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ter 61
拳盟聯賽結束, 第二天一大早,肖馳便帶陸囂回了雲城。
陸囂的表情不大好看,問起肖馳昨晚從賽場不告而別的事。
他頭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臉上蓋著本書, 漫不經心的:「有點兒悶, 出去透氣。」
陸囂皺眉, 「你明知道比賽完了有採訪。」
肖馳掀眼皮,瞥他一眼, 「跟我有關係?」隨手把蓋臉的書扔到一邊兒。
「怎麼沒關係?」陸囂的眉越皺越緊,脫口而出, 「我能拿這個冠軍, 一大半都是因為我的教練是你!」
話音落地,機艙裡有數秒鐘的安靜。
良久,
肖馳極淡勾嘴角, 伸手,握住少年的肩膀擰了把。語氣如常,「陸囂, 拳盟冠軍是你的, 榮譽是你的,拳台是你的。記住, 從今以後,我只是你的教練,你,才是主角兒。」
不知為什麼, 聽他說完,後座的於勇飛眼眶就紅了。
從十七歲到二十三歲,作為一個拳手,他的職業生涯只有短短六年。有喜,有悲,有血,有淚。
他是打入uf終極格鬥總決賽的第一個亞洲人,他是uf史上第一位中國冠軍,他被譽為「亞洲格鬥之父」,被稱作東方格鬥的脊樑。
他讓全球拳壇記住了亞洲,記住了黃種人,記住了中國。
於中國,乃至全亞洲的體壇拳壇而言,這顆流星轉瞬即逝,但他帶來的璀璨與光明,足以載入史冊,永垂不朽。
陸囂雙目充血,盯著他的眼睛,忽道:「你為什麼退役。」
肖馳很冷靜,「我退役的原因,全世界都知道。」
「左手腕骨碎裂?恐怕不是吧。」
「……」肖馳冷淡移開視線,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陸囂又說,「跟你打那一場之前,我也以為你真的是因傷退役。但是馳哥,我們交過手,我知道你的打擊力和爆發力是什麼水平。你手腕的傷,說對你現在毫無影響是不可能的,但絕不至於讓你告別拳台。所以你退役,一定有別的原因。」
他靜須臾,挑眉,沖少年笑了下,「你他媽覺得自己懂挺多?」
陸囂咬了咬牙,沒吭聲。
短短幾秒,肖馳臉上的笑意便盡數褪盡,冷冷道:「滾遠點兒。」
「我……」
陸囂還想說什麼,肖馳已重新閉上了眼睛,滿臉生人勿近的冷漠。
一旁的於勇飛見情形不對,笑著過來打圓場,拍拍陸囂的肩膀,說:「正好正好,我有些事兒想跟你商量。你過來。」
陸囂穩著沒動。
大飛擰眉,彎腰壓低嗓子威脅:「你給我過來,再惹馳哥生氣老子收拾你。」
陸囂用力捏了下拳頭,站起身,大步離開了座位。
於勇飛低罵:「你這小子缺心眼兒呢?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囂:「我哪句話說錯了?」
「還敢說!」大飛揚手,一巴掌摑在他後腦勺上,「閉嘴。」
「我不閉。」
「你……」
後頭兩個男人半刻不消停,罵罵咧咧,吵得人心煩。
肖馳漠然看著窗外,神色平靜,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
飛機穿過雲海和濃霧。
忽然,艙室的門開了,助理張航走了進來,說:「肖總。」
「什麼事。」
「昨晚給你的公司文件,有一份你還沒有簽字,應該是漏掉了。」張助理把手裡的一個藍色文件夾遞給他,說,「是一個比賽的開幕式邀請函,地點在巴塞羅那,時間是本月的25號。」
「回覆對方我不去。」肖馳很冷淡,「沒空。」
12月25日,聖誕節,她的生日。
肖馳忽然笑了下,想起昨晚。
那時他心情很糟。
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單純的煩悶,暴躁。
其實陸囂勝局已定,所以沒等比賽結果公佈,他就獨自一人離開了賽場。沒回酒店,而是去了天台抽菸,點燃一根,抽完,又點一根。
陸囂真的很像他。
無論是拳術,個性,還是行事風格,都和十幾歲時的他如出一轍。或許他是自私的,但無法不承認,這是他選那孩子的最重要原因。
今晚,陸囂在他的指導下打敗趙俊,奪得拳盟聯賽的金腰帶,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趙俊的教練是肖馳以前的對手之一,和他打過七場,七負零勝。
看著那孩子奪冠,他忽然想起了當年的很多事。
那些驕傲的,熱血的,憤懣的,痛苦的,點點滴滴,鋪天蓋地向他襲來。他又一次陷進了四年前的那場魘,沉浮百轉,無法抽身。
拉回肖馳思緒的,是一陣手機鈴聲。
他垂眸,視線掃過屏幕,來電顯示寫著:最愛的老婆大人。
這個備註是小傢伙偷偷改的,趁他睡著之後。後來他看見了,也懶得再改回來。她喜歡就好。
電話接通。
聽筒裡沉默了好一陣兒,才弱弱地,小小聲地,充滿擔憂地問出一句:「……你還好嗎?」
「沒事兒。」他只能這麼回答。
「真的嗎……」小姑娘語氣惘惘的,好像還是很不放心,「你真的沒事嗎?陸囂說你沒回酒店,給你打電話也沒接,很擔心你。」
肖馳掐滅菸頭,還是那句話,「我沒事兒。」
「哦哦。那你在什麼地方?」
肖馳看著空曠漆黑的天台,說:「酒店附近的超市。買菸。」
「這樣啊。」原來如此^ ^
電話那邊明顯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輕快不少,「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明天。六點的飛機,大概十點到。」
小姑娘詫異:「幹嘛這麼急?」
肖馳笑了下,懶洋洋的,故意逗她,「怕你餓久了,早點兒回來喂你。」
意料之中,接著他的小狐狸便一陣沉默,半天,才支吾著,看似凶巴巴,實則羞嗒嗒地擠出三個字:「你討厭≧ 。」
又陪她東拉西扯地聊了會兒。
粽子忽然興沖沖的,甜甜道:「話說,馬上就要聖誕節了呢。」
他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淡淡的,「今天二十二號,是快到了。」
「欸(⊙⊙) ?」
小粽子呆住,急了,語氣嚴肅地重複一遍:「聖誕節啊!」
肖馳似笑非笑,「聖誕節又怎麼了。」
Σ( ° △°)︴……
t t。
「……哼。」她不高興,扁嘴自言自語地嘀咕,「就知道你肯定忘了。袁曉說得對,男人就沒一個靠譜的。我要睡覺了,再見!」
他聲音低低的,哄她,「乖,早點兒睡。等我回來給你過生日。」
他家小狐狸的生日,他記得比誰都清楚。
*
聖誕節眨眼便到。
天還沒亮,林悠悠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換衣,認認真真地打扮。
早在十一月底她就開始思考了。
她想,十九歲啊,這是她追到男神之後,男神陪她過的第一個生日啊,比成年禮還要有意義得多……那麼,她要如何與自己的大男神一起,度過這個意義非凡的生日呢?
