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想制止陸斯年的動作,讓他先脫了衣服檢查傷口後再休息,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腳下的拖鞋踩到了茶几下的長毛地毯上,重心不穩的想向後滑,傾斜的身體卻向前僕。
最後我不僅沒拉住陸斯年,反而是整個人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好痛
像是撞到了一堵堅硬的牆,疼痛從胸口處傳來,還帶着沉重的壓迫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我痛得擰起了眉毛,小口小口的呼吸着,耳邊同時響起沉重的悶哼聲,低低啞啞的,彷彿是從喉嚨的最深處傳來,還伴隨着越發濃重的酒味
我這才反應過來被我壓在身下的是陸斯年的胸膛,而他的後背的傷口正承受着兩個人身體的重量,緊挨在沙發上。
“陸斯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壓你的,剛纔是不小心沒站穩,你怎麼樣”我緊張着,一邊擔心詢問,一邊撐着手想站起來。
可是手心就撐在他的胸口上,當我站起來的同時,也將重量再一次施加在陸斯年的身上。
“唔”這次連陸斯年也忍不住,濃眉緊鎖着悶哼出聲,臉上全是痛苦的神情。
我又嚇了一跳,立刻鬆了手,可是腳下還未站穩,又第二次撲倒在他身上,胸口挨着胸口,密不透風地擠壓着對方呼吸的空間。
“對不起。你放心,我馬上站起來,絕對不會再壓到你的。”我再一次的道歉,急的有些心神慌亂,雙手到處亂摸着,想撐着沙發的椅背或者坐墊站起來。
客廳的沙發是黑色皮質的,但是無論我怎麼摸,手心摸到的都是衣服的布料,甚至還有冰冷金屬,好像是皮帶扣。
“夠了,別再亂動。”陸斯年冷聲開口,語氣中帶着不容置喙的強勢。
我像是聽從主人命令的機器人,一下子就停下了動作,而另一方面也是被金屬的觸感嚇到了。
陸斯年沉着臉,深黑如墨的眼眸中正有一抹光芒忽明忽暗的跳動着,好一會兒後才垂了眼,伸手架在我的肩膀上,“把腳站穩,我服你起來。”
我感覺到他手心上的力量,像是有股熱流從肩膀蔓延到頸側,暈染在耳後,隱隱的發躺着。
這一回,在陸斯年的幫助下我終於站穩了,剛經歷了一番鬧劇,雙眼不敢看向陸斯年,反而不由自主的瞥向他的褲腰上。
深黑的西裝褲,帶着一些不平的褶皺,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拉鍊
在我走神的時間裏,陸斯年重新坐起了身,沒在靠着椅背,對我說道,“你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幫我檢查傷口。”
“嗯”我愣了愣,臉上漲紅和迷茫共存,在陸斯年質詢的目光瞥過來之前,開口道,“醫生配的藥呢我幫你一邊檢查,一邊上藥。”
“藥在我的房間裏。”
聽到陸斯年的回答,我馬上轉身往樓上走,在離開他身邊兩米遠了之後,才覺得自己的呼吸總算是變得正常了,甩了甩腦袋,將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甩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陸斯年的房間,可是心裏擔心着樓下的陸斯年,在牀頭的櫃子上找到藥後馬上離開,根本來不及細看。只是餘光感覺都整體的風格都差不多,不過裝飾物更少了,牀鋪上的用品還是黑色的,更是沒有任何女性的氣息。
等我下樓的時間裏,陸斯年脫下了上半身的所有衣服,古銅色的胸膛在燈光下閃着光,能看清楚肌肉的每一條紋理,而他的下半身還是一條工整的西褲,看起來既違和,卻又帶着禁欲的吸引力。
我下意識吞嚥了下口水,帶着撲通撲通的心跳走到陸斯年身邊,“你你轉過身去,我要看你後背。”
陸斯年聳眉瞅了我一眼,一邊背過身,一邊嘲諷我,“就你剛纔那笨手笨腳的樣子,你確定你可以”
“我都說了剛纔只是意外,絕對不會再犯,你放心交給我。”我是在回答陸斯年,也是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我在陸斯年的身後坐下,他的後背上貼着一層白色的紗布,我一塊一塊的取下,露出整片發紅的傷口,發現一些地方看起來比昨天更嚴重了,甚至有殷紅的血絲染在紗布上。
有些血跡是乾的,可能是白天拉扯到的;有些是溼的,可能是因爲我剛纔的不小心壓倒了。
我胸腔裏浮現酸澀的感覺,是滿滿的內疚,深呼吸了之後才按照昨天護士教的方法,依次給他上藥。
“陸斯年,你的傷口變得更嚴重了,明天再去一趟醫院吧,要是留疤了就不好了。”我把透明的藥膏擠在手指上,一點一點在他傷口上塗開,指腹感覺到那些皺褶起來皮膚,光是這樣就覺得好痛。
“我又不是女人,留疤也無所謂。”陸斯年沒好氣的回說,還轉移話題道,“周齊說你今天下午離開了公司,是幹什麼去了”
“我去見了白歡歡。”
“她”陸斯年反問着,語氣中多了一絲輕笑,“你跟她難道還是朋友嗎還能坐在一起談笑風生還是又被扯頭髮捱打了”
“不會的,我已經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不會那麼輕易受傷的。”我反駁道,同時也想起了白歡歡跟我說的那些事情,心思變得越發複雜。
對我這樣的說辭,陸斯年顯然是嗤之以鼻的,甚至哼笑出聲。
我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可是眼前的傷口堵住了我的嘴巴,也打了我的臉,我沒受傷,可是陸斯年受傷了。
陸斯年見我沒吭聲,輕蔑上揚地脣角收了回來,轉而問道,“昨天晚上的那兩個人抓到了,他們承認這一切是白歡歡主使的,it部門也查到發送郵件的ip地址,來自白歡歡的個人手機。你想怎麼做”
要是放在以前,我能夠抓到白歡歡這麼多的把柄,肯定要將一切訴諸法律,讓白歡歡身敗名裂,把我遭受的痛苦全部在她身上討回來
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也知道了一切的根源是來自我母親的無心之失,她一樣也是受害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變得心軟,曾經無比堅定的報復之心變得猶豫,連我手上擦藥的動作也隨着內心的遲疑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