那黑皮撥弄兩下,便看見一張薄如蟬翼的皮子捲了起來。
“陛下,靈兮要將他的面具揭下來!”靈兮說罷,用銀針撥弄了幾下,那面具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靈兮照着那口子一路撕,竟真的撕扯下來一張完整的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人,根本就不是穆寒清的樣子。
“大膽穆端河,你手刃胞弟不成,還弄出這假屍體出來糊弄朕,你居心何在?”皇帝暴怒,指着穆端河大罵。
此刻的穆端河已經面如死灰,他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該是兒臣細數二哥罪狀的時候了!”穆寒清說罷,對外面喊了一聲:“千城,將東西呈上來!”
“諾!”千城從外面走進來,手裏捧着一疊卷宗。
穆寒清將卷宗呈上,皇帝看了之後大怒:“來人,將齊昭儀關起來,將盛京最大的米行和齊記錢莊給朕封了。”
這下,穆端河已經不能用面如死灰來形容。
他傻愣了一會兒後,淒厲的哭訴道:“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開恩,不要殺兒臣!”
“殺,一個不留!”皇帝說罷,便從屏風退了出去。
穆寒清走過來,拉着靈兮的手走到太醫面前,用太醫的烈酒給靈兮淨手之後,拉着她走了出去。
回府的馬車上。
靈兮愣愣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面不改色的說:“想問什麼便問!”
“那屍體是殿下安排的是麼?”靈兮果真問了。
穆寒清也不隱瞞,直言道:“是!”
“殿下一開始就佈局,等着端河王爺上鉤,就是爲了等今天是麼?”靈兮又問。
穆寒清還是不隱瞞,回答說:“對!”
“您到底是爲什麼?”靈兮顫抖着問。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靈兮一眼道:“爲了報恩!”
報恩?
是報那位姑娘的恩麼?
“多的我不會再告訴你!”穆寒清阻止了靈兮接下來的問題。
但是靈兮不死心,她問:“你來寒食朝堂攪弄風雨,是爲了政權麼?殿下是想讓寒食破國麼?”
“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穆寒清還是那句話。
可是,靈兮卻覺得,他定是爲了這事而來。
那她呢,她該怎麼辦?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靈兮,淡聲道:“不管我做什麼,我不會傷害百姓!”
這是他給靈兮的承諾!
靈兮悽楚的看着他說:“希望殿下記得你說過的話,否則……”
“你還想殺我不成?”穆寒清冷冷的問。
一滴清淚從靈兮眼角滑落,她躬身道:“靈兮雖是女子,卻知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靈兮不希望將來與殿下敵對!”
“葉靈兮,從頭到尾,我們都是敵對的,你知道麼?”穆寒清苦澀的想。
他忽然撩開簾子,飛身離開馬車,並對千城說:“將她送回去,日後不許她私自與任何人接觸!”
而後他朝城外飛掠而去。
靈兮哭倒在馬車裏面,她此刻的心裏很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幫了穆寒清,會不會就是在毀滅這個國家呢?
馬車外的千城聽着靈兮的哭聲,擰眉嘆息道:“直道相思醉人意,卻不知,一寸相思一寸傷,寸寸相思皆成殤!”
靈兮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還來不及行動的葉景依聽到消息後,也不由得揣度穆寒清的心意。
溫嬪更是不知其意,着急的來到得月閣。
靈兮在馬車上吐了血,回來之後便懨懨的躺在榻上,什麼也幹不了。
溫嬪來探望,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也不放過她,直逼問:“你們去宮裏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吵架了?”
“是靈兮不對,惹殿下生氣了!”靈兮還是沒有將穆寒清的事情告訴溫嬪。
溫嬪指責靈兮:“你這脾氣也是老七慣出來的,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大度些,爲何要與他吵架?本宮可告訴你,本宮就這個兒子,你若不能儘快給他開枝散葉,本宮可就要給他納妾了,屆時有人與你爭搶,你可別怪本宮。”
說完,溫嬪就走了。
香芹氣鼓鼓的罵道:“什麼人啊?”
熟知情況的宇馨拉了香芹一把,不許她打擾靈兮。
靈兮心裏煩悶得很,便對香芹和宇馨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靈兮還沒靜一盞茶的功夫,就聽到外面大吵大鬧,其中含着葉文山的聲音。
靈兮冷笑,葉文山來找她,定是爲葉景均而來。
她取了一根銀針出來,咬牙朝自己的太陽穴刺下去,銀針剛拔出來靈兮就暈倒了。
待葉文山走進來的時候,只看到靈兮口吐鮮血暈倒在榻上。
他看了靈兮一眼,又轉身去了葉景依處。
香芹與宇馨見靈兮異狀,嚇得連忙撲上去查看靈兮情況。
香芹哭着說:“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我好不好?”
