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南舟說的,如果惡魔的目的僅僅是這樣,未免太“無聊”。
宋海凝越發糊塗了。
“‘不能過橋’……”南舟複念著那條被反覆提及的規則,“會和這件事有關嗎?”
從現在的局面看來,不管是惡魔,還是遊戲,都在一力促成他們“過橋”。
如果惡魔一一當著他們的面殺害他們的好友,的確有可能讓他們惶恐不安,甚至為了保命,逃到西岸去。
東岸是絕壁一座,沒有別的下山之路。
他們想要遠離這片被惡魔支配的土地,只能過橋。
然而,“過橋”究竟會導致什麽?
和這邊的怪力亂神相比,西岸那邊的故事畫風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這邊是由牧師主導的惡魔召喚,那邊是由醫生主導的科學怪人。
就算過了橋,又會有什麽後果?
南舟不由地想到了,燕尾服執事在橋上脫口而出的話。
“……澱汙上帝贈送給世人的禮物,必然會招致上帝的詛咒”。
這是西岸那邊,唯一和“神”相關聯的內容。
什麽是“上帝贈送給世人的禮物”?
“上帝的詛咒”又和“惡魔”有什麽關系?
雪萊公爵,究竟想做什麽?
打破南舟思緒的,是遙遠處傳來的一聲悶響。
四雙眼睛齊齊望向教堂外圍,就連南極星都被驚醒了,從二層的臥室枕頭下顧湧顧湧地爬出來,睡眼朦朧地站在窗邊,眺望向對岸森林間搖曳的燈火。
南舟問:“什麽聲音?”
江舫立起身來,神情愈發沉重。
他簡短地答:“槍聲。”
話音甫畢,西岸方向傳來了第二聲槍響。
緊接著,是第三聲、第四聲。
“他們,在追捕什麽人。”
第260章 驚變(十)
槍聲連珠一樣炸響在西岸。
從敞開的教堂門看去,對面的森林間白朱流火,將西岸幽暗的樹林間創造出一片充滿殺意的不夜天。
燧發槍,火繩槍,霰彈槍,各類槍響,亂七八糟地響成一團。
一場追殺,正在距離他們一橋之隔的地方發生。
而被追殺的對象……完全可以想見。
他們再樂觀,也不會相信那邊公爵城堡大半夜糾集人馬是為了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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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杭坐不住了。
然而,他雙腿剛剛一動,就聽江舫說:“別動。”
班杭心如火灼:“可是那邊一定是他們——”
一想到自己的隊友正被人當做獵物合圍絞殺,他哪裡能坐得住?
更何況,他的女朋友……
江舫冷靜地睨了他一眼,眼神裡是至絕的漠然和理xin:“你出去,是打算過橋嗎?”
班杭一時語塞,一腔熱血漸漸冷卻。
規則。
又是規則。
規則要求他們不能過橋。
規則把綜合實力最強的兩個領頭人都壓製在了西岸。
規則要讓他們眼看著一路走來的兄弟姐妹,死在他們眼前。
規則在逼著他們……觸犯規則。
圖窮匕見,獠牙漸露。
他隱隱察覺了這副本背後的惡意,但還是無法無視那血淋淋的事情就這樣發生。
他咬牙道:“我們……可以在橋邊接應……萬一他們往我們這邊逃——”
“要是聰明一點,他們該往鎮子下面逃。我們這邊是死路。”江舫說。
班杭的聲音驟然抬高:“可下山的路如果被封了呢?!”
江舫無比理xin地給出了兩種選擇:“那麽,他們要麽被抓,要麽被逼之下,選擇過橋。”
宋海凝死死抓著膝頭的衣服,埋著頭,聲音痛得發顫:“……那,難道我們就只能看著?不能救?”
“我是要去看。”江舫起身,邁步向外走去,“但你們不行。”
南舟很自覺地跟在他身後,同時指著昏迷的關俊良,吩咐其他兩人:“看好他。”
江舫頭也不回:“你也留下。”
南舟:“不能讓你一個……”
江舫決然回身,把食指直戳在他的胸口,命令道:“你留下!”
……這是江舫第一次對南舟使用命令的口吻。
南舟察覺到他神情裡的某種東西,站住了腳步。
盡管沒有證據,但南舟直覺,自己留在這裡,或許要比跟著他更合適。
他只是慣xin地……不想讓江舫一個人而已。
目送著江舫大步離開教堂,南舟倒退幾步,卻撞到了一個人。
他回過頭去。
班杭站在他身後,雙目通紅。
他祈求地抓住了南舟的衣角:“南哥,求求你,跟老大去吧。”
南舟望著他:“我要照顧你們。”
班杭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以至於表意顛三倒四:“我們兩個在這裡,還能彼此有個照應,萬一那個惡魔攻擊了老大,他落單……”
南舟說:“但關哥現在昏迷,留你們兩個在這裡也很危險。”
“不……”班杭神情倉皇地喃喃自語,“我會照顧好海凝和關哥的。”
南舟試圖勸慰他:“舫哥說得對,越少人去越好。對面有槍,人去得越多,目標越大,不要太擔心……”
然而,南舟越勸,班杭的臉色越是煞白難看。
“……求求你了,南哥,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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