為此,林悠悠整整思考了一個月,並且在昨晚,微信諮詢「陳坤的親親小寶貝」。
而那位小寶貝的回答,十分文藝,摘自大詩人王勃的《滕王閣詩》:
閒雲潭影日悠悠。
某粽一呆,幾秒後,終於後知後覺回過神。
閒雲潭影日悠悠……日悠悠……日……悠悠……= =……
(╯‵□′)╯︵┴─┴。
她怒,抱著小手機哐哐哐敲字:美利堅對你的思想荼毒實在太深了,回來吧,你需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洗滌奮鬥
袁曉:打哈欠祝你(男神)性福。
性福個鬼啊!
林悠悠生氣,打字:我和男神的戀愛明明很純潔!我家男神才不是那種貪戀美色沉迷醬醬釀釀的人!你根本就不瞭解他!噴火.jpg
袁曉:冷漠哦。是嗎。
林悠悠:當然是!
袁曉:微笑那你怎麼解釋自己的up從變成了d?難道不是被你男神揉大的嗎?
「……(⊙⊙) 」
這一次,林悠悠嚇得連手機都扔了。
揉……這是個什麼詞……
好可怕……
袁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了……不對,更可怕的是好像是某人……啊啊啊Σ( ° △°)︴……她腦子裡在亂回憶些什麼……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友善……
□□,空即是色……
嗯,很好。她瞬間就被洗禮了:)。
悠悠兔:微笑我已心如止水,再見污婆。
陳坤的親親小寶貝:微笑祝你生——日(男神)快樂。
*
林悠悠的這個生日,白天和普通的約會沒什麼兩樣。
肖馳上午就來接她,帶她去吃飯,逛街,買了些小玩意兒,衣服包包手機殼什麼的,逛啊逛,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飯時間。
於是肖馳又帶她去吃飯。
……怎麼有種他在陪女兒過六一的感覺咦= =。
晚餐地點是一家高檔西餐廳,菜品新鮮,環境極佳。
肖馳糙慣了,對吃不講究,也不太喜歡吃西餐,只前些日子,和商遲見面時,聽白珊珊提了一次這家店。那女人的原話是:每個姑娘都喜歡燭光晚餐,約會的時候,紅酒和大帥哥更配喲~
肖馳當時聽完,冷著臉,面無表情。
今天就帶他家姑娘來了。
能看出,小傢伙的確很開心,大眼睛亮亮的,坐在桌子對面直衝他笑。肖馳眸微垂,拿刀切他的牛排,面色平淡,根本不看她。
本來就長得甜,那樣花痴兮兮地傻笑,就更甜了。
還穿的黑色腿襪。
秋冬季節的款,自然偏厚,但禁慾.色系的黑,和她奶白的皮膚形成強烈對比,別提有多誘人。
半刻,肖馳面無表情,舉起紅酒杯灌進一大口。
血液裡有東西蠢蠢欲動。
想聽她甜膩膩地叫,想聽她的哭聲……
不看她,是因為怕再多看幾眼,他會忍不住,在車裡就把她扒光上了。
這個十九歲生日,總體來說,林悠悠是很開心的。
買買買,愛情電影,燭光晚餐……符合所有少女對約會的完美憧憬。唯一令她有點不開心的是,肖馳他,從見面開始就沒怎麼仔細瞧她。
明明以前都是一直盯著她看的t t……
她有點小小的難過。
她猜測,或許是自己今天的打扮出了問題,肖馳說過不喜歡她穿短裙,她穿了……但是她新買的大衣本來就是這樣搭配的呢……
某粽腦子裡胡思亂想著,邊琢磨,邊喝紅酒,小口小口地抿,等一頓飯吃完,她不知不覺就喝下了三杯。
肖馳喚來服務生埋單。
林悠悠腦瓜暈乎乎的,一張小臉也紅紅的,乖乖跟在他身後離開西餐廳,去地下停車場,上車。
肖馳繫上安全帶,忽然漫不經心地問了句話,逗她:「今晚上想回家還是回娘家。」
然而,出乎意料的,小傢伙格外認真地回答,一字一頓:「我想去你那兒。」
「……」肖馳轉頭,這才注意到她晶亮的眸,和兩頰不正常的酡紅。
他挑眉,捏住尖尖的小下巴,在狹小昏暗的車廂內,貼近她。一股清甜的體香和甜酒味頓時竄入他鼻腔。
肖馳眯了下眼睛,聲音很低,「你喝醉了?」
「沒、沒有。」
小傢伙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但還是一本正經地搖頭,兩隻小手抓住他的手臂,捏了捏,然後——
用力抱住。
肖馳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硬。
那緊貼著他手臂的,柔軟的……
她一臉嚴肅,搖搖頭,不知道是在跟他說還是自言自語,「你今天都沒怎麼看我?啊,怎麼會這樣……好難過,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不行,我要聽袁曉的話,我要——」小拳頭一握,猛地支起身子,扭著往他腿上爬……
爬……
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努力爬。
肖馳:「……」
幾秒後,喝醉的粽子成功地跨坐在他身上。兩條大長腿從他腰側屈起環過,扭了扭,坐穩了,細細的胳膊抱住他脖子,燙燙的臉蛋在他頸窩處蹭啊蹭,像只撒嬌的小貓。
柔軟的唇掃過凸起的,性感的喉結。
欸?好想咬一口哦……
於是她就咬了。
肖馳眸色一深,被撩得渾身肌肉都繃緊,別過頭呼出口氣,一隻大掌掐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把她制住。
「林悠悠!」
他咬牙,狠狠低斥,「這兒他媽是停車場,你想幹什麼?」
姑娘扁嘴,可憐兮兮地軟聲說:「日你啊。」
Chapter 62
身上的人醉得口齒不清, 軟綿綿的嗓音拖得很長, 最後一個「啊」字,輕而甜, 近乎就貼在肖馳的左耳邊上。
昏暗的車廂驟然安靜。
安靜……
安靜……
大約過了五秒鐘,肖馳半挑起一邊眉毛。埋頭, 臉貼近, 聲音低得可怕, 「林悠悠, 你剛才說什麼?」
小醉貓烏黑的眸子裡水汪汪的, 有點兒迷離,又有點兒茫然。
欸?他的臉怎麼忽然變大了(⊙⊙)?哇哇簡直超級好看啊……睫毛好長眼窩好深……哦,沒有變大, 只是靠得太近= =……
他問的啥?
