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葉榕葉桃馬車抵達榮國公府門口的時候,刑氏幷葉老夫人也過來了。
葉榕差回去送消息的人,早將事情經過悉數說給老夫人聽了。所以下了馬車,當看到葉桃的時候,老夫人先是一把撲過來將人抱住,然後,忽然又狠狠一巴掌甩打在葉桃臉上。
「你幹的好事!」
老人家是真的關心葉桃的,明顯是得到消息後,慌慌張張過來的。頭髮沒梳齊整,臉上也沒上妝容,甚至還哭過,臉上泪漬殘留在臉部溝壑中,燈籠照耀下,顯得十分憔悴狼狽。
葉桃「哇」一聲哭了:「祖母,我是被人害了的。顧昶樊昕兩個不知廉耻,錯睡了人,我才落到如此田地的。」
「您冤枉我了。」
老夫人一怔,立即轉頭看向葉榕,問:「可有這回事?」
葉榕點點頭,蹙著眉心說:「三妹也是這樣跟孫女說的。」
於是老太太更是氣炸了,顯然也有了底氣,一把抓住葉桃手腕,氣勢汹汹朝國公府去。而國公府內,顧老夫人,三房的夫人,也都知道了此事。
大夫人三夫人還好,雖然聽後覺得此事實在匪夷所思不可思議,但到底沒怎麽樣。但二夫人就不一樣了,聽說了消息後,險些暈過去。
顧老夫人畢竟是歷過事的,比三個兒媳婦沉得住氣。
再說這一年多來,仁義那孩子也早讓她失望透頂了。爲了個女人,膽敢跟家中父母長輩對著幹,甚至爲了一個女人,他連斷絕父子關係的話都說得出來,他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但鎮定歸鎮定,當見到了人後,顧老夫人還是揮起拐杖對著顧昶一頓亂打。
「你個不孝子孫!」顧老夫人是真打,今兒他做的這事兒,是混賬出閣了。不狠狠打他一頓,也不好給葉家交代。
但顧昶常年習武,皮糙肉厚,沒點內力的人打他,不過就跟撓癢癢一樣。他這會兒功夫倒是老實,老夫人打他,他就乖乖受著,一聲不吭。
老夫人打累了,扔了手中拐杖去。一旁,大夫人三夫人見狀,忙過去一左一右扶著老人家。
「母親,萬事都好商量,您莫要氣壞了自己個兒的身子。」顧大夫人勸。
顧三夫人也說:「是啊,事情再大,總有個解決的法子的。如今,葉侯府的人也都來了,咱們兩家坐下來,好好談談。」
「這件事情,半點沒有張揚出去,您大可放心的好。」顧大夫人保證。
打完了,事情該解决還得解决,老夫人問:「葉侯府的人呢?去請了來。」
「快去將葉侯府的老夫人大夫人跟兩位姑娘一幷請了來。」大夫人轉身吩咐。
顧昶方才一聲沒吭,這會兒見請人了,他才說:「還有樊家人。」
顧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厲聲斥責:「此事跟樊家又有什麽關係?」
二夫人雖恨兒子不爭氣,但她畢竟就這一個兒子,實在不敢豁出去。於是,趕緊拉住他說:「你祖母正在氣頭上呢,你還提樊家!你給我老老實實跪著。」
顧昶卻堅持。
給自己祖母磕了頭後,顧昶繼續道:「孫兒只想娶昕兒爲妻,求祖母成全。」
這回輪不到老夫人動怒,大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斥責道:「仁義,你可知道你如今犯了什麽大錯?葉侯府,有爵位有軍職,老侯爺手握兵權,二位老爺也是一文一武在朝為官。他們家二爺早已入仕,年前的秋闈,他們家又有兩位老爺中了舉子……」
「這樣的人家,你說一脚踹開就一脚踹開?你怎麼不動腦子好好想想。」
顧昶面容冷肅,堅持不肯承擔責任,只說:「我是被人陷害的,這件事情,實在蹊蹺得很。 」
大夫人說:「好,你是被人陷害的,證據呢?」又問,「我再問你,你好端端的,又是怎麽與葉家樊家兩位姑娘混迹在一起的?」
「今兒你三第四弟可也是出門賞燈去了,你爲何沒跟他們待在一起?」
顧昶答不上來。
大夫人雖不是顧昶母親,但她是一府冢婦,出了這麽大事情,她自然也有資格斥責犯了大錯的顧昶。
二夫人縮著脖子坐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個。
葉老夫人氣勢汹汹衝來,指著顧昶鼻子駡了一頓,哭得不成樣子。老人家也上了年歲,加上是真的著急,險些氣暈過去。
顧家人知道事態嚴重,不敢再鬧出人命來,於是倒多番遷就葉老夫人。
「老夫人,您先坐下來歇會兒,莫要氣壞了自己身子。」顧大夫人周旋其中,安撫住了葉老夫人後,又說,「這不是什麽好事,兩個孩子犯了錯,傳出去都不好聽。」
「我桃兒是無辜的。」葉老夫人堅信葉桃是無辜受牽連的,「是你們家哥兒與那樊家姑娘不知檢點,偷偷摸摸的欲行苟且之事,喝醉了酒認錯了人,這才害了我家桃兒!我桃兒何錯之有?你們莫要欺人太甚!」
「莫要欺人太甚!咳咳咳……」
葉老太太一時氣極,又連著咳了起來,顧大夫人忙又安撫。
顧大夫人說:「我的意思是,如今這樣的局面,只能兩家結爲姻親了。老太太若是捨得,今日便替兩個孩子做了主,定下這門親事來。」
