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許久，那邊才按了接聽。
喬伊清冷疏離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陸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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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聞舟強打精神說道：“沒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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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皺眉：“陸總覺得這樣有意思嗎？說玩膩了的人是你，現在纏着不放的也是你，你到底覺得我哪裏讓你放不下，我改還不行嗎？”
她的語氣清冷還帶着一點不耐煩。
陸聞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只手死死揪着頭髮，讓自己保持清醒。
“喬伊，那天晚上一定很痛苦吧？”
他氣息虛弱，簡單的一句話被他說的斷斷續續。
每個字裏都透着無法掩飾的傷痛。
喬伊自嘲地笑了一下：“陸總不用時刻提醒我，我已經髒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再對您有任何非分之想。”
“喬伊。”
陸聞舟輕喚出聲：“如果我也嘗過你那天晚上的痛苦，你可以原諒我嗎？”
喬伊毫不留情道：“不會，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那個晚上你對我說過的話。”
說完，她不等陸聞舟反應，直接將電話掛斷。
陸聞舟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忙音，輕嘲一下。
他就知道喬伊不會原諒他。
他心痛至極，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來。
直接噴灑在白色牀單上。
瞬間，白色牀單被染上紅色。
李院長看着他痛苦難捱的樣子，好心勸解道：“陸總，這麼扛着不是辦法，雖然您也流了很多血，但畢竟跟喬伊狀況不一樣。
您喝酒了，藥性要比正常強一倍，如果真的出事，您讓陸老太太怎麼辦？我的藥還是能減輕一點痛苦的，要不要試試？”
他一邊用冰毛巾幫他擦拭身體，一邊好心開導。
陸聞舟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作耳旁風，一個人在牀上痛苦地翻滾着。
站在外面的陸老太太看到這種情況，心疼地流下眼淚。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終於忍不住，拿出手機給喬伊打過去。
喬伊剛跟顏家父母喫完飯，正想一起出去，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到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一下，按了接聽。
剛接聽，對面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伊伊啊，你在哪呢？”
聽到陸老太太的聲音，喬伊面帶笑意回道：“老夫人，我在外面喫飯，您有什麼事嗎？”
陸老太太聲音有些哽咽道：“你能不能來楠國公館一趟，我在那裏遇到點麻煩。”
老太太對她有過恩情，這點要求她沒有理由拒絕。
“我就在這裏喫飯，您在幾樓，我過去找您。”
“在8樓808房間，你快點過來啊，奶奶等着你。”
“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喬伊告別顏家夫婦，帶着顏星丞一起上樓。
兩人趕到的時候才知道，陸聞舟中了妹藥。
當看到躺在牀上痛苦掙扎的陸聞舟，喬伊瞬間明白他在電話裏的意思。
她心臟猛地被刺痛一下。
垂在身側的兩只手慢慢變得冰涼。
腦海裏都是自己那天所經受的痛苦。
陸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淚懇求道：“伊伊，你能不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救救聞舟？”
喬伊眼眶溼潤看着她，低聲喊了一句：“老夫人。”
陸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老淚縱橫。
“我知道是聞舟對不住你，他對你做了很多渾蛋的事，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他挺過這一關？”
喬伊無奈地皺了一下眉，輕聲說道：“老夫人，很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了您。不是我狠心，而是能救他的人有很多，不差我一個，您沒必要非逼着我做不願做的事。”
聽她這麼說，陸夫人頓時火了。
“虧了以前聞舟對你那麼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竟然見死不救。媽，我們不求她，讓清雅救聞舟，不能再等了。”
她的話直接把喬伊說成了忘恩負義，見死不救的人。
顏星丞一把將喬伊拉到身邊，聲音溫柔。
“只要你不想，沒人敢逼你，去外面等我，我來處理。”
他把喬伊推到門外，把門關上。
剛纔還面帶溫和的臉上，瞬間變得冰冷。
他走到陸聞舟牀邊，看着他在牀上痛苦掙扎，不僅沒有一絲同情，反而脣角露出一抹輕嘲。
“陸聞舟，不止你一個人痛，喬伊比你更痛，在她藥性發作的時候，她嘴裏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她爲了你，寧可死也要留住屬於你的清白，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你輕易相信別人讒言，將喬伊寧死也要守住的清白踩在腳下踐踏。
你知道她當時有多絕望嗎？
是你一次次把她推開的，是你不想要她的，請你不要用道德綁架她，她不欠你的，也不欠你們陸傢什麼。
想要活命有很多種方法，不是非她不可。”
顏星丞說完，不管陸聞舟有什麼反應，直接轉身離開。
他拉着喬伊，頭也沒回走了。
陸聞舟雙手死死揪着牀單，牙齒被他咬得很緊。
滿腦子都是喬伊喊他名字的畫面。
她爲了留住屬於他的清白，她受盡了折磨。
想着這些，陸聞舟突然坐起身，從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然後徹底昏迷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陳卓正坐在牀邊處理公務。
聽到動靜，立即起身。
“陸總，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陸聞舟腦子裏頓時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一把揪掉輸液針頭，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白皙的手背往下淌着。
嚇得陳卓立即拿棉籤幫他按住：“陸總，您胃病犯了，醫生讓留院觀察幾天。”
“不需要！”他嗓音沙啞低沉。
不管陳卓怎麼勸說，一意孤行開車離開。
車子開到喬伊樓下，陸聞舟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手指還在微微顫抖着。
他仰頭看着樓上那個房間，心臟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砸了一下。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迅速席捲他身體上每一個細胞。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傷害了喬伊，傷害了寧死也要爲他守住清白的女人。
他拖着疲憊的身體敲開了喬伊的家門。
喬伊打開門，就看到面色慘白的陸聞舟站在門口。
男人沒有以往的英姿挺拔，衣服也有些褶皺。
袖口上還有幾滴未乾透的血痕。
那雙幽深的眸子里布滿了紅血絲。
喬伊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陸聞舟。
她剛要開口說話，陸聞舟滾燙的大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
聲音裏還帶着掙扎過後的沙啞。
“喬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