剛才她在說什麼?哦,她在說什麼……
「我說、我說——」林悠悠皺眉, 用混亂的大腦認真回想了下, 然後大眼一亮,傻乎乎地笑起來, 認真地,一字一句:「我、要、上、你。」
「……」肖馳眯了下眼睛,眸色黯得危險。
緊接著, 林悠悠就感覺到,那隻環在她腰上的手臂, 力道忽然加重。
她被勒得快喘不過氣, 咕噥著, 扭了扭,蹭來蹭去給自己尋找比較舒服的坐姿。嘴裡配合著,含混批評他,「肖馳,你不要捏我的腰……有點癢,還有點疼,不舒服呢……」
肖馳下頷緊繃,狠狠咬了下牙。
媽的。
他才不舒服。
更準確的說法是,他整個人已瀕臨爆炸的邊緣。
狹窄的駕駛室,昏暗的光線,淡淡酒精味,清甜宜人的體香,糯糯的嗓音,還有那副柔軟的,完全屬於他的小身子……
全方位勾引著他的感官。
本能在甦醒,那些渴望她的,虧欠她的,想用一切方式彌補的複雜情潮,化身滔天洪水,將他沒頂。
肖馳吻住了她的唇。
懷裡的姑娘發出一聲細細的嚶嚀,很快便被他吞噬。
不知怎麼的,肖馳想起從澳城回來時,陸囂問他的話。
到底為什麼退役。
四年前,在拉斯維加斯的UFC賽場上,他的拳套意外松落,對手一記重拳,直接擊碎了他的腕骨。他強忍劇痛打完那一場,輸了。
那一年那一戰,終止了他的UFC征途,也終結了他的拳手生涯。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因傷退役。
無數媒體都對當年進行了大篇幅報導。外媒說,那是西方格鬥對東方格鬥的統治,肖馳宣佈退役,意味著東方格鬥的真正崛起之路,還極其漫長。國內媒體,則將之稱為「一場神話的寂滅」。
不得不說,陸囂那個孩子,的確是一個出色的拳擊手,有出色的拳術,也有出色的頭腦。他和他交過手,於是便一眼看出,他左手腕骨的傷,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麼嚴重。
他依舊有著一流拳手的體魄,爆發力,甚至對戰頂級賽事的戰術。
但最後的最後,肖馳選擇的結果,是離開。
……
肖馳閉上眼,眉心緊緊擰成一個川字。
他耳畔不斷響起少年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質問,「四年前,你選擇退役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
他低聲呢喃著,重複腦海中少年的話,問現在的自己。
吻得愈發炙熱而狂躁。
「肖馳……」輕軟的抗議從他唇齒間傳出,嫵媚而沙啞,像快透不過氣。小手放開他的脖子,推搡他的肩,弱弱掙紮起來。
肖馳充耳不聞,
為什麼——
「為什麼……」他蹙眉,唇游移,親吻她雪白小巧的耳垂,幾秒後,有些用力地咬住。
「唔。」
懷裡的小丫頭立刻嗚咽一聲,抖了抖。
「為什麼……」
然後是她的眉心,大眼睛,滾燙的臉蛋,小小的下巴……他唇依次滑過,大手包裹住精巧的下頷骨,往上勾,低頭輕咬她的脖子。
這一回,林悠悠的酒勁兒完全上頭,徹底暈乎了。
心口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好像知道快要發生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只感覺,此刻,自己像只抱枕又像只小寵物,被肖馳揉在懷裡。
他好像越親越往下了呢>
忽然,肖馳停下所有動作,用力抱緊她。手臂環在她腰上,頭深埋在她的心窩。
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快要迸裂而出。
他拚命地壓抑,忍耐,但卻無法阻止,於是他暴躁不安,想要宣洩,想要紓解,想要把他的姑娘摁在身下,狠狠地佔有。
真相每剝開一分,痛苦便加深一寸。
想要她的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強烈,他擁緊她,唇輕輕擦過她濃密的睫毛,尋找她的嘴唇。
吃了她,把她的身和心,全都一口一口裹入腹中。
她才真正屬於你。
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在咬住那張紅唇的前一秒,肖馳蹙眉閉著眼,終於想起了那個雨夜。
大雨傾盆,拉斯維加斯十年難遇的暴雨天。
警車與救護車的鳴笛,路人驚恐的尖叫,和漫天烏雲一起,交織成陰霾。
警戒線,事故,血泊,被撞飛數米的遇難者……
有當地記者在進行現場報導,「17日凌晨,在XX街區附近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肇事車輛已逃逸。據悉,本次事故的兩名遇難者是一對夫妻,中國人,皆為著名的體育新聞記者……」
肖馳自嘲似的勾嘴角。
為什麼退役?
林正青和陳蘭的死,是他一輩子都解不開的心結。
*
肖馳的自控力一向很強,但此時,在這個昏暗的地下停車場,他知道自己踩上失控的臨界線。
他鉗住她的下巴,近乎凶狠地吻她。
香軟的唇,甜甜的小舌頭……
不夠。
在她渾渾噩噩雲裡霧裡,全然不知身在何處時,他的手緩慢探入她的裙襬……
突的,「這家店還不錯吧?」
「嗯,下次可以帶其他朋友來。」
一陣男女交談由遠及近,夾雜腳步聲。
肖馳的動作驟然頓住。半刻,他閉了下眼睛,別過頭深吸一口氣,吐出,強行把心頭的火往下壓。
這裡是餐廳的地下停車場,這個點兒,人來人往。
自己一大老爺們兒倒是無所謂,但他可以肯定,真在這兒做了,明天她酒一醒,肯定會羞怒得連話都不跟他說。
所以不行。
儘管……
那隻醉酒的小粽子還在他腿上蹭。
她後腦勺上的小丸子頭散了,長發披在肩頭,有些凌亂,又有些誘人。臉蛋紅撲撲的,醉眼迷離,抱著他的脖子,貼近他,手在他下頷上摸來摸去。
棱角分明,有淺淺的胡茬,咔咔帥,好性感o(≧v≦)o……
肖馳才剛忍下去的火又上來幾分,乾脆一把捉住她的手,低聲威脅:「林悠悠,給老子坐好。」
「……( ⊙ o ⊙ )」
她想的是:自己眼光就是好,她家男神,凶巴巴的也好好看0.0。
數秒後,小丫頭咧嘴,衝他甜甜地傻笑,身子往前一傾,吧唧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小貓似的啃啊啃。
「操!」
肖馳爆了句粗,也不管粗魯不粗魯了,直接把腿上的人給摁回副駕駛座位,扯過安全帶,扣好,鎖牢。
完後一踩油門,無視旁邊嚶嚶嚶求抱抱的某粽,開車走人。
到肖宅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半。
喝醉酒的人還在撒酒瘋,倒是不往他腿上爬了,而是低著小腦袋,掰著小指頭,一個人自言自語唸唸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肖馳熄火,下車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大手在她腦袋上隨意一揉,似笑非笑,「到了。小姐,還能自個兒下車不?」
粽子抬頭看向他,有點茫然,可憐巴巴的。
然後他就把她抱了起來。
進了屋,目的地明確,徑直走向臥室。
整個步行過程,肖馳面色很平靜,而他懷裡的粽子,也出人意料地消停。不吵,不鬧,就那麼乖乖窩在他胸前。
「砰」,臥室門被他拿腳踢開。
「砰——」,臥室門又被腳踢上了。
肖馳沒開燈,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坐好,然後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林悠悠眨了眨眼,呆呆和他對視:「……」
幾秒後,
肖馳扯了領帶隨手丟地上,鬆開衣領,往床邊一坐,語氣淡淡的,「來吧。」
小傢伙迷茫地問:「來什麼?」
這副純潔無辜的模樣兒,彷彿之前在停車場裡放火的另有其人。
「誰說要上我的?」
肖馳的語氣依然很冷靜,盯著她,眸色深黯,卻一副寡淡的表情,拍了拍大腿,漫不經心又帶有暗示性:「來。」
來……
上他……???
