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娘要不行了!
連著五六日都用熏煙驅霜,成果還是比較顯著的,荷花到地裡掐開一個蜀黍殼看看,雖說算不上飽滿,但也還算說得過去,這兩日後半夜她也都起來瞧過,天氣一天冷似一天,看地裡的蜀黍葉尖也逐漸開始有凍傷的痕跡,回家跟祝永鑫商議道:“爹,這幾日越來越冷,即便每晚都驅霜怕是也效果不明顯了,趁早收了吧,等過幾日開始下秋雨的話,說不定連脫殼都來不及,若是淋濕發霉了損失就更大了。”
祝永鑫雖說對灌漿的情況不是太滿意,但是又覺得女兒說得也有道理,去跟老祝頭一商議,那幾家都不想這麽快收割,說要再挺幾日。他自個兒心裡一合計,讓博榮跟學裡請了幾日的假,領著荷花和博寧在場上看著牲口拉著碌碡給蜀黍脫粒,他跟方氏兩個人在地裡連著幹了幾日,把剩下的蜀黍全都收了上來,然後這邊揚場那邊晾曬,等先前收的蜀黍都脫粒分糠進了谷倉,正好開始收拾後收的蜀黍,免得到時候都在農忙還要跟別人家爭牲口用。
第二批出來的蜀黍果然有些乾癟,但是稱重後覺得產量還算是過得去,祝永鑫先把要交苛捐雜稅的糧食都稱量出來,剩余的乾脆直接都磨成了粉,留著自家熬糊糊貼餅子吃。而今年裡穗兒大杆兒挺的蜀黍,都被荷花單獨的留了出來第二年做種用。
老祝頭那邊瞧著荷花家都已經顆粒歸倉,也有些按捺不住,生怕拖的時間太久也來幾日的連綿秋雨,到時候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且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驅霜的法子也漸漸敵不過天氣的變化,所以他也就招呼老四一起去把莊稼都收了回來,唯有李氏和劉氏一來是要等著牲口用,二來也是覺得能拖一日是一日,這灌漿時候的莊稼,晚收成一日就能多出不少的分量。
等到老祝家這邊的蜀黍收割完畢,剛曬了兩日,就開始有些要變天的預兆,他著急忙慌地趕著脫了殼,都來不及揚場就趕緊先都收歸了谷倉內,打算等天好的時候再拿出來揚。
老大和老三家看到變天就開始搶收蜀黍,李氏拉著大兒子博凱下地,可是博凱自打出娘胎來,何曾做過這些個農活,滿嘴抱怨不情不願地去幹活,不到半個時辰就砍傷了自個兒的腿,李氏又得給他請了郎中來瞧傷,包裹嚴實了送回家去,她自己也是個平日不下田的,跟著幹了一日累得身上沒有一寸地方不疼,晚上回家強撐著熱了幾個餅子全家吃過,祝老大還要貪黑去繼續收割,她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色,也知道多拖一日就多一分的損失,本想回娘家找兄弟幫忙,可打發博源過去一問,娘家也正在趕著收割莊稼,隻得咬牙跟著祝老大繼續忙活。
連著搶了兩日,祝老大家的蜀黍搶收得八九不離十,可是老三家的還差一大半,祝永鑫本想去搭把手,但是方氏的一聽他說這個,臉色就陰沉著,家裡幾個孩子也都不樂意,他就隻好當作瞧不見老三家的忙活,去楊氏那邊幫著篩糠皮兒。
方氏領著茉莉在家準備要醃過冬吃的鹹菜,荷花跟著裡外忙活不住地提意見,最後終於在往年醃鹹菜的基礎上又增添了幾種新花樣兒,醬黃瓜、鬼子薑、乾蘿卜條、芥菜疙瘩、辣白菜,全都各自壓在壇子裡,擱在後院兒的陰涼地兒排成一溜兒。
荷花扎著手看著壇子,扭頭對茉莉道:“今年冬天的夥食肯定比去年好得多!”