“香芹,王妃是故意的!”宇馨將靈兮手中的銀針取出來,淡聲說。
呃!
“葉家是出了什麼事?老爺竟這樣衝進來?”香芹並這一天一夜發生了些什麼,只是見葉文山那樣子,她便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宇馨慫恿香芹。
香芹不疑有他,急忙去了後院。
確定香芹走後,宇馨用法術將靈兮喚醒,笑看着她問:“你倒是對自己下得去手!”
“不然呢?”葉文山若是拼死讓靈兮去求穆寒清,她該怎麼辦?
靈兮現在不想再牽扯進穆寒清的事情裏面,他們兩個,終究是離心離德,走的不同路。
“或許,你求求殿下,殿下便會心軟了呢?”宇馨歪着頭笑問。
靈兮忽然正色看着宇馨,被她這樣瞧着,宇馨羞赧的說:“王妃,人家不喜歡母的!”
“那殿下喜歡麼?”靈兮沒有被宇馨逗笑,反而嚴肅的問。
宇馨歪着腦袋想了想說:“當然,當年殿下爲了月心姐姐……”
天啦,我說了什麼?
宇馨捂住嘴巴呵呵傻笑着插科打諢:“其實,殿下可能是喜歡男人的,要不他怎跟千城形影不離這麼些年?哈……哈……”
宇馨乾笑兩聲,發現靈兮並未捧場,嚇得臉都白了,要了老命了!
靈兮看着自己的手指,幽幽的說:“你也去看看吧,若是出事了,可不好!”
“好,我去守着,絕對不會讓他們在王府亂來!”宇馨抱着頭跑了出去。
靈兮推開窗,一股冷風吹進來,打在她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疼,可靈兮卻毫不在意,她傻傻的憑窗而立,一站就是很久!
得知葉文山大鬧得月閣,千城趕緊稟告了穆寒清。
“主上,葉文山來了,他先去了葉靈兮房中,卻不知爲何,轉臉又去了葉景依房中。”
穆寒清不緊不慢的將酒杯放在桌案上,諷刺的說:“葉靈兮!”
他很清楚靈兮的手段,她若是想要裝個病什麼的,葉文山根本就發現不了。
“主上,現在怎麼辦?”千城問。
“等了那麼久,就是爲了等葉文山上鉤,跟我去得月閣收網!”言落,穆寒清便起身朝得月閣走去。
得月閣後院。
葉景依被葉江氏拉扯着朝門外走,葉景依死活不幹,她冷冷的看着她說:“這裏是王府,休要放肆!”
“你若是不救你大哥,即便這裏是地獄,我也要闖!”葉江氏哭着拉扯葉景依。
“景依,若是你大哥被當成二皇子的同黨並罪處理,你也討不到半分好處!”葉文山冷聲說。
聽了葉文山的話,葉景依冷笑起來,她大力推開葉江氏,指着他們恨聲說:“那母親利用我想對殿下下毒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我沒了殿下倚靠,會變成什麼樣子?你們可曾想過,若是殿下沒了,我會死得多難看?”
“你……對七皇子下毒?”葉文山眯着眼幽冷的看着葉江氏。
葉江氏冷哼一聲道:“景依,你連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口,你是想害死我麼?”
“你爲什麼不在大哥家裏住下?”葉景依問。
葉江氏神色一凜,但是看到葉文山幽冷的眼神,她咬着牙道:“你大哥不孝,對我不好,他將我趕出來了!”
“哦?是麼,大哥不孝,將母親趕出來了,母親現在卻不顧儀態求我去救大哥xin命,您有這麼高尚麼?”葉景依冷冷的看着葉江氏,諷刺的說。
葉江氏被葉景依問住了,她悽苦的看着葉景依說:“景依,不管怎樣,現在你大哥要死了,你救救他吧!”
“不救!”葉景依拒絕得斬釘截鐵。
葉文山冷冷的看着葉景依說:“你若不幫,那就休怪爲父!”
“父親,你先是捨棄靈兮,現在又要捨棄我麼?”葉景依眼裏閃過一絲恐懼。
靈兮!
“對,我手裏還有把柄!”葉文山高興的拍了大腿一下,急忙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卻看到穆寒清踏雪而來。
“殿下!”葉文山走上前去,躬身給穆寒清行禮。
聽葉文山喊穆寒清,葉景依急忙走出來,噗通一聲跪在雪地之中,哀求道:“求殿下救救我大哥!”
“你大哥?你大哥怎麼了?”穆寒清裝作不知情,故意問。
葉景依看了穆寒清一眼,幽幽的說:“大哥糊塗,與二皇子走得近了些,現在二皇子出事了,父親怕他受牽連,便來求靈兮幫忙,可靈兮卻不理會父親,景依雖知自己人微言輕,可大哥畢竟是我的親哥哥,還請殿下幫幫我們!”