林悠悠略微皺眉,垂下頭,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有說過這句話。很快想起來了,嗯,她的確說過,要日他來著。
嗯對……
上他!!!
某粽握拳,很快,胸中燃起熊熊鬥志之火,在床上挪挪挪,終於挪到他旁邊。小手習慣性抱住他脖子,他漆黑的眸子裡,一絲笑意一閃即逝,大手握住她的腰,輕輕一提,很好心地幫她坐好。
於是又成了樹袋熊抱姿。
感覺有點囧,又有點羞恥……不過林悠悠很快忽略。她趴在他懷裡,仔細思考,自己應該如何開始。
臉都快熱得沒有知覺了。
怎麼辦……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之前,她從來沒有主動過,該怎麼做呢……啊好蠢,應該之前好好問一下袁曉的呢T T……
很快,平靜等日的某人打量她一眼,明白了,於是淡聲問:「不知道怎麼做?」
「唔……」粽子衝他點點頭。
他繼續,牙齒輕輕噬咬她耳廓上的軟骨,「想學?」
「唔……」
被他咬到的地方,過上來一陣電流,暖暖的,有點癢,又有點麻。林悠悠身子軟綿,繼續點點頭。
肖馳的聲音很低,帶著蠱惑和誘哄,「要我教你?」
「……唔。」不然,還能這個時候給袁曉發微信嗎?
某粽想像了下一邊跟袁曉聊微信,一邊醬醬釀釀他的畫面……= =咳,實在是太可怕了。
隨之肖馳便很耐心地開始教。
黑漆漆的屋子裡,他抱著她,大手若有似無地捏了下她軟嫩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言細語,「脫我的衣服。」
脫衣服?
啊對,是要脫衣服的。
林悠悠頓悟,深以為然。小手往下,摸,摸,抓住純黑色的衣擺,往上扒。扒了幾秒鐘,沒扒下來,又恍然大悟——襯衣是要解扣子的,她是不是傻= =。
於是,軟軟的小手微抖著,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回到他的鎖骨處。
從第三顆開始解……
噗通,噗通,心口砰砰砰,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指尖不小心滑過胸肌0.0……硬邦邦的,緊碩有力,型超好……和她的皮膚截然不同……忍不住多摸幾下( ̄ε ̄)……
頭頂的呼吸聲忽然重了些。
第三顆,第四顆……第六顆的時候,又不小心摸到了腹肌……八塊,指尖下的形狀凸出而明顯,人魚線也鼓鼓的,和胸比起來,腰好窄……戳戳。身材實在是太……
然後頭頂便咬牙低罵了句什麼,語速太快聲線太低,林悠悠沒有聽清。
緊接著天旋地轉。
肖馳把她壓到了床上,手臂收緊,死死抱住。
懷裡的小東西弱弱掙紮了下。
他聲音很沉,「別動。」
「……」可是,男神你好重T.T……
她扁扁嘴,卻還是不動了,乖乖地由他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
肖馳親親她的嘴唇,在她耳邊低笑,說:「生日馬上過完了,有沒有什麼願望,現在許還作數。」
小手在他腰上摸啊摸,聲音懶懶的,軟得能滴出水,「上你……」
「嗯,給你上。」肖馳把她的手捉住,咬了口,把玩細細的指尖兒,「還有呢。」
她開心極了,笑盈盈的,兩隻大眼睛晶亮,「爺爺奶奶長命百歲。」
他吻著她的額頭,輕輕拍她的背,低語:「還有呢。」
「林毅能考上三本。」
「還有呢。」
「還有……」懷裡的姑娘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摀住臉,羞嗒嗒的,湊到他耳朵邊上說:「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走上人生巔峰!」
肖馳笑,埋頭吻她,「好。」
*
和林悠悠預想的一樣,這個獨具意義的生日,她過得極其與眾不同。
十九年人生中……
她第一次,直接睡到了下午三點= =……
次日清晨……劃掉,下午。
一隻小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在床下撈啊撈,撈了半天才終於找到自己的連衣裙,一看,拉鏈都被扯壞了……
再羞羞地,偷偷地,瞄了眼滿身的小草莓,某粽裹緊小被子,沉默。
她昨晚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這時,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停了,門打開,肖馳赤著上身走出來,臉色寡淡而平靜。
一轉身,和床上的粽子四目相對。
林悠悠的表情:( ⊙⊙)
肖馳說:「早。」
「……早。」她幹干地笑了下,伸手,指指他的背上,繼續(⊙⊙): 「你背上好多紅色的印子呢,被貓撓了嗎?」
肖馳從衣櫃裡拿出一件黑色襯衣,穿上,垂眸系袖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你說誰撓的。」
林悠悠:「……」
難道撓他的不是貓,是@#¥%……
短短幾秒,她就從一隻生粽子變成了一隻熟透在冒煙兒的粽子。好一會兒,才支吾著擠出一句話來:「不、不好意思,我昨晚好像喝多了,不是故意,抓你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習慣了。」
她:「……」
肖馳彎腰,輕輕捏她的臉,「乖,起來洗澡。一會兒吃了東西帶你去選戒指。」
她呆住,「……帶我去選戒指?」
Σ( ° △°)︴這是什麼意思?