茉莉上來朝她腦門上輕輕一彈道:“就你那小腦瓜子裡的鬼主意多,看醃出來不好吃的,到時候就都給你自個兒吃!”
荷花吐吐舌頭道:“要是不好吃也是你醃的不對勁兒,可不是我說得不對。”
茉莉聞言上來就要咯吱她,兩個人在後院兒屋簷下鬧作一團,方氏在屋裡忙得顧不得出去,隻揚聲道:“你倆別瞎鬧,看不小心踢碎了壇子,可就白忙活了!”
但是這邊兩個小的已經鬧作一團,荷花畢竟還是年紀小,被茉莉抓住哪裡還逃得開,正被她咯吱得笑個不停,連個求饒的話都提不起力氣來說。
茉莉一邊咯吱一邊道:“看你還敢不敢,看你以後還說不說了……”
“姐,我、我錯了,饒、饒了我這回……”荷花斷斷續續地討饒,忽然發覺茉莉猛地住了手,她趕緊掙脫跑到安全的地方,就覺得鼻尖兒一涼,抬頭一看天上已經滿布陰雲,午飯吃過還不到一個時辰,天色已經陰沉得跟平日裡點燈時分似的。雨點兒開始還矜持的緩慢優雅地落下,慢慢地就變得越發稠密起來,從開始的顆顆銀珠兒,漸漸連成一條條銀線。、
茉莉伸手把荷花扯進後門,“傻愣愣的站在外頭瞅啥,沒見過下雨啊?”
荷花伸手把額前打濕的碎發抿到耳後,“不知道三叔家的莊稼收起來沒有。”
“管他家幹啥,早就叫他收他不聽,這會兒看她又賴誰,以後就得離他家遠點兒,免得有事兒沒事兒的都被牽連進去。”茉莉抓過毛巾給荷花擦拭頭髮,一時間似乎把荷花的腦袋當作了劉氏,使勁兒地揉搓了幾下,聽到荷花悶聲的抗議才回過神兒來,再低頭一看,荷花的兩個小抓髻早就被她揉搓的亂了套,撅著嘴頂著個亂雞窩似的腦袋,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把我頭髮弄成這樣你還笑!”荷花白她一眼,自個兒把發髻扯開想要重新梳起來。
茉莉見狀道:“左右剛才也打濕了,你都散開我燒水給你洗頭吧,上回你按書上的方兒做的皂漿丸子還沒用過呢!”
“你不過就是想拿我來試試看吧?”荷花衝她吐吐舌頭,不過還是聽話的散開了頭髮,躺到炕上隻把頭探出炕沿兒。荷花家裡平時都是用淘米水洗頭,不過她始終不太習慣,偶爾跟齊錦棠嘟囔過兩句,他便記住了,不知道哪裡搜羅來的幾個洗頭的方兒,荷花見這個最為方便,就去郎中那邊買了白菖蒲末、槵子皮末、胡餅霜等物,回來後和了皂角漿,跟茉莉一起團了二十幾顆皂漿丸子擱著,結果這陣子農忙就給拋到腦後去了,茉莉去燒了熱水,兌到溫度合適,取了一顆皂漿丸子,給荷花濕了頭髮之後,用那丸子往頭上塗抹幾下,那丸子沾水就化得粘稠如皂液,往頭上塗抹倒也滑潤,把頭上都揉搓乾淨之後,又換了兩盆水衝洗乾淨。
荷花自個兒挽著還有些滴水的頭髮,覺得入手柔順,很是歡喜地說:“大姐,你躺下我也給你洗洗?”
姐妹二人互相洗了頭髮,用乾毛巾擰去多余的水分,披散在身後等著晾乾,栓子也湊趣地過來抓著荷花的頭髮把玩。茉莉一時興起,說也給栓子洗洗,卻被方氏攔下說家裡還沒架火,秋雨的時候最陰寒,小孩子洗頭容易受風,於是隻得作罷。
荷花頭髮沒乾只能在屋裡呆著,就乾脆抱著栓子教他說話,栓子如今已經馬上要滿周歲,發音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不過還只會一個字一個字的蹦,說不出個整句的來。荷花抓著他的手點點茉莉教他說大姐,然後又點點自己說二姐。
栓子就也有樣學樣地,伸手指指茉莉說:“姐!”又回手指著荷花說,“二!”