葉文山看着葉景依,心裏一片薄涼。
聽了葉景依的話,穆寒清眼神一冷,隨即又淡了下來。
“葉大人,太子與你兒子,你選一個吧?”穆寒清也不與他廢話,直接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葉文山幽冷的看着穆寒清,良久之後,他笑着說:“殿下別忘了,我手裏……”
“你說葉靈兮麼?”穆寒清勾脣淡笑,而後薄脣中吐出一句殘忍的話:“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躲在迴廊柱子後面的香芹聽到這句話後,拼命的捂着脣抑制自己的哭聲。
葉文山冷冷的看着穆寒清,指責道:“殿下這話說的未免太沒有良心!靈兮爲你的事情奔走,你卻說,她的死活與你無關?”
“她也曾渴望在葉大人那裏得到關愛,可葉大人不但找人刺殺她,還拼命將葉景依推到我懷裏來,刺激她傷害她,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穆寒清冷笑着說。
迴廊的那頭,靈兮站在風雪中,冷冷的看着他們。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不重要,可靈兮沒想到,親耳聽到從他嘴巴里面說出來,竟是這樣的痛不欲生。
那一刻,靈兮的世界如同現在的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靈兮在穆寒清眼裏看不到一絲的愧疚,他眼裏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而靈兮的眼裏,除了穆寒清,便再也沒剩下什麼!
靈兮踉蹌着,轉身朝門外走去。
穆寒清眼睜睜看着靈兮離開,他手指用力的握着,所有的關節都用力到發白,可他卻絲毫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葉大人,想好了麼?”穆寒清冷聲問。
葉文山咬着牙思忖了片刻,躬身道:“日後整個葉家,唯殿下馬首是瞻。”
“明日我要看到太子及其太子黨羽的所有卷宗資料,資料什麼時候到手,葉景均什麼時候能回家。”穆寒清說罷,大步朝門口走去。
靈兮踉踉蹌蹌的在雪地裏走着,她不知自己走到哪裏,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但是她只想離開七王府,只想離開。
可是,路呢?
路去哪裏了!
靈兮跌跌撞撞的跑着,途中有下人見她衣衫單薄在雪地裏面奔跑,便上前來問:“王妃這是要去哪裏?”
“我要離開這裏,讓我走,放我走!”靈兮抓着那人胳膊厲聲說。
那小廝被靈兮嚇到了,他一把推開靈兮,躬身道:“殿下有令,王妃不得離開王府!”
“放我走!”靈兮瘋了一樣厲聲喝道。
小廝意識到靈兮不對勁,連忙跑開去尋穆寒清去了!
靈兮跌跌撞撞來到荷塘邊,看着池塘裏面枯萎的荷葉,她冷笑着,奮不顧身跳了下去。
冰層破開的瞬間,片片冰花在靈兮周圍炸開,像一朵怒放的鮮花。
“穆寒清,我們後會無期!”靈兮冷冷的說完,便由着自己沉入水中。
迴廊上,穆寒清神色幽冷的用掌力將靈兮吸起來,一把摟在懷中,他厲聲說:“從你遭惹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糾纏不休,這一生這一世,都要糾纏不休!”
靈兮伸手,輕輕的撫摸穆寒清的側臉,柔聲說:“殿下,你能阻止我一次,阻止不了我千萬次!”
就在瞬間,靈兮身上的水漸漸結冰,臉上衣服上頭髮上,全是薄冰!
“就算你去了陰曹地府,我也能把你拽回來!”穆寒清抱着靈兮飛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靈兮慘然一笑,幽幽的說:“是爲了月心姑娘麼?”
穆寒清腳步一滯,眼裏的怒氣瞬間將靈兮包裹在一層厚厚的冰層中。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死,我也不給那位姑娘當藥引子!”即便被凍在冰層之中,靈兮也絲毫不懼。
她的挑釁,讓穆寒清眼裏的寒氣更甚,而包裹在靈兮身上的冰也越來越厚重。
靈兮笑了,她幽幽的閉上眼,再也不看穆寒清。
或許,死在他手裏,也是不錯的,不能成爲他心尖上的人,至少也要成爲他心頭的硃砂。
“主上,您若真凍結了葉靈兮,那您與月心大人,就真的沒救了!”匆忙趕來的千城連忙從穆寒清手裏將靈兮抱過來,試着融化寒冰。
可穆寒清的寒氣太重,他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撼動分毫。
月心!
穆寒清幽幽的唸了一聲,眸中恢復了一絲溫度。
他幾乎快忘記了,有個人還在等着他!
穆寒清眼裏的怒氣消散,他抱着靈兮朝城外飛掠而去。
一洞中溫泉。
穆寒清將靈兮丟在溫泉中,直到她身上的薄冰融化,他纔跟着跳進去,將即將沉入水裏的靈兮撈起來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