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容瑕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但也只是眨眼的時間,他驚訝地問:“原來那些最漂亮的孔雀不是母孔雀嗎?這是我的過錯,每次看到你,我總是想到那些漂亮孔雀高傲悠閒的模樣。”
“沒事,不知道漂亮孔雀都是公的也不是什麼大事,”班嫿善解人意的安慰容瑕,“我們家別苑裡養了幾隻孔雀,下次我帶你去看。”
“好,”容瑕感慨道,“前有一字之師,今有嫿嫿做我一問之師。”
他對班嫿行了一個學生禮:“多謝嫿嫿先生。”
班嫿掩嘴輕笑,連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陽光灑在她的髮間,她整個人彷彿都在發光。容瑕含笑看著她,眼神一點點溫柔起來。
忠平伯府,謝啟臨剛走到門口,便看到皇后宮中的太監總管帶著幾個小太監出來。他停下步子,向對方問好。
“謝二公子安好,”太監總管笑容溫和道,“雜家替皇后娘娘跑腿,給謝小姐送些禮物來。”
“多謝皇后娘娘,有勞公公了。”謝啟臨向太監道了一聲謝,想要塞給太監一塊玉珮,不過被他拒絶了。
“謝二公子太客氣了,”太監總管笑道,“雜家還等著喝貴府的喜酒呢。”
謝啟臨與太監總管客氣幾句,等太監總管騎上馬背以後,才轉身進了謝府大門。走進正院,妹妹與母親正在看皇后送來的禮,臉上的笑容他隔著老遠都能看見。
“啟臨,你回來了?”謝母見到兒子回來,放下手裡的珍珠,招呼著他坐下,“皇后娘娘賞下今年的新茶,我讓下人泡來給你嘗嘗。”
謝啟臨看著母親與妹妹興高采烈的模樣,沒有提自己在外面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淡淡道:“既是皇后娘娘賞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兒子也不是什麼講究人,便不用特意給我泡了。”
謝母見兒子臉色不太好看,以為他還不能接受壞了一隻眼睛的事實,便道:“胡說,茶葉就是讓人喝的,什麼講究不講究,喝著高興就好。”
謝宛諭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走到謝啟臨身邊坐下,“二哥,你怎麼了?”
“我沒事,”謝啟臨勉強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謝宛諭的額頭,“你與二皇子殿下的婚事就在下個月,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京城人心複雜,我擔心有人對你做不利的事情。”
“放心吧二哥,最近我天天都要宮裡派來的嬤嬤學規矩,整日忙得暈頭轉向,哪還有時間去外面跟其他人聚會,”謝宛諭是個心思有些敏感的人,她見謝啟臨臉色不對,猜到他可能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事,“哥,你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了什麼?”
謝啟臨笑了笑:“沒事,你想多了。”
“二哥,你別騙我了,一定是有什麼事,”謝宛諭從小跟謝啟臨感情極好,所以對方若是撒謊,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跟我有關,所以你才不願意說?”
“跟你沒關係,”謝啟臨搖頭,“我今天在外面遇到福樂郡主了。”
“她?”謝宛諭表情有些複雜,她原本極其討厭班嫿,現在雖然仍舊討厭,但是卻還不至於有除之後快的那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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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正不喜班嫿,是從她與二哥定親的時候。那時候總是有人在她耳邊暗示,班嫿配不上她二哥,二哥與班嫿在一起,她與二哥的感情一定會冷淡下來。
那時候是誰呢?
謝宛諭搖了搖頭,怎麼也想不清那些臉,或許……不止一個人對她說過?
想到二哥與班嫿曾是未婚夫妻的關係,難怪二哥看到她以後,會有所失態。她下意識便開口道,“哥,你以後還是離她遠著些,外面都傳,是她八字不好,剋了你……”
“宛諭,”謝啟臨皺著眉打斷妹妹的話,“那不過是街頭巷尾無知愚昧之人說的閒話,我不曾放在心上,你也不必當真,更何況……更何況我當年與福樂郡主有婚約的時候,並未發生過任何不好的的事情。”
想到外面說妹妹的閒話,班嫿會站出來斥責他們,而自己的妹妹卻仍舊怨著班嫿,謝啟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是他們謝家對不起福樂郡主。惟願兩別之後,福樂郡主能夠餘生歡喜,容君珀待她體貼真心,不要像他立場不堅,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什麼街頭巷尾,便是貴女之間也有很多人這麼說她,”謝宛諭嘟著嘴道,“你不會因為她跟你有過婚約,便幫著她說話吧?”
