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輕描淡寫地提醒他:“我們是要‘活’到第七天。”
副本xin質是“探險解謎”。
為此,去冒一些額外的險是必要的。
只有收集更多的線索,才能確保自己不會莫名其妙地死於某個根本未曾察覺的陷阱。
南舟垂下眼睛,把對對岸六人的擔心藏匿得很妥當。
他平靜道:“他們會有分寸。”
耳釘男班杭盤腿坐在地上,抱臂端詳著兩封被按記憶謄抄下來的書信。
他問:“‘鬣蜥的牙齒’是什麽?”
“恐龍化石吧。”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人,29歲的關俊良還是有一些雜學知識的,“我記得恐龍化石剛被發現的時候,是叫這個名字的。”
班杭玩著自己已經褪色的耳釘,嘀嘀咕咕:“還挺浪漫。”
這個年代,擁有公爵之位,年紀輕輕,眼看著要死了,不惦記著趁著最後的時光好吃好玩,或是一心一意把病治好,倒是想看恐龍牙齒,還挺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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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萬事未明。
他們即使有著無窮的問題,也只能暫寄心間。
第一天夜間,華偲偲想趁著夜深一探教堂,結果不慎碰到江舫和南舟在樓頂的彩繪玻璃前談心,剛想打招呼,就被江舫呵斥了一聲“滾”。
華偲偲被罵得原地向後轉,乖乖下樓。
等坐定在祈禱長椅上,他才把雙臂搭在木質椅背上,仰望著圓形穹隆上精致的彩繪,歎了一聲。
唉,小情侶吵架,殃及池魚啊。
他母親是信教的,不過這個“教”的定義很是寬泛,帶有濃厚的實用主義色彩。
他父親被慢xin病常年纏身,母親傾心照顧他之余,常帶著年幼的小華去寺廟、道觀、教堂,求天南海北的神明,想讓父親的病痊愈。
年幼的時候,華偲偲不懂,被母親許願時的虔誠感染,也有樣學樣,試圖複刻那份虔誠。
等長大了,他明白了此舉的意義,也從結果知道,醫生都治不好父親,何況是神。
但他知道,母親需要一個地方來寄托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於是,他依然跟著母親去各個地方許下那明知不可能實現的心願。
此時此刻,面對著神像,他慣xin地雙掌合十,許了個願。
希望老大和南哥別吵架了,好好過副本。
根據他的觀影經驗,在各種故事裡,這種毫無道理、怪力亂神的任務總有窮盡之時。
他們總有可以回家的一天。
……但願如此。
但願他們能和故事中的人一樣幸運。
祈禱完,華偲偲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完蛋。
基督教不庇護同xin戀。
他在各個地方許願,不小心許劈叉了。
他趕忙合十告罪,希望耶穌大人裝作沒聽到他剛才放的厥詞,他剛才沒留神,現在馬上收回。
待他放下雙手,張開雙眼,才駭然發現,在耶穌受難的神像下,立著骨架一樣的基思牧師。
在幽暗的燭影燈火中,瘦得彷彿只剩下一具骷髏的基思牧師的眼睛周身被黑暗包裹,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宛如兩星鬼火。
他看起來幾乎要和耶穌受難的十字架融為一體。
基思牧師面對他,張開了嘴。
他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黑暗中,唯有一口牙齒整齊雪白得過分。
他問:“你一個人嗎?”
華偲偲“啊”了一聲。
基思牧師:“你,來一趟。我有事情找你。”
華偲偲又“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想站起身,膝彎卻把條椅猛地懟後一大截,發出了刺耳的動靜。
他在試圖對外求援。
正在隔壁的小走廊中研究畫作的宋海凝聽到正堂內傳來的動靜,快步趕來:“怎麽……?”
看到基思牧師,她的腳步霎時一頓。
華偲偲沒想到有人就在附近,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馬上申請外援。
他恭敬道:“牧師先生,您交代我的事情,我怕一個人辦不好,我們兩人一起去,怎麽樣?”
基思牧師無可無不可地一點頭,便背過身去,整個人融入陰影間,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華偲偲和宋海凝一對眼神,雙雙跟上。
脫離險境後,華偲偲驚魂未定,連夜找上了剛剛睡下的南舟和江舫,把自己的遭遇學給了他們聽。
南舟問:“他讓你們做什麽?”
華偲偲拍著胸口,說:“他說他種的花開了,讓我明天早起摘上十幾朵,回來曬乾做成花包,過幾天后送給公爵先生。”
宋海凝被他拐去走了這一遭,笑話他道:“就這麽一點小事,你看你嚇成什麽樣子。”
華偲偲連連擺手,肯定道:“要是我一個人去,今晚我搞不好就回不來了!”
宋海凝拍了一下他的臉:“你給我呸呸呸!”
江舫輕聲重複:“花包?”
南舟看他:“怎麽了嗎?”
為求謹慎,江舫沒有把話說得太死:“他們有些過於親密了。”
不僅是基思牧師為他做花包的心,還有公爵信中那有意無意的撒嬌語氣。
但南舟似乎對這一點並無質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他們是朋友嗎?”
江舫聳聳肩。
南舟不懂複雜的人際關系,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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