肖馳一挑眉,痞裡痞氣,「姑娘,自個兒昨晚說了什麼,這麼快就忘了?」
林悠悠:「……」、
好吧她真的忘了= =。
「抽個空把婚訂了。」他波瀾不驚的表情,彷彿那是一件再自然而然的事,「等你畢業再領證。」
Chapter 63
吃飯, 換衣服,出門,去珠寶店, 選戒指。
直到戒指選完, 林悠悠都沒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過, 看著肖馳的背和她全身的印子, 昨夜戰況的慘烈程度,已經可以想像。
她也不是很想回憶起來……
很多時候, 肖馳都說自己日子糙,對什麼都不講究, 也沒太大見解, 以「粗人」自居。但林悠悠覺得,這位霸道總裁的確是謙虛了。
他眼光其實很好。
選中的對戒, 在一堆個兒大又閃的戒指裡, 不算太顯眼,但低調精美,很襯林悠悠的手。
試戴了會兒, 肖馳便做了決定, 「就要這個。」
「好的。」珠寶銷售員笑盈盈的,說:「先生您真有眼光, 這是我們首席設計師為品牌推出的五十週年紀念款。」
肖馳聽了沒什麼表情,刷卡結賬。
走出店門時,林悠悠無意間瞟到收銀小票,默默汗顏——霸道總裁果然就是霸道總裁, 有錢,任性。
中午飯是在林家吃的。
肖馳也在。
第一次登門,他給二老和林毅都帶了禮品,營養品,電子產品,零零總總堆滿整個茶几。
林奶奶從廚房裡端出一條清蒸鱸魚,念叨林悠悠,「肖馳要過來吃午飯,你也不說一聲,家裡連菜都沒準備幾個。」
她臉微紅,囁嚅著剛要說話,肖馳卻先一步開口,道:「都是一家人,奶奶您不用跟我客氣。」
林爺爺聞言笑起來,拍拍他的肩,「小肖,下次別買那麼多東西,我們保健品多的是。別浪費。」
肖馳那張一貫冷漠的臉,此時,笑容淺淡而溫和,「那下次,爺爺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一聲,我再給您買。」
林爺爺:「我是不想你破費。」
他彎了下唇,「這怎麼算破費呢,應該的。」
話剛說完,回家午休的林毅就進門兒了,見狀一愣,詫異道:「我去,馳哥?您怎麼在這兒……」說著退後三步走到門口,看看門號,狐疑,「這是老林家吧?」
林奶奶打了他一下,「你姐姐的男朋友來家裡吃飯。去,洗手,把廚房裡的湯端出來。」
林毅捂著腦門兒痛呼,看看他爺爺奶奶,看看他姐,再看看他未來姐夫……瞬間懂了。轉過身,進廚房洗手。
嘖嘖感嘆:我勒個大叉,這就直接上門兒了,什麼節奏,馳哥他老人家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最後一道湯菜上桌。
林奶奶笑道:「小肖,都是些家常菜,你奶奶做菜不太好吃,你是見慣大世面的人,委屈你湊合著吃。」
「哪裡。」肖馳從容有度,「經常聽悠悠說,您手藝好,今天是我有口福。」
旁邊的粽子呆了呆。
她經常說奶奶做菜好吃嗎,什麼時候……她怎麼不記得了(⊙⊙)?
一聽這話,林奶奶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兒,有些靦腆地說:「好什麼呀,別聽那丫頭誇大其詞。來來來,吃飯。」
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肖馳是客,飯桌上的話題,基本也都圍繞著他來。兩位老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看似閒聊,實則是揣著私心,給自家小孫女探底細。
肖馳微笑著,全都一五一十作答。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好得沒話說。
這個青年,容貌氣質無可挑剔,世界冠軍出身,為國家贏過榮譽,自主創業,公司運營情況良好,談吐大方得體,既孝順,又懂事。對於小孫女找的這個男朋友,爺爺奶奶相當滿意。
唯一的缺點是,和自家孫女的年齡差。二十七歲,略老(?)……
咳。不過吧,大也有大的好處,至少會疼人,不會讓寶貝孫女受氣。七十二歲的林奶奶心裡琢磨著,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
吃完午飯,姐弟兩隻很自覺,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洗碗的洗碗。
肖馳則陪林爺爺和林奶奶在客廳看電視。
於是,當粽子洗完碗,探頭往客廳張望時,便瞧見這副畫面:那位向來冷冰冰,寡言少語的男神,竟然和爺爺奶奶一起坐在一起,聊電視劇的劇情,臉上的笑容和風霽月。
(⊙⊙)
肖馳居然要看老年人看的電視?還能和爺爺奶奶接上話?好厲害……
什麼電視劇咧?好像很好看的樣子。
琢磨著,某粽悄悄掃了眼電視機屏幕——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劇……
呃= =。
男神哥哥是真厲害。
下午,林毅還要上課,睡了會兒午覺,一點四十便出門回學校。林悠悠則回到客廳,跟大家一起看電視。
值得慶幸的是,今天的兩集抗日神劇已經播完了。
林爺爺拿著遙控器換台,調到法制頻道。
這一期的節目名叫做《花季少女的隕落》,裡面的女主人公是一個剛上大學的女孩,男朋友是一個大她十歲的社會人士,女孩很愛社會人士,和社會人士濃情蜜意,交往了半年,後來發現社會人士原來已婚。女孩傷心欲絕,最後跳樓自殺,從而引發了兩個家庭的巨大糾紛……
vr播放完,節目主持人用一副極其痛心的語氣,告誡道:「觀眾朋友們,尤其是還沒接觸社會的女同學們,一定要提高警惕,否則下一個為情所傷的,很可能就是你。」
林悠悠:「……」
「咳。」林奶奶乾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道,「現在的社會太複雜,現在的小姑娘們又單純,最怕遇到那些不靠譜的壞男人……你們現在的新說法是什麼來著?哦,對,渣男。」
肖馳嘴角掛著弧度,垂眸,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
林奶奶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小孫女,意有所指地繼續道:「時代在進步,但有些新觀念新想法,我覺得不好。感情的事絕對不能鬧著玩兒,不管誰,都得認真對待。」然後笑笑,「是吧悠悠?」
奶奶是指著桑樹教導槐樹,但林悠悠沉浸在少女的悲情故事裡,毫無察覺,只顧點頭,「嗯。說得對,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林奶奶說:「是這個道理。」
肖馳放下茶杯,淡道,「爺爺,奶奶,其實今天我來,除了看望您二位之外,還有一件事。」
兩位老人詫異,「什麼事?」
肖馳很平靜,「提親。」
林悠悠:Σ( ° △°)︴
聞言,林奶奶驟然面露訝色,驚道:「提親?」
他點點頭,微笑,「準確的說,是我想先和悠悠把婚訂了,等她畢業,再領證結婚。」
林爺爺盯著她家男神,仍舊:Σ( ° △°)︴
「或許有些唐突。」肖馳臉色如常,聲音有些沉,而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但請爺爺奶奶相信我,我會一輩子對林悠悠好,愛她,寵她,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把這孩子交給我,你們不會後悔。」
*
親就這麼提了。
兩位老人受到的衝擊太大,一時難以反應,於是和肖馳約定,一週後給答覆。
下午三點半左右,公司裡打來電話,說有急事,於是肖馳和爺爺奶奶告了別,開車離去。
他前腳剛走,林奶奶就把林悠悠拉到了一邊兒,低聲問:「怎麼回事兒?你和肖馳要訂婚的事,之前怎麼完全沒聽你提過?」
林悠悠囧,可憐巴巴地支吾,都快哭了,「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呢t t。」
林奶奶:「……」
她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呆的孫女?
無語片刻後,林奶奶又問:「悠悠,你跟奶奶說實話,你覺得肖馳怎麼樣?」
「很好呀。」林悠悠點頭,「你覺得呢?」
奶奶:「我也覺得挺好的……那他要和你訂婚,你同不同意?」
粽子小臉微微一紅,清了清嗓子,好一會兒才小聲擠出一個字:「嗯。」
怎麼可能不同意?