“……”荷花滿頭黑線地結束了這個讓他區分大姐二姐的艱巨教學,乾脆又指著屋裡的物件開始教他說:“炕琴、板凳……”
茉莉坐在炕沿兒上一邊擦頭髮一邊問方氏:“娘,再過幾日就是栓子周歲,你跟爹商議了怎過不?”
方氏聞言先是一愣,嘴裡念念叨叨地自個兒掐算著日子,然後一臉恍然地說:“還真是,再過八天咱們栓子就該度晬了,等晚上你爹回來咱好好合計合計,還得去請你姥娘他們過來,今年收成不錯,咱們也好生熱鬧一回。”
她說罷過來抱住栓子親了兩下道:“你這小東西還真會挑日子生,找了這麽個秋收後的閑日子,家裡又有錢兒又有空的,都來給你熱鬧熱鬧。”
荷花一聽說周歲,立刻道:“還得準備東西給栓子抓周!”
“咱們鄉下人,抓什麽周,又不是人家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方氏聞言反對道。
“雖說就公子哥兒才能抓周?栓子也是咱全家的心肝寶貝兒,不比人家公子哥兒缺胳膊少腿兒的,咱就抓周,到時候抓個大元寶,以後給賺大錢、做地主。”
方氏笑得朝荷花輕拍了一巴掌道:“人家都盼著以後有出息、做大官,瞧你那點兒的志氣。”
“好,那以後咱家栓子做大官兒,我給爹娘賺錢做地主。”荷花笑著改口說。
娘們兒幾個正在屋裡說笑,議論著該拿什麽東西出來抓周用,博源忽然一身雨水地跑進來,哭得上不來氣兒地叫:“二嬸兒……哇……”
方氏忙放下栓子,扯了個乾手巾過去一邊給他擦拭臉上的雨水一邊問:“博源,怎了,有事兒慢慢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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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兒,你、你快過去看看吧,我、我娘要不行了!”博源臉憋得通紅,憋出這麽一句把眾人都驚得呆了的話。
第66章 上門討債
方氏手裡的手巾驚得掉到了地上,第一反應就是推了博源一把道:“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許瞎說,我晌午前還瞧見你娘咧,好的很,哪裡就要不行了?”
博源放聲大哭,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我爹說、說我娘要不行,讓我來叫、叫嬸子去。”
聽說是祝老大說得話,方氏這才當真害怕起來,把博源往茉莉那邊一推道:“你看著弟弟,我去看看你大娘。”
荷花見狀也跳下炕,抓起門後的桐油傘也跟了出去。
到了祝老大家門口,跟楊氏和祝大姐幾乎前後腳地進了屋,也顧不得腳下有沒有泥,都湧到裡屋去問到底是怎回事兒。
李氏躺在炕上,臉色難看得很,尤其是那眸子都跟蒙了一層死灰似的,半分都瞧不出什麽生氣兒來,跟上午瞧見的時候判若兩人。
幾個人見狀都唬了一跳,忙問祝老大這是怎回事兒,祝老大也一臉死期將至的模樣,抱著頭蹲在地上,被問了半晌才扯著她們到外屋道:“原本早晨還好端端的,上午搶著把地裡最後的活兒忙完了,吃過晌午飯她說要歇會兒,結果沒多大一會兒就說後腰疼,然後起來小解就有血,這、這還不是要完了?”
楊氏一聽就慌了神兒,晃了晃身子就靠在了方氏懷裡,還是祝大姐稍微冷靜些,問:“不會是正趕上小日子吧?”
