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最後這一句。
不單單是厭惡,而是濃濃的恨。
花廳內的衆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宋側妃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個剛出生兩天的孩子生了這麼大惡意。
披香院昨晚的事她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宋側妃一心想生兒子,結果又生了個女兒,難免心中鬱結。
幾人對視一眼,迅速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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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側妃平常脾氣就不好,更別說在氣頭上了。
大過年的,上趕着找罵,這不是自找晦氣嗎?所以,她們打算放下賀禮就走,不去觸這個黴頭。
“王妃娘娘……”
陳庶妃剛要開口,裏面又傳來摔打的聲音,“你們都聾了不成,我說了讓她滾!”
“娘娘,這……這是您的親骨肉啊。”
“就當我沒生過!你現在就將她抱走,誰愛養誰養,反正我不要!”宋婉儀動了怒,不小心扯到下身的傷口,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痛,她身子微微打顫,怨憤的眸子恨不得在嬤嬤懷中的嬰兒身上灼出洞來。
外面衆人面面相覷。
生兒生女那都是命,自己命不好還要怪罪到孩子身上。
神經!
幾人皆在心裏嘆了句可憐。
不多一會,施嬤嬤嘆着氣將四小姐抱了出來。
看見外面衆人,立即福身行禮,最後心疼又無奈地對沈幼安道:“王妃娘娘,這,這可如何是好?”
四小姐自從出生後便一直睡着,就連剛纔裏面那麼大的動靜都不曾睜開眼睛。
這四小姐不僅不會哭,恐怕眼睛還有點問題。
也不怪側妃娘娘視她不祥。
可一想到這孩子自從出生後才吃了一次奶就被側妃娘娘制止,她又覺得孩子可憐。
若是這麼下去,四小姐怕是……
“先將孩子抱去扶雲院,等王爺回來了再說。”沈幼安道。
她打算將這個爛攤子丟給翊王。
誰播種誰負責。
裏間的宋婉儀聽到外面的動靜,這才意識到後院的女人過來看她了,頓時怒不可遏地喊道:“走,都給我走!憑你們也想來看我的笑話?”
衆人:“……”
就連平日裏與宋婉儀不對付的陳庶妃都忍不住搖頭。
瘋了。
徹底瘋了。
施嬤嬤一臉歉意和惶恐地看向沈幼安,“王妃娘娘,您大人大量,不要與我家娘娘一般見識。”
沈幼安不願多留。
帶上孩子和乳母便打算離開。
隱形人一般的何庶妃突然開了口,“王妃娘娘,能不能讓妾身看看這孩子?”
衆人皆朝何庶妃看去。
不論是日常請安還是一起用膳,何庶妃比從前的白庶妃還要沒有存在感。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開口。
沈幼安點頭後,施嬤嬤將孩子抱到何庶妃跟前。
何庶妃看着嬤嬤懷中睡得正熟的小嬰兒,不自覺得地彎了嘴角,“這孩子天庭飽滿,耳垂寬大,是個有福氣的。”
衆人驚訝地看過去。
福氣?
一個傻子能有什麼福氣?
“王妃娘娘,若是側妃娘娘不想要這個孩子,可否將她交給妾身撫養?”何庶妃真誠道。
幾個侍妾都震驚了。
四小姐明顯不是正常孩子,而且她的生母還是難纏的宋側妃,何庶妃魔怔了麼,竟要應下這樣出力不討好的事?
就連施嬤嬤都有些不解,“何庶妃,您這是……”
“我挺喜歡這孩子的。”何庶妃笑得溫和。
“這……”施嬤嬤語塞,看了眼沈幼安,“王妃娘娘,老奴去問問我家娘娘。”
沈幼安應了聲,看向何庶妃,“你可想好了。”
何庶妃點頭。
很快裏面便傳來了宋婉儀痛快的聲音,“她想要就給她。”
甩掉這個討債鬼,她也能解脫了。
“求王妃娘娘爲四小姐賜名。”何庶妃請求道。
雖然不知這孩子以後的命運會如何,沈幼安還是爲她取了個美好的名字,顧雲瓊。
得了名字後,何庶妃抱着孩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原本爲四小姐預備的乳母和兩個教養嬤嬤一個管事嬤嬤也都跟去了棲遲居。
披香院瞬間空了下來。
宋婉儀一身輕鬆,彷彿身上的傷口都沒有那麼痛了。
顧雲瑛卻看着衆人離開的方向一陣不捨,她還是很喜歡那個剛出生的妹妹的。
可惜她沒能力將她留下。
翊王回來得知宋婉儀將女兒送給了何庶妃撫養,氣得臉色鐵青。
從扶雲院出來便直奔棲遲居去了。
宋婉儀原本以爲她這次生產受了這麼大的罪,翊王一進府就會過來看她的。
直到入夜還等不到人影,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施嬤嬤和琥珀跟在身邊勸慰,“娘娘消消氣,您還在月子裏呢,切莫動怒。”
“我要見母親,她明明跟我保證我肚子裏的這胎是男孩,爲什麼生下來又是個丫頭片子!”宋婉儀眼淚控制不住地流,“王爺一定是嫌我生了女兒纔不來看我的。”
施嬤嬤爲她擦眼淚,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早就聽說王爺去了棲遲居,若是不將四小姐送出去,王爺肯定就來她們披香院了。
但這話,她怎麼敢說。
與棲遲居隔了一道牆的香雲院內。
周侍妾看着突然造訪的趙侍妾,心底下意識生出排斥,“趙姐姐,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放心,我不是來找你要繡品的。”
趙侍妾自來熟地坐在周侍妾對面的繡墩上,指了指隔壁,小聲道:“那邊的動靜你可聽到了?”
“什麼動靜?我一直在做繡活,沒注意。”周侍妾說話時手中的活計一直沒停。
“這麼大動靜你都不知道,王爺來了!”
趙侍妾說着向前探了探身子,撇着嘴道:“四小姐前腳剛抱到棲遲居,王爺後腳就過去了。”
“啊?這樣啊。”周侍妾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說什麼人淡如菊,一心向佛,我纔不信呢!都進了王府後院了,哪有人不想爭寵的?”
“不能吧,何庶妃那日不是說……”
趙侍妾急着打斷了她的話,輕嗤道:“只有你傻,纔會相信她的話。那些個嘴上說不爭的,都是沒能耐爭的,你看日後有寵了她爭不爭?”
周侍妾沒再說話,手中的活計卻停了下來。
“她若是不想爭寵,養別人的孩子做什麼?還要養個那樣的……”趙侍妾說着壓低聲音,指了指腦袋,“我可聽人說了,那孩子這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