那可是肖馳啊,她心心唸唸那麼久的男神,提前預定,直接收貨,這種人生簡直不能更成功。她心裡可歡喜了。
感情這回事,有直觀感受的永遠是當事人,家人和朋友只能給出一些言語上的建議,未來的人生,畢竟是自己過。
無論爺爺奶奶這邊的看法是什麼,林悠悠的心意都很堅定。
好在林家的面試,肖馳通過得很順利。
一週後,林爺爺便給肖馳打去電話,同意他們在林悠悠畢業前訂婚。但現在太早了,兩位老人的建議,是至少等孫女大三。
在老一輩眼中,訂婚和正式結婚之前,不宜相隔過久。
另外,兩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也足夠一番深入的考察了。
*
社團繼續發展壯大,課業也日趨繁重,身為新聞系的尖子生加tn拳擊社的副社長,林悠悠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忙。
大一下期,大二的一整年,連同大三上期,於她而言就像走馬燈,一眨眼,便被青春的洪流席捲到身後。
這兩年中,她身邊發生了許多重要事件。
其一,陸囂在國外某大型格鬥比賽中拿下了亞軍,至此,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中國小將開始登上世界拳台,稱為活躍在體育記者們筆下的熱點人物。
其二,《tn體育》在劉乘風老先生的帶領下,飛速崛起,如今公司規模已基本成型,成為tn旗下最大分公司,國內體育新聞界僅此於《體壇》的主流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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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八中校霸高考順利,被雲城本地的某二本高校錄取;同時畢業的成華陳浩南分數喜人,入讀國內某知名「9八5」大學的編導專業,正式進軍戲精圈……劃掉,演藝圈。
其四,老媽子袁曉回了一次國。除了帶回一大堆的免稅奢侈品外,還帶回了來自美利堅合眾國的男友一名。
袁曉帶著這個才認識不久的便宜男友,見了好友林悠悠,見了林悠悠的男神肖馳,順便,也見了肖馳的學生陸囂。
飯局上,美國男友揪著他的小卷金發,風趣幽默,侃侃而談。
某粽附和著呵呵呵。
其餘兩個男人則面無表情。
趁著美國男友去洗手間的空當,袁曉壓低聲,暗搓搓地問:「誒,這是我在回國的飛機上認識的,長得挺帥吧?」
林悠悠被蛤蜊湯嗆得咳嗽,不可思議道:「飛機上認識的?你這愛河也墜入得太快了吧……」
袁曉羞澀地表示:「我是顏狗,只看臉。」
林悠悠:「……好吧,其實還可以。」
袁曉又把目光投向對面並排坐著的兩個男人。
肖馳切著牛排,面無表情地評價,「一般。」
陸囂咬了口牛角尖,面無表情地吐槽:「一看就是娘炮。」
好巧不巧,娘炮兩個字被從洗手間回來的美國男友聽見了,於是,大打出手,不歡而散。
於是,袁曉的異國戀就這麼被攪黃了,她和好友的男神的學生的梁子,也便徹底結下了。
其五,宋昊大四實習,無暇顧及社團事務,林悠悠同學晉陞為tn拳擊社社長的同時,在abb們的慫恿下,參與了大學生社團聯合會主席團換屆答辯,憑藉超高分,以碾壓式優勢打敗競爭對手,成為社聯副主席。
其六,abb之家在先進寢室評選大賽中,奪得「最美寢室」稱號,獎金2000,人均500。她歡天喜地,用這筆大學時期掙來的第一桶金,添了些錢,買了個小玩意兒。
ipp打火機,不算貴重,但是她的心意。
肖馳二十九歲的生日禮物。
當晚,在被壓在床上醬醬釀釀之前,粽子突發奇想,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感嘆,道:「你知道嗎?在最初認識你的那段時間,我以為星座解析都是外國人瞎編的。」
肖馳的生日在十一月七號,天蠍座。其實早在知道他星座之初,林悠悠就幾乎查遍了所有關於天蠍座的資料,倒背如流。
他臉色如常,把蘋果切成塊兒,喂小貓似的喂給她吃,語氣很淡,「是麼。」隨口問,「解析上怎麼說的。」
他的小狐狸傻乎乎的,認真想想,回答道:「你是天蠍座。解析上說,天蠍,象徵粗獷倔強的生命。守護冥界的冥王星,同樣守護著天蠍。天蠍殘酷、陰險、腹黑。而且善妒,擁有極強的佔有慾。」
稍頓,兩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續道,「……唔,天蠍座的守護神掌管著生.殖器,所以天蠍座,大多撩人,性.感,性.欲旺盛……」
和肖馳相識之初,林悠悠對那些文字,簡直嗤之以鼻,她想,男神如此聖潔不染塵埃,和天蠍特徵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
然而,直到現在,她才頓悟,星座解析書上其實沒有一點誤差。
半刻,小半個蘋果進了肚子,林悠悠搖頭,在床上滾來滾去地耍賴,「不吃了,吃不下了。」
肖馳放下水果,低頭去吻她的唇。
軟軟的,很嫩很滑,他在她的齒舌間嘗到酸而甜的果汁味。
吻了一會兒,進入主題。
結束已經是下半夜。
林悠悠渾身軟得沒有丁點力氣,大眼霧濛濛的,蜷成一小團。
他靜靜抱著她,帶著薄繭的掌心撫摩她柔膩的腰窩,在她耳邊,低柔地哄著。
她憤憤,忍不住在他肩膀上咬了口,控訴:「看吧,星座書其實都是大實話!尤其那個掌管器官……什麼旺盛的那句,實得不能再實!」
肖馳好笑,淡淡勾了下唇,沒說話。
星座這東西十之八.九都不可信,畢竟,人各有命。他唯一承認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善妒。有極強的佔有慾。
所以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只能是他的。
*
大三下期時,林悠悠還算平靜的生活掀起波瀾。
開學之初,李長江就把大的學生骨幹交到了學工部,佈置接待美國k大新聞專業的交流生來大交流的任務。
林悠悠是新聞系尖子生,又是社聯副主席,於是,相關事項由她牽頭負責。
林悠悠為人很負責,尤其在擔任學生幹部後,但凡與工作相關的事,無不盡職盡責。因此,接待美國交流生的任務,她準備得很充分,並擬好了一份十分完善的突發狀況應急預案。
然而,世間上的事,處處都充滿了猝不及防。
見到交流團負責人的第一眼,她便一驚,整個腦子都懵了。意識到自己的那本應急預案,仍舊是不夠完善。
那位負責人穿著白襯衣黑長褲,素雅簡單的搭配,被他穿得璀璨生輝。東方面孔,清冷如寒川打磨過的美玉,膚色很白,俊美細緻。
幾秒的死寂。
然後,負責人輕輕笑了下,「好久不見,林同學。」
第64章
好久不見。
這句台詞時常在八點檔肥皂劇裡出現, 怎麼聽,都有點兒狗血。而且, 用在兩個毫無瓜葛的人身上, 很不適用。
好在林悠悠的反應很快。
短短幾秒時間,她的心情便已平復, 調整表情, 朝這位交流團的學生負責人露出了一個笑容,「是挺久沒見了。蕭同學。」
蕭白莫。
她高中畢業已經快三年了, 這位原本被淹沒在時光深處的老同學,竟如此毫無徵兆地, 不期而遇。
