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錯了。
事情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什麼浪子回頭?
什麼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再也不和過去那些女人來往了。
都是騙人的!
今天是他們的訂婚宴,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他就和那些女人們眉來眼去,左擁右抱,以後他豈不是還會變本加厲。
不不不。
這不是她想像中的生活。
張從俊不是她想要的那種丈夫。
她的一生,决不能糟蹋在這種人身上。
楊少商心中也不好過,但他卻不能由著楊香茗胡鬧。
他拽著楊香茗的手腕,將她拖進飯店後面,專門給准新郎准新娘準備的休息室裏。
“大哥,我求求你,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楊香茗流著眼淚,苦苦哀求:“大哥,我知道錯了,我要解除婚約,張從俊那麼對我,我不能嫁給她,我不能。”
“晚了!”楊少商看著她,漠然說:“香茗,訂婚之前,我反復警告過你的,我對你說過,我不贊成你嫁給張從俊,我讓你反悔,我讓你退婚,可你是怎麼對我說的?你說你不會後悔,你一定要嫁給張從俊!你現在告訴我,你要退婚,你反悔了,你告訴我,要怎麼退?訂婚的請柬都發出去了,今天是張家為你和張從俊舉辦的訂婚宴,外面都是雲城名流,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張從俊今天訂婚,你告訴我,你現在要退婚,張家的面子往哪裡放?他們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會同意。”
“為什麼?”楊香茗流著淚看他,“大哥,這是我婚姻大事,是我一輩子的幸福,你不能這樣對我!”
“香茗,我給過你機會了,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我問了你無數次,你要不要反悔,要不要退婚,是你執意要和他訂婚的,”楊少商說:“沒舉辦訂婚宴時,我還能豁出臉去,去張家給你退這個婚,可今天,你們的訂婚宴都舉辦了,你讓我怎麼和張家開這個口?張家丟不起這個人,如果我們敢退婚,他們不會讓我們家好過。”
楊香茗憤然問:“大哥,你就這麼怕張家嗎?你要犧牲我終身的幸福,你換取家族的利益嗎?”
“楊香茗,”楊少商冷冷說:“這是你自己選的,你怪不了任何人!張家不是你自己,我也不是只有你這一個妹妹!你惹怒了張家,與我們家作對,我們家如果傷筋動骨,以後讓我們的小妹香香怎麼嫁人?”
“你替香香著想,就不能替我著想嗎?”楊香茗流著淚大喊:“我不管,我不要和張從俊訂婚了,我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你敢逼我,我就去死!”
“你願意去死,就去死好了,”楊少商心灰意冷,漠然說:“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這是你自己的命,我不能讓全家人給你陪葬,你愛怎樣就怎樣!”
“好!”楊香茗說:“那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我要退婚!”
“退吧,”楊少商淡漠說:“我會在你退婚的同一時間,對外宣佈,將你逐出楊家,從今以後,你楊香茗就不再是楊家的人了,你做什麼事,都將與楊家無關,楊家不要你的好處,你也不要來牽累楊家。”
“不……不……”楊香茗絕望的搖頭,“大哥,你不能這麼絕情,你不能……”
“香茗,不是大哥絕情,”楊少商苦澀說:“我勸過你無數次的,勸你不要走這條路,是你自己不肯聽,你執意要嫁給張從俊,你執意覺得走這條路你會幸福,現在才來後悔……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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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楊香茗哭泣著,頹然軟倒在地上。
門在外面被敲響幾下,張從俊的大哥張從文從外面推門進來。
“少商,”他先和楊少商打了個招呼,視線落在跪坐在地上的楊香茗身上,和顏悅色說:“香茗,你不要怪從俊,他今天只是喝醉了,有些失態,回頭我會好好教訓他,現在你出去,繼續和從俊敬酒,那麼多賓客看著,別丟了我們張家和你們楊家的人。”
他的神情明明看上去很和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和語氣,卻莫名讓楊香茗覺得害怕。
張從文在商界是有名的心狠手辣,翻臉無情,惹了他的人,沒有好下場。
他就像一條毒蛇,被他咬上一口,入骨三分,運氣差點,命都沒了。
他打扮的衣冠楚楚,可他身上的氣息,冰冷陰鷙,讓人十分不舒服,莫名的就會對他心生恐懼。
從他站在門口那一刻,楊香茗就覺得室內的溫度瞬間下降了許多。
而他一開口,綿裡藏針的話,讓她覺得像被毒針狠狠刺了幾下,心裡哆嗦的厲害。
楊少商默默歎口氣,俯身將楊香茗扶起,“走吧,香茗,洗把臉,補補妝,我陪你出去。”
他也想做一個可以給妹妹遮風擋雨的大哥,在自己妹妹受到不公平待遇時,拍桌而起,憤怒的質問張家,讓張家還他們臉面和公平。
可是楊家的家世和張家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張從文睚眥必報,心胸狹隘。
惹了張家,張從文不會放過他們。
而他們楊家,還不足以和張家對抗。
他不能為了楊香茗一個人的幸福,犧牲掉他們家所有人的幸福。
他的小妹香香還小,楊香茗的路是她自己選的,沒人逼他。
而他,要好好護著楊家,至少讓他父母和小妹幸福。
至於楊香茗,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楊香茗木然的隨著楊少商的力道站起。
她知道,她完了。
一個女孩兒,要有娘家做靠山,才能在夫家抬得起頭來。
有娘家撐腰,夫家的人,才不敢隨意欺負。
可是楊家的家世,根本不足以和張家相比。
張家二少奶奶的名頭,給她帶來多少榮耀,就帶來多少壓力。
沒訂婚時,她只為了她高嫁了張家,沾沾自喜。
她卻忘了,嫁了楊家根本惹不起的人家,就意味著以後她在張家受什麼委屈,她爸媽和大哥,都只能陪她忍氣吞聲,不能替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