“宛諭,夠了,以後你就要成為二皇子妃,這些剋不剋的話是皇家禁忌,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早晚給你招來禍事。”謝啟臨眉頭皺得更緊,“當年先帝身邊的林妃,便是前車之鑒。”
“我只是在家裡說說而已,”謝宛諭被謝啟臨說得有些害怕,小聲道,“大不了我以後不說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謝母站出來打圓場,“午時都已經過了,準備用飯吧。”
“嫿嫿,聽說你今天跟容君珀出去了?”班淮見班嫿午飯用得不多,放下筷子以後,終於把藏在心裡整整一中午的話問了出來,“好玩嗎?”
班嫿仔細回想很久,肯定地點頭:“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班淮肩膀瞬間聳拉了下來,看起來竟有些可憐,“哦。”
“不過我最期待的還是父親您帶我去泡溫泉,”班嫿一臉期待地看著班淮,“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啊?”
“再過幾日吧,我已經讓下人去把溫泉莊子收拾好了,”班淮聳拉下的肩膀頓時又變得精神起來,“這幾日天氣還不太好,去山上容易受寒。”
“嗯!”班嫿重重一點頭,開始於班淮商量起去溫泉莊子要帶什麼東西,莊子裡修的大溫泉池子適不適合游泳,父女倆很快便把容瑕忘在了腦後。
班恆默默地看了班淮一眼,父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其實他真的很想知道,姐姐跟容伯爺究竟玩得怎麼樣了?
“伯爺,披風洗好了,要派人給福樂郡主送回去嗎?”一位嬤嬤小心翼翼托著一件披風站在容瑕面前,彷彿自己手裡托著的是一件難得的珍寶。
“不了,”容瑕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披風,淺笑道,“待她孝期過後,我送她更漂亮的披風,這件就留在府裡。”
嬤嬤心領神會,捧著披風退了下去。
他回到書房,從隱秘的角落裡抽出了《中誠論》,翻開了其中一頁。
《中誠論》僅僅不是教人為臣之道,為君之道,這本書裡還寫了許多秘聞,只是記載的方式十分複雜,一般人就算看了也看不懂裡面潛藏的信息。
他雖知道這本書裡暗藏著許多有用的訊息,然而私下派人查找很久也一無所獲,沒有想到最後這本書竟是被人輕輕鬆鬆送到了他的手上。
藏著前朝無數秘密,甚至還記錄著前朝藏寶之地的書籍,就這麼躺在他手裡。
又翻了一頁,他再次看到了那只憨態可掬的小烏龜,想著班嫿百無聊奈拿著筆在上面畫烏龜的模樣,容瑕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伯爺,”一個聲音在門外道,“王曲求見。”
容瑕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把書放回原位,“進來。”
走進門的是個穿著伯府採買衣服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容瑕就要行跪拜大禮,被容瑕親手扶住了:“王先生不必如此多禮。”
“伯爺,屬下無能,竟是費了一年的時間,才查到石崇海賣官賣爵的證據,”王曲掏出手裡的信件,“石崇海為人十分謹慎,幾乎從不與人來往信件,即便有信件也是用代號,甚至連字跡也特意變化過。”
“這次若不是嚴暉失勢,讓他一時得意忘了形,他仍不會露出馬腳,”王曲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伯爺,石崇海是隻老狐狸,您一定要小心。”
“再狡猾的狐狸,也都長了尾巴,”容瑕接過信件,隨後放進一本看起來極不起眼的書中,“王先生這一年辛苦了,先好好下去休息幾日。”
“為伯爺採買喜愛的書畫,乃是屬下之責,不敢居功。”
容瑕讓人帶王曲下去沐浴更衣,又給他準備舒適的屋子,讓王曲體會到回伯府的溫暖。
夜色即將降臨的時候,杜九匆匆趕回了府,見到容瑕行過禮後,第一句話便是:“伯爺,王曲回來了?”
容瑕點了點頭,沉銀片刻道:“撤回我們佈置在謝家的人,謝家已經是日落西山之兆,隨他們去吧。”
謝家兩個兒子,一個廢了官職,在牢中待了一兩月,性情陰鬱流連酒館;一個傷了眼睛,暮氣沉沉,就這般隨他們反而是好事,若是打壓太過,反而有可能引得狗發急跳出牆。
二月即將過去,三月即將到來,就在漫山遍野桃花盛開之時,京城裡的貴族男女都騎上馬兒去郊外踏青,石飛仙作為才貌雙全的貴女,自然也與一些才女結了詩社,閒暇之餘便在一起作詩評畫,她與另外幾個頗有才名的貴女,又被京城讀書人封了一個雅號,那便是竹林六仙子。
因為她們的詩社就建在一片竹林中,所以這個雅號便由此而來。
本來這次聚會,仍舊是她們這些姑娘自娛自樂的好時光,但不知哪家不懂事的貴女,說出了一句讓全場氣氛都僵硬下來的話。
“你們知道成安伯的未婚妻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