兩位學生代表客套而疏離地寒暄幾句, 然後禮貌性地握手。
這時, 交流團的一個美國學生看看他們,詫異地笑,問道:「Are you old friends(你們是老朋友)?」
蕭白莫淡淡笑了下, 「我們高中一個學校。」
美國學生一聽,更驚奇了:「What a coincidence(那可真巧)!」
蕭白莫那張臉, 依然能用「皎如玉樹臨風前」來形容,清貴,冷漠, 雍容。故人舊容顏,不知怎麼的,看見他,那年高三的點滴便又重新在腦海中鮮活。
許多片段走馬燈似地閃過去。
其實她和蕭白莫的接觸並不多。不在一個班, 素無交集,若不是袁曉鬼迷心竅般的苦追,她和這位轉學來的年級第一,恐怕連話都不會說上一句。
所以那些叫做「往事」的畫面裡,百分之九十,都關於他和袁曉。
蕭白莫其人,是袁曉高中時代的一段重要追憶,長相好,成績好,家世好,在當年,是大半成華少女傾慕暗戀的對象。而袁曉喜歡他,追捧他,幼稚情懷,恨不能轟轟烈烈到全世界都為她的愛情鼓掌。
林悠悠是故事女主最好的朋友,所以那個故事,她或多或少有些參與。見證故事戲劇搞笑的開篇,和黯然神傷的結局。
可惜,局外人只能旁觀一切,無能為力。
值得慶幸的是,到今天,袁曉早已走出陰霾開始了新生活,蕭白莫於他們所有人而言,只稱得上一個青春期裡的耀眼過客。
所以很快,林悠悠的神情和心緒便恢復如常,笑盈盈的,有條不紊地按照原計畫繼續接待工作。
首先便是把交流團安頓到學校附近的酒店。
房間是早就訂好的。十幾個美國學生和帶團老師各自選房間,進去放行李。
C大的學生會主席叫方茂,他笑容滿面的,朝蕭白莫道:「本來要搞接待,我還準備惡補一下口語呢。看見哥們兒你,我這壓力瞬間就小了,至少不會交流困難嘛!」
蕭白莫說:「他們的中文都還行,日常交流,問題不大。」
「是嗎。哈哈。」方茂隨口道,「你是華裔?」
蕭白莫搖頭,「只是在美國上大學。我們高中和K大簽了戰略協議,每年都有幾個名額,可以直接保送。」
方茂聽了豎起大拇指,低聲讚歎:「保送K大的名額都能拿到,厲害。」
蕭白莫極淡的笑了下,「能保送K大還放棄的,才厲害。」
「什麼意思?」學生會主席不解。
蕭白莫側目,視線看向走廊上的某個位置,勾了勾嘴角,沒說話,轉身進了電梯。
方茂還是很狐疑,探頭,循著他之前看的方向張望。只見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斜倚著一個纖細人影兒,低著頭,在拿手機打字。
今天週五,按照某些慣例,不出意外,她都要和肖馳一起過週末。但這周有特殊情況,她正在個肖馳發微信,提前匯報。
悠悠兔:嗷嗚,有情況!
CHI:……
悠悠兔:這周學校有事,要接待美國K大的交流生,週末我不過來哦。
CHI:嗯。
悠悠兔:不高興了嗎(⊙⊙)
CHI:沒有。
她:真的咩(→_→)
CHI:以為我和你一樣小氣?
她:……(= ̄ω ̄=)
她:哦哦哦!!!對了,跟你分享一件今天發生的很離奇的事!
CHI:?
悠悠兔: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以前高中的同學!他在K大唸書,這次也跟著交流團一起來了!是不是很神奇【發呆】。
這一次對方靜默了幾秒鐘。
然後才回覆:男的女的。
呃……
她敲字,莫名有點小心虛:男……吧?
CHI:叫什麼名字。
悠悠兔:蕭白莫……唔,隔壁班的,其實說了你也不認識【冷汗】。好了好了,他們放完行李了,晚上再聊(づ ̄3 ̄)づ╭
然後林悠悠便鎖上了手機屏,和大家一起下樓。
一個路過的老同學而已。
跨越了整片太平洋都能偶遇,也算有緣分了。這兩週,盡心接待就好。
那段歲月是屬於袁曉和蕭白莫的故事。她一個打醬油的,幫女主角送過幾次早餐,塞過幾次情書,充其量是個龍套,連配角都不算。沒必要耿耿於懷。
那時,林悠悠真是那麼以為的。
*
學校為交流團安排了專門的文藝晚會。
眾所周知,C大是當之無愧的人才孵化搖籃,這裡的學生,智力優秀是不用說的,值得一提的是,大多還多才多藝。
節目內容很豐富,舞蹈,歌曲,話劇片段,茶藝,武術……但凡能想到的節目類型,節目單上便都有。
這台演出是由校團委主辦,校學生會和學生社團聯合會共同承辦,三個學生組織的主要干部,都有明確分工。林悠悠和學生會的兩名副主席,被安排負責迎賓工作。
晚上七點十分,距離晚會開始,還有二十分鐘左右。
禮儀協會的美女們換好了旗袍,在體育館門口站定,手持門票的學生們早已排起長龍,依次檢票入場。
林悠悠和那兩個學生會副主席等在正門口,迎接校領導和交流團的人。
學生會的兩個副主席,一個叫張靜,一個叫白婷,都是文體學院舞蹈系的藝術生,平時逢人就笑,八面玲瓏善於交際。林悠悠和她們接觸不多,於是,兩人邊笑邊聊天,她則安靜地在旁邊聽。
張靜聲音低低的:「那個K大的蕭白莫,你覺得怎麼樣?」
「不錯啊,特別不錯。」白婷說,「那長相氣質,放咱們學校妥妥的校草。」
「聽說他家裡也挺好的,爸爸是成華中學的校董,媽媽是搞新聞出版業的,添喜郎世家。」
張靜好笑,「這才一下午,你連這個打聽到了?」
「我表妹以前和他一個中學,小他一屆。」
「原來如此。」
張靜點頭,琢磨著,忽然想起什麼,勾起個笑容朝林悠悠道,「悠悠,你和蕭白莫是高中同學?」
林悠悠隨便點了下頭,「嗯。」
白婷:「那你和他現在還有聯繫麼?你知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什麼的?」
林悠悠淡笑,「我們高中不在一個班。當時就不熟,畢業之後當然不會有聯繫。」
兩個女孩兒聽完點點頭,意興闌珊,又接著聊她們的去了。
大約十分鐘後,李長江帶著校長等人來了。
張靜白婷把他們帶往觀眾席,只剩林悠悠一個人等交流團。三月已春暖,但云城的夜晚仍舊透著絲絲寒意,她搓了搓胳膊,等得有點兒不耐。
終於,又過片刻,大部隊的身影出現在夜色中。
蕭白莫笑了下,淡聲跟她表達歉意,「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兒。」林悠悠也笑了下,目光很快看向其他人,說:「演出快開始了,大家跟我進去吧。」
美國交流團在學生嘉賓席落座。
負責安排座位的同學得知林悠悠和蕭白莫是高中校友,特意把他們的座位排在一起。
演出開始,觀眾席的燈熄了,舞台上暗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
舞台的大背景是巨型LED,正在播放K大和C大多年來友好交流的視頻資料。
交流團們看得很專注。
林悠悠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進置頂的聊天對話框。仍舊是她之前發的內容,純黑色的頭像並未回覆。
她扁嘴,重新把手機放回兜裡。
還說沒有不高興。
真小氣。
這時,坐在她左手邊的人動了動,傾身往她的方向。林悠悠以為他要找東西或是跟她右手邊的人說話,自動往後靠,騰出身前的空間。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緊接著,低沉清冷的嗓音便從她耳畔傳來。
