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織的書房裏,午後的陽光成束的從落地窗照進來。
坐在靠椅上的男子穿着白襯衫,黑西褲,兩條長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形成最舒服的坐姿。
他髮色很深,頭髮也相較一般的商務男人而言偏長,相對來說富有柔和氣息的短髮,可被他面容上的冷冽襯的,偏生多了幾分矜貴與冷傲。
司徒暮城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不突兀,不過分給人以衝擊,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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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看着手機界面上顯示的林清予的號碼,微微凝眉,到底還是按了撥號鍵。
結果,手機那端傳來的提示音是對方已經關機。
他前天的時候有打林清予電話,林清予並沒有接,但是確定是沒有關機的。
他不禁挑了挑眉。
林澤川那時候找不到他,甚至鬧到了他的辦公室來問。
司徒暮城對林清予的印象還是挺深的,不管是她段家少太太的身份,還是她自身給他的感覺,都挺深,而且這印象還不錯。
所以,在林澤川走後,他就給林清予打了電話,沒想到的是,林清予沒有接。
手機那端的忙音一直在響,可卻不見接通。
這種情況有兩種大概率的可能:
1:林清予手機丟了。
2:林清予的意識不清醒,沒有聽到手機響。
於是,他到底還是多打了幾個過去。
最後得到的結論是,林清予的手機丟了可能xin更大一些,這件事他沒有再管,因爲他很忙,當天下午就出國去談一項對公司來說,有重要xin意義的合作。
今天,算是他剛回來沒多久,處理完了要處理的緊急文件,此刻他算是在休息。
做他們這一行的,商場上的消息自然最是靈通,他一回國就知道了林家發生的事情,林鳳陽死了,林氏面臨破產或重組,而造成這一切的,明面上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段禹銘。
這個段禹銘,真是太有趣了。
他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就不禁想到他帶林清予回家的那天晚上的事兒。
林清予真可憐。
司徒暮城搖了搖頭,放下手機,閉目養神。
半個小時之後,他從靠椅上起來,穿上西裝,當即開車出了門。
直奔林宅。
林鳳陽出事,林清予下落不明,如果她沒有危險的話,這個時候在林宅應該是能夠看到她的,如果林清予不在林宅的話,那,林家恐怕得報警了。
司徒暮城談不上自己這次哪裏來的心情多管閒事,但是,他向來是一個想做就做的行動派人物,所以,他來了。
他也萬萬沒想到,在林宅的大門口,他竟然會看到靠在車旁抽菸的段禹銘。
他看到了段禹銘,同樣的,段禹銘也看到了他。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四目相對。
到底還是司徒暮城先轉開了視線,他把車熄了火,慢條斯理的解開了安全帶,隨後下了車。
段禹銘看着他的目光透着不善和探究,他全都看在眼裏。
他頓時覺得這人實在是太有趣了。
他是對誰都抱有敵意?這跟外人眼裏的段禹銘倒是非常有差異。
但是,司徒暮城沒有跟段禹銘交談的打算,段禹銘模樣氣質矜貴,他也不差,於是,他同樣揚着下巴,招呼也不跟他打一個,當即就進了林宅。
段禹銘不敢進去,但是他進去,沒有人會攔着他。
司徒暮城感覺着後背投遞來的讓他如芒在背的視線,不禁失笑。
段禹銘站在原地,看着很快便被林家傭人迎接進去的司徒暮城,拳頭早已經在身側捏緊。
他不喜歡這個司徒暮城,很不喜歡。
他完全能把司徒暮城剛纔的那幫懟着他的眼神,當作是挑釁。
呵?
……
司徒暮城的突然造訪,不僅周立影有些微愣,同樣的,林清予也是驚愕不已。
林家跟司徒暮城其實沒有什麼交集,他來這是……只是送送林鳳陽?
司徒暮城衝兩人頷首,而後按照規矩上了香,一切都很規矩。
完了之後,他扭頭看向林清予,“方便出來一下麼。”
目光在她面容上的紅腫上掃過,不過他很快便別開了視線。
林清予點頭。
司徒暮城這一趟來的,大概是衝着她來的。
兩人走進了偏房。
“司徒總,謝謝你來看我爸爸。”林清予給司徒暮城倒了茶,雖然在笑,可她笑的不好看。
司徒暮城淡淡的接過,“關於你父親的事情,節哀吧。”
林清予點頭,“是啊,現在也只能節哀了。”
她到底是沒有多餘的心情應對司徒暮城,於是,她嘆了口氣,“司徒總,你是來找我的吧?”