祝老大搖搖頭道:“我也問她來著,她說不是,就這麽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人就躺下起不來了。”
荷花在一旁也聽得分明,李氏平時雖然自己說身子不好,但多數都是為了逃避乾活,只在家裡呆著慣了,突然間日夜的搶收了幾日,若是引起血尿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是她對這方面也沒有經驗,不管怎麽說還是得去看病才是正經。
見幾個大人都圍繞著病情說來說去,她忍不住道:“咱家又沒人懂這個,還不趕緊帶大娘去城裡看病,你們能商議出個啥來?”
祝大姐第一個回過神兒來,忙道:“荷花說得對,咱們幾個都急糊塗了,不管怎的先送人去瞧大夫。”她麻利地吩咐道,“大哥你去李家把這件事兒跟你嶽丈先通個氣兒,然後把他家那個帶車廂兒的牛車借來,我跟弟妹去屋裡給她拾掇拾掇,荷花,去喊你爹過來,陪你大伯去城裡。”
折騰了半晌,最後祝老大和祝永鑫輪換著趕車進城,祝大姐跟著去照顧李氏,家裡兩個孩子就暫時擱在楊氏那邊住著。
因著李氏這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老三家的莊稼收沒收上來,就被大家拋諸腦後,雨接連下了幾日才挺,又得等著場上晾乾,又等了幾天,這才把老大家的蜀黍翻出來晾曬,方氏這才想起來去問劉氏:“你家要不要用場曬糧食?”
劉氏在家憋了好幾日的火氣,見方氏來問頓時就發作出來,“你們誰眼裡還有我家的人,我們就是在家裡氣死餓死了,你們怕是也得等那屍首臭了才能發覺,還假惺惺的來問個屁!”
方氏莫名其妙的就吃了頓排頭,朝劉氏亂糟糟的頭髮上瞥了一眼,也沒給她臉面地說:“我這會兒是幫大哥家曬蜀黍,不過好心來問你一句,你若是曬我們就給你騰挪出地方,你若是不曬便作罷,哪裡來的那麽多個死啊活啊的廢話!”
“曬、曬個屁!”劉氏抓狂地嚷道,“莊稼都讓雨水泡了,還曬個啥!”
方氏這會兒也瞧見了屋裡炕上還堆著莊稼,想必是拿回來在炕上烘乾來著,心裡只覺得可惜了那些個蜀黍,對劉氏卻沒有半分同情地說:“我家老早就過來跟你說讓收莊稼,是你家偏生不聽,這下都泡在地裡,難道還能怪誰不成?當初鬧分家你鬧得也是歡騰,如今一分了家就瞧出來,當初誰家乾活多,誰家偷間耍滑的了吧?如今咱們分鍋分灶的自過自的,我家好心提點你們幾句那是我家積德行善,若是半分都不管你們,也沒人能說出我家一個不字兒來,所以你也少拿我當個軟柿子來拿捏,平時不答理你是不想鬧得家裡不和,你也別太蹬鼻子上臉的。”
劉氏第一次見方氏這般樣子,一時間連反駁都沒回過神兒來,由著方氏把她數落了一頓轉身兒離開,等想還嘴的時候人老早就走遠了,她氣得回屋想要尋別人的短兒,見祝老三不在家就問芍藥:“你爹又死哪兒去了?”
芍藥怯怯地搖搖頭表示自個兒不知道,並且條件反射地朝牆角挪去,劉氏這副樣子她見得多了,每次都意味著想要找人做出氣筒,若是祝老三在家,倆人吵幾句也就過去了,但這會兒祝老三不在,十有八九就是要著落在自己身上。
劉氏見芍藥話也不說只往後躲,果然一腔子火兒都朝她去了,上前揪住她的耳朵罵道:“你躲什麽躲?我是你親娘,你躲著我?你個吃裡爬外的下作坯子,想躲到哪兒去?去你二伯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人家還有洋芋蛋子吃,上回那個洋芋吃得你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了,是不是恨不得自個兒是她家的?”
