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霈看著女孩乖巧的模樣,低頭思忖了片刻,終於應了下來:“行,臥室的監控可以拆下來,明天爸爸就讓工人過來。”
“謝謝爸爸!”
“這些都是小事,只要你乖乖聽話,爸爸不會讓你不開心的。”
“我會乖乖聽話。”路安純垂著頭都答應了。
路霈沒看到,她一直掐著自己的手背,手背已經快讓她掐出血了,紅腫了一片。
像是某種自殘的懲罰。
等父親離開了房間,路安純跑過去關上房門,但沒有用,房門鎖早就被拆了,在家裡,她不可以鎖門。
門上那個拆了鎖留下的空洞…就像她的心一樣,也被開了一個洞,漏著風,處處都涼,時時都冷。
路安純坐到書桌前,繼續學習,將自己的背影留給了牆上的攝像頭。
寬敞的臥室裡無處可逃,令人窒息。
誰能保護她?
她腦海裡忽然浮現了少年模糊的身影,竭力想要將他的身影驅散。
但那少年就像一堵固執的黑牆,囂張地橫在她心裡。
第25章 散步
次日, 路霈請了專業工匠來家裡,給球球定做了一個精美的狗屋。
白色的牆面,法式風格浮雕, 精雕細琢,宛如屹立於碧綠草坪上的一座華美的小城堡。
路安純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座狗屋,就像看著一座夢幻美麗的囚籠。
球球在狗屋邊蹦來蹦去, 使勁兒搖著尾巴,它好像知道這是它的家, 十分歡喜,全然忘了那天晚上被丟棄在大雨中的狼狽和不堪。
狗狗不是人,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它也不會記仇,還是會很愛它的主人。
可是人不一樣, 不管路霈事後的彌補有多麽用心和體貼, 路安純都永遠不會忘記他打過她的每一巴掌,更不會忘記母親是如何慘烈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柳如嫣絮絮叨叨地叮囑著工人, 把這裡修繕一下,那裡再打磨一下,還在網上下單了全新的狗狗墊子, 準備鋪在狗屋裡給球球當小窩, 讓它睡得更舒服些。
“球球,看看喜不喜歡你的新家。”路安純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多漂亮呀。”
小狗瘋狂搖著尾巴,撒歡兒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柳如嫣走到路安純面前, 看著眼前這座華麗漂亮的小狗房子, 說道:“你爸一大清早就給工人打電話,他這日理萬機的, 難得親自敦促這件事,我覺得…其實他真的很愛你。”
路安純臉色沉了沉:“這份愛,給你,你要嗎?”
“安安,我跟你生長的不一樣,從小到大,我爸媽都在為生活努力著,沒有太多時間關注我和柳勵寒,在他們看來,孩子嘛,能養活就行。”
柳如嫣竭力地安慰著她,“你可能無法理解我們這種孩子最需要的是什麽,小時候鄰居的小妹妹穿了一雙毛茸茸的紅色雪地靴,像個小公主一樣在我面前炫耀,我哭著跟爸爸媽媽說想要一模一樣的雪地靴,結果換來一頓打。”
她苦澀地笑了笑,“其實,只要能給夠零花錢,任打任罵無所謂的。”
路安純的確從未感受過物質匱乏是什麽滋味,但她也無法苟同柳如嫣的話:“哪個小孩不挨打,可你真的覺得…我爸只是打我嗎?”
柳如嫣沉默了。
不,不是,路霈的控制欲已經到達了瘋狂的程度。
他當然愛女兒,但那種愛…是變態的愛,是狹隘自私的佔有,他要讓路安純徹底如寵物般臣服於他,正如當初他對她母親的控制一樣。
“我聽司機喬正說的,其實你爸年輕時生活也很苦,寄人籬下地長大,經常被人欺負,所以報復心很重,佔有欲也很強。這樣一想,有時候我感覺自己…也能原諒他。”
柳如嫣低著頭,不知道是在安慰路安純,還是安慰她自己。
然而路安純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管有多值得可憐,永遠不要原諒揍過你的男人。”
“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爸…”
“我小時候不明白,我媽媽為什麽每天都不開心,為什麽她總是歇斯底裡。”路安純眼底籠著驅之不散的黑霧,“直到那天上樓,我親眼看到他抓著我媽媽的頭發,將她按在牆上,逼她像狗一樣…”
柳如嫣猛地轉頭望向路安純,看到她全身顫抖著,眼底壓抑著無盡的屈辱。
“你說,不管他做了什麽,終歸是我爸。可什麽樣的爸爸,會那樣對我媽媽…”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看到母親受辱的場面,身心都是毀滅xin的摧殘。
“安安…”
她情不自禁地走過來,想要給路安純一個擁抱,但她退後兩步,避開了:“柳姐姐,我不需要安慰。”
母親離開之後,她就再也不需要任何蒼白的言語安慰了。
她要保護自己,就不能再當脆弱的小女孩了。
路安純不願再回想過去那些不堪的往事,叫管家拿來了牽引繩,準備帶球球出去遛遛彎。
“天色不早了,別走遠了哦。”柳如嫣站在籬笆邊叮囑著,“你不熟悉路,就在這附近遛遛。”
“知道了柳姐姐。”
路安純走到花園邊,在鋪滿銀杏葉的地台上,給球球拍了一張很可愛的懟臉照,然後戳開二手機售後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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