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這一天,夏盈從大早上開始就開始擔憂了。
「現在我肚子這麼大了,走路都不方便,這年夜飯可不好做啊!」
結果正發愁哩,顧長武家的寧姐兒就捧著一隻熏竹鼠過來了。
「盈娘嬸嬸,這是我娘叫我送來的,選的我家裡頭長得最好的一隻竹鼠,您看這身材,肥瘦相間的!這竹鼠是我爹親手殺的,我娘熏的,里裡外外都是最好的,今天給你們家年夜飯上添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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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盈才剛接了,緊接著老族長家的孫子又提著一瓦罐熱氣騰騰的排骨煨藕湯過來了。
「嬸子,這是我娘煨的藕湯,用我們自家殺的豬、還有自家池塘里挖出來的面藕,燉了一晚上燉出來的,可香了!你們一會熱一熱,就直接能端上飯桌!「
等他走了,村裡其他人家也都陸陸續續的送了菜來。
這家端來早蒸好的臘腸,那家送來軟糯粘牙的紅糖糍粑,還有新做出來的嫩豆腐……
還不等下午吃飯的時候哩,他們家的飯桌上就已經堆滿了各家各戶送來的菜肴,而且葷素搭配,冷熱都有,範圍更是涵蓋了家裡每一個人喜好的口味。
他們現在只需要把菜熱一熱,然後再燜上一鍋柴火飯,就能紅紅火火的吃上一桌豐盛的團年飯了!
看著還在源源不斷送來的飯菜,夏盈都感動得不行。
「原來人緣好是件這麼好的事啊!我現在終於體會到做個好人的好處了!」
活了兩輩子,從來都只有她做飯菜投喂別人的份,今天她可算也被人給投餵了一回,而且還一次xin的被投餵了這麼多,這幸福感簡直爆棚!
村民的淳樸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夏盈覺得之前她和顧拓為鄉親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值了!
顧拓聽到她這麼說,他卻嘴角抽了抽。「咱們可不算什麼好人,不過就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哎呀不管怎麼樣了,反正現在咱們的年夜飯有了著落,這就是最要緊的!」夏盈笑呵呵的道。
因為養兔子的緣故,如今村裡人手頭寬裕了,自然有更多的錢和心思放在吃喝玩樂上。因而現在大家做菜的手法儘管粗糙了些,不過好在這些原材料新鮮,而且因為生活條件好了,他們做菜也都捨得放油和其他調料,所以大部分菜肴味道嘗起來也挺不錯的!
只不過,面對眼前琳琅滿目的飯菜,夏盈在開心過後,她眉眼間就浮上了一抹悵然。
「瀧哥兒他爹。」她輕輕叫了一聲。
就這麼一句話,顧拓就已經了解了她的心境。「你又想瀧哥兒了?」
夏盈點點頭。「這還是咱們家裡第一次過年沒有瀧哥兒哩!他不在身邊,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了點什麼似的。」
都已經習慣了那個孩子在做年夜飯的時候在自己身邊跑來跑去的打下手,然後母子鬧成一團。結果今年突然沒了他的身影,夏盈很是不習慣。
她想孩子了!
顧拓眼神也微微一暗。
「我又何嘗不想他?算算時間,咱們都已經大半年沒有和他見面了!他忙著和先生遊學,就連寄回來的書信都只有那麼寥寥幾封。他們又居無定所,一個地方最多住上一個月就趕往下一個,咱們想給他寫信都不知道送去哪……哎,孩子長大了就是這樣。咱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他才十三歲哩!」夏盈輕嘆。
「你也就比他大了七歲。」顧拓提醒她。
夏盈扁扁嘴。「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就是他娘,他這輩子都得管我叫娘!」
「是是是,那是當然的!」顧拓頷首,「不過唐山長帶著他出去遊學,是去和其他德高望重的名士學習取經去的,也是讓他多接觸一些人、多看看外頭的山川河流,增長見識,這對孩子是好事。為了孩子好,咱們不能斷了他的前程。」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說我想他了嘛!」夏盈道,「也不知道今天除夕夜,他在哪裡過的,又吃的好不好?這小傢伙其實嘴巴挑著哩,不喜歡吃的東西他就只隨便吃上幾口填飽肚子就行。等遊學回來,他還不知道要瘦多少。」
「你這顆慈母心啊,真是……」顧拓搖頭,他拉起她的手,「好了,別想太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跟著唐山長,唐山長肯定不會虧待了他的!」
畢竟,顧元瀧可是唐山長故人的後人哩!
好容易找到這個孩子,他肯定會竭盡全力把最好的一切都給這個孩子。
夏盈點點頭,她又無奈長嘆一聲。「也是。我現在完全就是雌xin激素作祟,稀里糊塗就變得這麼多愁善感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這些日子顧拓沒少聽到她提起『雌xin激素』這四個字。反正她的任何變化,尤其是不好的表現,她全都怪在了這個雌xin激素上,他都聽得麻木了。
男人就安靜的聽她發完了牢騷,他就拉上她的手。「走吧,去吃飯去。你要是真不習慣瀧哥兒不在,大不了咱們還是把他的位置給擺上,碗筷也放在那裡,權當做他在無聲的陪著咱們好了。」
「也就只能這樣了。」夏盈點頭。
好在除了顧元瀧外,家裡其他三個孩子也都長大了。尤其芙姐兒和小七,她們這些年在夏盈身邊耳濡目染的,也已經會做一些簡單的菜色。所以現在眼看村裡人都已經把做好的飯菜端了過來,兩個女孩子就主動拉著夏盈在一旁坐鎮指揮,她們倆將這些堆在一起的菜肴該熱的熱,該改刀切好的改刀。
顧拓和顧元昊兩個大男人則是到處打掃擦洗貼椿聯,一家人忙碌起來,還不忘大聲喊話,倒也熱熱鬧鬧的,不知不覺就沖淡了對顧元瀧的那幾分惦念。
而且,等到吃完了團年飯,他們還要全族人聚在一起祭祖、掃墓。從祠堂回來后,顧拓又拉著夏盈走進那個一年到頭都上鎖的小房間,取出用紅布蓋上的牌位,一如往年一般悄悄的給這些還不能將名字公注於眾的先輩們上香。
而且這一次,他們祭拜的對象裡頭又多出來一塊嶄新的牌位,這個赫然就是曾經和顧拓定親的那位孟小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