「我不同意!」顧昶拒絕,「我是被人冤枉的,我只想娶昕兒爲妻!」
「你……你們瞧瞧。」葉老夫人捂著胸口,好像氣得只剩一口氣的樣子,「顧二爺這話,可實在誅心啊,難道,你堂堂一七尺男兒,却是我桃兒綁了你的嗎?做人得講良心,你們顧家好歹也是忠義府第,難道,也要做出那等敢做不敢當的事情來嗎?」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便豁出去了。哪怕賠上我們家所有丫頭的名聲,我也要去告禦狀!倒是叫陛下評評理,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顧二夫人瞧不上樊昕,自然也不太瞧得上葉桃。可如今事實擺在面前,除了結爲親家,好像也沒有別的路子可走。
葉桃雖不堪,但好歹也是個侯門貴女,葉家如今也正繁榮。與葉家聯姻,總比與樊家聯姻要好。
所以一番權衡下來,顧二夫人也答應:「這件事情我做主,這門親事,便定下吧。」
「我非昕兒不娶!」顧昶依舊堅持,「如若你們逼我娶葉氏女,我便甘願不做顧家的兒孫。」
顧老夫人又忍不住發飈了,指著顧昶駡:「你的命是顧家人給的,沒有顧家,哪來的你?你個不孝子孫,爲了一個女人,你膽敢與整個家族爲敵。你若是想把我活活氣死,你就拒這門親。」
顧昶唇緊緊抿著。
葉榕眨了下眼睛,忽而起身說:「晚輩有幾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顧家人待葉榕,都是十分寬厚的。甚至顧二夫人剛剛心裡還嘀咕呢,既是睡錯的,怎麽就不能睡錯這個葉侯府的嫡長女?
若是葉榕,該多好啊。
「榕丫頭,你只管說。」顧大夫人道。
葉榕說:「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是願意的。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誰也便不能推卸責任。我看得出來,顧二爺對樊姑娘,用情至深,若是真棒打了鴛鴦,也是狠不下那個心來。所以,若是樊家願意,便讓樊姑娘爲妾,我三妹爲正妻。」
「不知……這樣可好?」
顧昶忽而抬眸看向葉榕,用懷疑的目光凝視著她:「是你幹的,對不對?」
葉榕却惱了,嚴肅道:「顧二爺,你別得寸進尺。我今兒好心陪我三妹出來賞燈,好端端的,却出了這事兒,我不冤枉嗎?」
「顧二爺可知道,這種事情,萬一不小心泄露出去一點消息,對我們葉家的姐妹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弄不好,我們姐妹四個,一個都活不下去。」
又說:「我倒是好奇得很,我與三妹飲酒賞燈,那樊姑娘明明恨我,却爲何又主動靠過來?若不是她找過來,顧二爺又怎麼會跟來?顧二爺不跟來 又如何會發生這等醜事!」
「顧二爺即便護短,急於撇清自己的關係,也不至於空口瞎話只將罪責往我一個小女子身上推。你們顧家的兒郎,難道盡數都是如你這般遇事只知道逃避的嗎?」
葉榕一番話其實用意很深,既極力撇清了自己,又斥責了顧昶。最重要的,是她暗示葉桃,想讓她提樊昕兄妹的惡行的事。
果然,葉桃顫巍巍開口了:「樊昕是故意的。」
刑氏立即問:「桃兒,此話何意?」
葉桃知道跟樊家已經撕破臉了,如今自然完全站在葉家這邊,於是說:「樊昕恨長姐既毀了她跟顧二爺的姻緣,又斷了她哥哥的前程,所以,一氣之下,欲要夥同我陷害長姐。我自然不肯的,我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姐姐。」
「縱然我與長姐平時不是十分要好,但一家姐妹同氣連枝,吵架歸吵架,但始終是一家人。可我沒想到,樊昕竟然見我不答應,就利用我。」
「她想設計誣陷長姐清白,欲要害得長姐下嫁她哥樊英爲妻。」
「今兒這一出,指定是她幹的。但她心腸歹毒手腕却有限,事情辦砸了,結果却害了我!我何其無辜啊。」
刑氏一巴掌拍在案幾上,火冒三丈,怒吼: 「樊家狗賊呢!速把人提來,我要打斷他們兄妹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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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兄妹欲設計陷害葉榕的事,葉榕沒跟母親說,她也不好提前說。所以,刑氏方才聽了葉桃的話後,才知道內情。她自然是氣炸了。
樊家兄妹愚蠢又惡毒,一而再再而三行卑劣手腕欲害她女兒,她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