那人叫她,呼吸幾乎拂過她耳垂:「林悠悠。」
她微蹙眉,下意識往旁邊挪了點,「嗯。」
「我在美國的這幾年,知道了一些事,和你有關。」
林悠悠眸光微閃,狐疑道:「什麼事?」
蕭白莫聲音很平穩,在這樣的情景之中,甚至顯得極其突然,「你想不想知道,六年前你父母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悠悠一時沒回過神。
須臾的光景,舞台上的歌曲,嘈雜的人聲,忽然全都消失了。
她的世界只剩一片死寂。
只有耳旁的嗓音,冰涼漠然,卻又那樣清晰,「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幾分鐘後,體育館第五排的學生嘉賓席多了兩個空位。
*
體育館背後的空地上。
夜風冷冷地吹著,林悠悠臉色蒼白,眉心擰得死緊。
「蕭白莫同學,」她聲音很沉,「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蕭白莫平靜地看著她,「你的父親叫林正青,母親叫陳蘭,是吧。」
她手指輕微發顫,半刻,點點頭。
「那就對了。」他說,「六年前,你父母在拉斯維加斯車禍遇害,在當時是個大新聞。我在美國唸書的這幾年,無意間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些,國內媒體沒有報導過的事情。」
林悠悠深吸一口氣,「什麼事情?」
頭頂的夜好像更暗了。
她聽見蕭白莫說,「你應該知道,你父母遇害期間,正在跟UFC終極格鬥賽吧。」
「嗯。」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很有可能是被人蓄意謀殺?」
聞言,林悠悠的大腦有幾秒鐘的恍惚,耳朵裡嗡嗡的,只有「謀殺」兩個字格外清楚地刺激著她的聽覺神經。
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動了動唇,聲音顫得不成語句:「什、什麼?」
蕭白莫淡聲道,「你父母遇害,和那位格鬥之父受傷退賽,幾乎同時發生。你腦子不笨,這麼久了,難道從來沒覺得蹊蹺麼。」
她用力咬牙,「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父母是肖馳害死的。」
「……」林悠悠靜默數秒,然後嗤的笑出一聲,語氣不太好,「蕭同學,如果你扯這麼多只是為了跟我開這個玩笑,那麼抱歉,我要體育館了。今天不是愚人節。」說完裹進外套轉身就走。
蕭白莫眉毛都沒動一下,「目前,有一個最合理的說法。那就是六年前,肖馳被人買通,在第二輪時故意輸給了那個美國拳手,可惜的是,這件事被你父母知道了。牽連太廣,你父母又不肯合作封口,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林悠悠沒回頭,彷彿聽了天大的笑話,道:「你的意思是肖馳打假拳,然後故意把自己的手給打斷,以致後半生告別拳台?這樣啊,那他也太拼了,估計腦子有問題吧。」
「他受的傷究竟什麼程度,有沒有嚴重到必須告別拳台,你應該比我清楚。」
「……」
林悠悠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腦中閃過零星幾個畫面。
TN訓練場,肖馳只用三局便完敗陸囂……
蕭白莫又說,「既然沒有受那麼重的傷,卻選擇了退役,不是心虛,是什麼。」
林悠悠臉發白,咬了咬唇,兩手用力捏成拳頭,「住口。」
「撞死你父母的肇事司機目前拿了錢,這些年一直在美國境內逃亡。你大概不知道吧,這些年,肖馳和他的姐姐一直在找那個人,原因是,他那裡有一支錄音筆。」
「錄音筆?」
「對。是從你爸媽那兒拿走的,應該是肖馳和某個人『談買賣』的證據,也是他們被滅口的直接原因。」
周圍的風忽然就停了。
林悠悠雙肩微抖,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說:「不可能,你胡說。我瞭解肖馳,他絕對不是這種人。」
「我有沒有胡說,你不如自己問問他。」
蕭白莫輕笑,「只要他問心無愧地對你說一句,你爸媽的死和他無關,你就當今天晚上,我什麼都沒對你說過。」
林悠悠垂著頭,沉默,沒有出聲兒。
蕭白莫緩慢上前兩步,摸出手機,「要不要我把電話借你?」
怎麼,越來越冷……
越來越冷了。
「……」林悠悠搖頭,僵硬地笑了下,搓搓手臂,「肯定是哪裡弄錯了,而且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蕭白莫,別拿這種事開玩笑。這裡風大,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先是走,步速越來越快,後面便一路小跑。
回到寢室,照舊熱熱鬧鬧。
幾個ABB看書的看書,玩兒遊戲的玩兒遊戲,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任何分別。
看見她,阮唸唸把嘴裡的棒棒糖拿出來,驚道:「老大,你不是要看晚會麼?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事,晚會沒什麼意思,我就回來了……」
林悠悠胡亂敷衍著,回到座位上,翻開專業書複習。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
她閉上眼,手指發狠地揉捏眉心,然後做了個深呼吸,咬咬牙,拿上手機出門。
正是星期五,公用自習室裡漆黑一片,沒有一個人。
她走進去,反手關門,摁亮手機屏幕。
光在一片黑暗中照亮她的臉,慘白慘白。
手指在發抖,林悠悠深吸一口氣,在通訊錄裡翻找著,撥出去一個電話。
嘟嘟幾聲之後,接通。
男人的聲音傳出來,緊貼在她耳畔,很熟悉,低沉而穩,「喂。」
「你……」林悠悠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睡了嗎?」
肖馳:「現在八點不到。」
「……哦。」她點頭,「那,你在公司麼?」
「已經下班快兩小時了。」
「……哦。」然後,就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半刻,肖馳問她,「有話想說?」
林悠悠咬唇,沒有吱聲。
他淡道,「說吧。」
說什麼?問什麼?讓她怎麼開口?那些從蕭白莫口中說出的,荒唐的,可怕的,根本連回憶一下都不敢的……
良久,
「肖、肖馳……」她清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鬆快如常,聲音很軟,「你能不能對我說一句話?」
肖馳淡笑:「嗯。我喜歡你。」
「……不是。」她無語。
「那又是什麼?」
林悠悠閉上眼靜了靜,然後道,「你說,我爸媽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