司徒暮城微訝,他深深的看了林清予一眼,不可避免的,自然也從她臉上的傷口上一掃而過。
他沉思了一下,“你弟弟前幾天到公司問我要人,我打你的電話,也一直打不通,覺得奇怪,想着你家裏出事,如果你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的話,今天也應該會在這裏,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司徒暮城的眸光很嚴肅,但是同樣很清朗。
林清予聽着他說完這番話,卻是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冰涼的心裏劃過。
“謝謝……”
她張了張嘴,說了兩個字後趕緊別過了臉去,而後匆匆的伸手,擦拭了眼角滑落到臉上的淚。
今天她哭多了,眼淚有些不受控制。
但是在司徒暮城這裏,她不管怎樣也不該哭的。
可是,司徒暮城說的那番話,卻是暖到了她的心裏。
這小半個月下來,她天天覺得人生無望,尤其是父親出事了之後,心裏更是拔涼。
除卻了親人的掛念,她想大概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偶爾掛念她的人了,因爲大家都覺得她身爲段禹銘的妻子,一定過的非常好,就如當初的那些同事想的那樣。
她就像是個孤魂,飄蕩在這個快節奏的都市裏,恍惚的坐着她的夢,孤單的經歷所有的悲和哀。
她真的沒有想到,司徒暮城竟然會在聯繫她無果之後,還特意來家裏找她。
除了謝謝,此刻的林清予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低頭的樣子,很脆弱。
看的一直注意着她的司徒暮城不知怎麼得,心裏有些微微的動容。
他向來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也向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心善的人。
這時,林清予總算回過了頭來,對着他真誠的笑,雖然這笑,還是有些不好看,但是他也看的順眼多了。
“司徒總,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很感動,也很驚訝。”她笑的彎了彎眉眼,“原本還以爲司徒總是位冷心冷肺的人呢,沒想到倒是一個冷麪的熱心腸,司徒總那麼好,那些喜歡您的女孩子,眼光真是好。”她說着的時候,想到的是薛箐箐。
不得不說,薛箐箐的眼光真是比她好多了。
林清予的話說的很俏皮,但是,得忽略她臉上的大片紅腫才行。
司徒暮城不答她的恭維,倒是目光坦然凝視着她的右側臉頰,“誰打的?”他心裏想到的第一個可能,是段禹銘。
於是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心裏就涌出了一股氣憤。
出手把林氏搞成這樣,還打自己的妻子?
他眉目一戾,下意識的伸手,冰涼的手背和指尖,便觸及到了林清予紅腫的面上。
林清予愣了,他自己也愣住了。
手指也是跟着一頓,可是到底,他沒有收回手來,“很疼吧。”他壓低了聲音,沉沉的問道。
林清予剛要說話解釋,然而下一秒,門口突然傳來的高聲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姐,你終於……”回來了?
林澤川站在門口,口中的話被面前這副畫面震的全數吞入腹中。
他這個終於現身了的姐姐,此刻近距離的站在一個男人面前,而那個男人此刻的指尖,正觸摸在姐姐的臉上。
男人的目光深沉,從他進來的那一眼的角度來看,這男人看向姐姐的目光,竟是透着深深的憐惜。
而關鍵是,姐姐竟然不躲不閃,仍由這個男人撫上臉頰。
這……
林澤川震驚的看着這一幕,腦海裏,驀然之間冒出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的,爲什麼段禹銘會對付林家,爲什麼會罔顧姐姐的立場,對付林家!
這個時候,看到這一幕,他彷彿醍醐灌頂,一瞬間就知道了什麼。
姐姐和這個男人,什麼關係!
他所有的歡喜全都凝滯在臉上,而後轉化爲陰沉,最後全數消失不見。
他看到對面的男人在看到他之後,竟然還能夠面色從容的收回那隻手,一瞬間,林澤川的怒氣達到了一個峯值。
他快步上前,猛然一下抓住林清予的手就往外帶。
他走的快,走的急,林清予跟的倉促,差點摔倒。
林清予不知道剛纔還聲音高亢的弟弟這突然之間是怎麼了,可讓司徒暮城一個客人一個人留這裏,也顯得太冒失了。
於是,她不得不伸手拽住林澤川,“澤川,你等等。”
林澤川腳步一頓,怒目圓瞪,“幹嘛!”
林清予有些莫名,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拍拍他的手,以作安撫,而後卻是回頭衝着司徒暮城道,“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走吧,回頭我聯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