芍藥一邊哭一邊道:“沒有,娘,我沒想去他家……”
“你長本事了啊?還敢頂嘴?”劉氏氣得又往芍藥身上狠掐了兩把,還覺得不夠解氣,拎著芍藥的耳朵坐在炕沿兒上喘大氣。
忽然聽到院子裡哐啷一聲巨響,隨後有人揚聲喊道:“祝永鵬家是在這兒嗎?有人活著嗎?出來一個!”
劉氏的腦子轉了幾個圈兒,才想起來這個祝永鵬說得是自家男人,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也不敢貿貿然出去,松開芍藥的耳朵,自個兒踮著腳到門口,從門縫兒裡往外瞅,就見五六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在院兒裡四下轉悠。
祝老四從對面屋裡出來問:“你們是誰啊?找我三哥幹啥?”
“你是祝永鵬的弟弟?”領頭的那個男的瞥了祝老四一眼,“我們是來討帳的,你給他還錢不?”
“討帳?”祝老四聞言皺起眉頭,揚聲朝對面嚷道,“三嫂,你出來看看,你和三哥欠了誰的錢?”
劉氏本來想裝作不在家的,但是正趴在門縫兒看得揪心,忽然屋門被人從外面扯開,她一個沒站穩差點兒狗吃屎地摔在地上,訕訕地起身兒撲打撲打身上道:“我家沒找人借錢啊,會不會是弄錯了啊?”
“你男人叫祝永鵬?”一個漢子拿了個字據拎在劉氏眼前道,“看清楚了,你家男人可是按了手印兒的,如今人就在我們哪兒,就等著你拿錢去贖人,你今個兒若是不給錢,我們就剁他一根兒手指頭,多拖延一日就多剁一根兒,十個手指頭都剁光了還沒還上來錢,那可就對不住了,只能剁腦袋了。”
劉氏壓根兒不識字,被人這麽一下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問:“他、他欠你們多少錢啊?”
“不多,二十兩而已。”領頭那人輕描淡寫地說。
一聽說二十兩,劉氏兩眼一翻差點兒厥了過去,二十兩銀子可是夠自家三口人吃穿好幾年的用度,先前秋收有一半兒的莊稼爛在了地裡,本來就收不來幾個錢兒了,這下反倒又欠下了二十兩,這不是要她的命嘛!
“趕緊的,給個痛快話,是給還是不給!”領頭的那個抬腳往劉氏的腿上踢了一記道,“我們也不喜歡為難別人,你若是手頭緊,先給我們個幾兩的,這樣你男人在我們手裡也過得舒坦點兒,至少還能全胳膊全腿兒的回來。”
祝老四站在一旁,他深知這幫人是專門替人討錢的,若是惹了他們,以後家宅不寧還是小事,就怕這群無惡不作的人會拿孩子和老人下手,到時候就大事不妙了,於是他上前圓場道:“幾位大哥,先坐下喝口水,咱有話慢慢說,我三嫂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婦道人家,看到幾位大哥這樣的氣勢,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且容她回屋去找找,就算暫且湊不夠這個錢兒,我們還有兄弟幾個呢,各家幫著湊點兒,總得先把幾位大哥的錢兒還上才是正經不是?”
“這位小哥兒倒是個明白人,話也說得讓人受用,得了,我們頭一回上門也不好弄多大的陣仗,你們自家先湊錢吧,我們明個兒這個時辰來,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放人,肯定不讓你哥遭罪就是了。”那帶頭的人一揮手,幾個大漢就都跟著他魚貫而出。
祝老四顧不得已經被踹歪了的院門,先進屋安慰了嚇得不輕的楊氏和幾個孩子,又去問劉氏能拿出多少錢兒來,他剛才看了那個畫押的借據,上頭寫的的確是二十兩。
劉氏在屋裡一陣的翻箱倒櫃,忽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祝永鵬你個挨千刀的,家裡剩下的幾吊錢你都偷了個精光,讓我上哪兒湊那二十兩銀子啊!”
(本章完)